简欣怡回去之时,一想到刚才的尴尬事情,忍不住猛吸几口空气。
真是恐怖。
她抓紧回了书肆。
一回去,老林便在家里等着,“你可算是回来了。”
简欣怡一脸疑惑,“怎么了?”
老林指着书架上的空地方,半是埋怨地说,“这几天你一直忙,家里的书都卖完,一直没得空和你说。”
简欣怡瞥了一眼,点了点头:“知道了,我回卧房拿新的画稿出来给你印。”
老林仍是有些担心,“那人一下子买了好几本,你就不怕是之前那个员外侄子抄袭用的?”
“人家要抄,我们就算告了官,也只能管一阵子。不如把自己东西写好,弄点新创意,彻底让他赔个底掉儿。”
简欣怡笑了笑,摸着老林的肩膀,“好啦,我知道是谁买的。”
“我们马上就要成为富起来了。”
“富不富起来的,别再出个员外外甥就行。”
老林嘿嘿笑着,将铜板罐放到台下,出去印书了。
简欣怡倒是回来卧房就睡,年关头真要忙死人。
一觉转醒,洗漱一番,简欣怡刚要出门,转弯却看见货架上摆了不少新印的书。
想必是老林昨晚去印的。
她随手拿了五本,不敢拿太多,还要去大理寺继续打工。
结果今日同昨日一样,刚到了大理寺就又去了齐府,齐司监和牧主簿又是一番唇枪舌战谁也不让。
简欣怡无聊到直打哈欠,一个闪身溜到齐小姐卧房里,将那五本书带给她,“这次是画完的,我一道给你。”
“画完的。”齐小姐欣喜若狂,一把接过那几本书,迅速地翻开来,“还真是。”
“完结的我收你两文,一共十文,我七你三。”
简欣怡一脸期待地接过齐小姐的五文钱,认真的颠了颠。
齐小姐脸上笑得灿烂,把身后的妇人推出来,“林姑娘,我平日出不去府上,只有府上燕姑出去采买,若你看到她时,就知道是我齐家派人来了。”
燕姑更是笑开了花,“那天我见姑娘当街吆喝这书,也觉得新奇,买回来给小姐尝个新鲜,没想到小姐还真是欢喜这书。”
话音未落,一个小丫头出来打断燕姑。
“那还不是老爷非要小姐日日读书静心,还要她......”
那丫头似乎也直到自己多嘴,没再继续往下讲。
本来欢声笑语的卧房突然一片寂静。
“怎么了?”
简欣怡出声问。
齐小姐眉眼一凛,将手中的茶碗放下,碰撞见只听十分清亮的响声。
“我来说吧,这事牧表妹也晓得。”齐小姐转了个身,示意其余人退下,“家父相中如今太学典仪,蔺家的二公子同我说亲,我寻个由头拒绝了,他便要我静心养性,早日嫁过去。”
简欣怡听完这话,又回想起牧主簿同她讲过的,自然也知道她在用钱元挡着父亲的要求。
可是这能挡到何时呢?
简欣怡叹了口气,轻声问道:“眼下,你如何想?”
“能挡几日是几日。”
齐小姐终究还是接过茶碗,浅浅呷了一口,“想不通的日子里,看到这些,我总是开心的。”
简欣怡却有些怔愣,走出回廊之时仍不能忘怀齐小姐的话语。
本来她就是想捡起老本行,做点小生意,可如今亲眼看见这幕,倒让简欣怡自己也想不通了。
娱乐消遣的游戏,却成了发泄情绪的唯一出路。
若是一成不变,她们看不到出口,会不会一味期待着成婚之人是否如画得一般英俊潇洒,用情至深?
她需要一个另外的结局。
她走出回廊之时,只见牧主簿站在廊下许久,盯着鸽子出神。
看到简欣怡从回廊里走出,赶紧上前问道,“你去同表姐说话了,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怕打扰你和齐司监。”
简欣怡笑了下,“齐司监怎么说,招了吗?”
“他简直是块梆硬的石头。”
牧主簿一提起这个,脸上神色陡然转怒,气得脸通红。
“好啦,那我们去走一下其他太学的官僚问问?”
“行吧,那也没办法。”
两人一同去了几个官家府邸,也都是支支吾吾,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接下来还有一家。”
牧主簿神情恹恹,瞧着旁边的府邸的门口,迟迟不进去。
简欣怡抬头一看,红木牌匾上赫然写着“蔺府”二字。
这应该就是那位蔺家公子的府邸。
“要去吗?”
简欣怡略带尴尬地歪头看过去。
“走吧,进去看看。”
两人仍是硬着头皮进去,跟着传话的小厮便径直走进正厅。
府中站着个穿红着绿的郎君,看见他们二人来,喜笑颜开地伸手迎接,“牧青姑娘。”
“蔺公子。”
牧青皮笑肉不笑地躲开了他,“今日得闲?“
这就是齐小姐要定亲的蔺公子,看起来有点花啊。
简欣怡暗自腹诽。
那蔺公子笑了笑,满不在乎地把手收回,“这不是赶巧了,牧青姑娘大驾光临,想必是为了两家的婚事?”
牧青摇摇头,“不是,是此次的毒杀案。”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要问仲远才行。”
蔺公子派人将他们带到厅间,顺道叫二公子去了。
“原来他是大公子。”
简欣怡悄悄摸摸拉扯牧主簿的袖子,“听说齐小姐定的是二公子。”
“嗯,我舅舅自作主张定下来的。”
牧主簿思忖良久,缓缓道,“我与这二郎君也不是很熟,不知脾气秉性如何。”
两人窃窃私语之际,只见远处一男子缓缓向他们走来。
男子穿着倒是朴素,可点点牡丹香悠悠传来,所到之处只闻一阵香风袭来。
“牧主簿。”
蔺二公子施施行礼。
简欣怡偷偷瞄他,长相白润干净,倒是比他哥要好些。
牧主簿随手行礼,“此次贸然前来,事关此次帘官案,还请典议能告知一二。”
“主簿前来调查此案,某必将和盘托出,鼎力相助。”
典议带着主簿从祭酒月前准备春闱的时候开始讲起,一直讲到案发时候,整整讲了半个时辰。
“蔺公子,可以了。”
牧主簿不得不打断他,准备抓紧时间回大理寺。
简欣怡手都抄累了,勉强得着休息,赶紧随着牧主簿回了。
临走前,蔺二郎还在念叨:“某将所知一并告知,想必主簿定会如愿破获此案。”
两人尴尬地相视一笑,拼命地点点头,赶紧溜了回去。
“没想到蔺二公子是个这样的人。”
简欣怡用力地甩了甩手,没忍住吐槽道。
牧主簿眉头紧皱,“他一个,舅舅一个,全是老古板,真是臭味相投。”
噗嗤。
简欣怡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呀,赶紧回去把案卷写好。”
牧主簿拿了只笔,戳着简欣怡的腰窝,两人打打闹闹一番才回大理寺。
将几人的信息一一誊抄,又已到了傍晚。
她连打几个哈欠,仍是一头雾水的看着面前的卷宗。
这案子,其他人要么支支吾吾,要么含糊其辞,根本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毒药至今也没找到。
总感觉是被人完全隐瞒了什么。
简欣怡懵懵懂懂地往书肆走,走在门口时却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都乐,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也不是什么角儿,还谈什么亲自不亲自的。”
都乐笑着,拿出一个小铜罐子,“如今万花亭里可要为了你的画本子闹翻天了,我可是背着班主偷偷来的。”
简欣怡接过铜板一数,果然是七枚不差,她喜笑颜开,眼角里满是欣喜,“这次班主可不会再开了你吧?”
“不会,放心吧,他自己还看呢。”
都乐偷偷凑近,脸上还有一丝骄傲的神情:“我去找他的时候,就看见他跟防着贼一样地把书合上,我一眼就看出来是什么了。”
“好了,这次的你拿去,男主的结局都写完了,要收你两文钱。”
简欣怡转手把书给她,心里却飘忽起来。
要是再加一个结局,要往哪里加呢?
“我知道了。”
都乐顺手又拿了五本,给了七文钱,“你早说完结了,我就早点来。”
“我之前去讨伐别的书肆抄袭,耽搁了一段时间。”
简欣怡将上次案件直接盖过,也不想让其他人担心。
“我们班子里的戏也经常被京城里的其他班子抄,没办法。”都乐摇摇头,“班主只能费劲排新戏,捧新人。”
“哎呀,不和你说了,我要回了。”
都乐看着外面逐渐黑沉的天,转身回了万花亭。
简欣怡倒是看着她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呆,连顾客加水她都没听见。
等到跑过去的时候,那位置又是之前那人坐过的,一个晃眼看错了人,水又撒了出来。
她连忙跟人道歉,又重新将桌子收拾干净,幸亏是没倒人衣服上。
闲来无事,简欣怡将画本翻开,开始构思如何加一个新结局。
感觉只能加在冷漠男这里,因为是最后画的。
简单而又朴素的原因。
终幕前,女主可以选择是否将地上的海棠枝捡起,递给他。如果选择否,则进入ne结局。
女主没有捡起地上的海棠枝,两人对望良久,仍是转身错过。
她没有选择接受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仍有不少世家大族上门提亲,女主却借力打力,亲自打理自家铺子挣取钱财,令世家大族不愿再上门。
女主亲自打理钱财才知其不易,将家中几间赔本的周转倒卖,留下几间挣钱的扩大规模主打经营。
店铺越做越红火,女主的名气也越发响亮。
她一人置身打理,兴办学校,培养人才,帮助穷苦,自己亲自挑选继承人,不再拘泥于世家大族的联姻。
成为了自由自在的云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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