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杯?就这么点儿?”卢氏怪道。这会不会太少了点?
可云疏雨不以为然,“娘!就是要少卖。”物以稀为贵,他们必须先把名声打出去。
时间实在太早,云疏雨站在门前,还是不由招揽客人来,眼前行走过的人被她喊住——
“要不要尝尝我们的新品?只要三文钱!”她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可惜对方并不买她的账,只是瞥了一眼木板牌子,急匆匆走过。
卢氏知道她也着急茶铺生意,于是劝道,“这一早谁也不渴,再说,估计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等中午吧!”
云疏雨泄气点头,说的正是。与其在门前等,她还不如先进去捣鼓捣鼓茶品,看看还有什么新茶可以推出来。
里间,云常拿着抹布擦拭桌椅,尽管他腿脚不便,能帮忙做些什么做就是了。
直到她背影消失在布帘子后,卢氏也不由忧心了几分,登上眉心,万一这栀子绿茶恰好只是昨天卖得好呢?
长街人来人往,树叶也随风飒飒作响,云疏雨坐在竹编贵妃椅上,闭目浏览制茶典籍系统。
茶,从加工工艺来讲,一共可以分为七个大类。自古以来,绿茶、青茶、红茶、黄茶、白茶、黑茶七种,是文人墨客最喜欢的。随着时间进程发展,类似果茶、花茶、药茶等茶饮又夺取了人们视野。
云疏雨看见,在系统里,她家的茶就属于绿茶一类,经过杀青、揉捻和干燥等步骤,便可以冲泡出这样的茶。
只不过云常做的茶,首先从茶叶品种来看,并非是西湖龙井、黄山毛峰这样的好茶,其次从制茶工艺来看,也并不严格符合绿茶的制作工艺,所以造成她家茶水微苦微涩的口感。
这样想来,云疏雨觉得日后有必要把绿茶的加工工艺透露给云常。
注意力忽然被系统中的果茶吸引,她一一浏览过去,红枣枸杞茶、枇杷山梨茶、蜂蜜柚子茶、蜜桃乌龙茶、山楂雪梨茶、桂圆红枣茶、荔枝红茶数不胜数。
既然已经推出了栀子绿茶,她不妨可以再选一个果茶与之相配,恰好这个时令大家也都更喜欢喝清爽些的。
把果茶看过一遍,云疏雨最后定下了桑葚玫瑰茶,这个时候,既是桑葚成熟也是玫瑰盛开的季节,做这道茶最好不过了。
说干就干,她趁着现在客人不多,连忙同云常和卢氏道,“爹娘,我出去一趟。”
她记忆中,就在附近有一片桑葚树,每年这个季节,桑葚果子掉落一地,都会被孩子们踩得满脚底黑。
她顺手取了一张围裙,打算过会儿把采摘的桑葚盛在里面。
果然,茶铺北面的林子里有一片长满了黑桑葚的大树,不远处几里地还有砖头砌好的围墙。
她连忙来到树下,只见这些大颗桑葚都乖乖长在枝叶间,奇怪的是,如果说桑葚这个东西,应该一成熟就会被人采走,怎么这些桑葚树的果实都这么完整地坠在枝头?
许是这处地偏,没人过来,所以才不知道这里有桑葚可以摘?她如是想了一下,就把围裙兜住,踮起脚尖去摘那些熟的极好的桑葚。
桑葚非常容易染色,没摘几个她指头就黑黑紫紫的了。
云疏雨抖了抖兜子,她先摘一点做成茶饮瞧瞧,成功的话,她可以再来这里,现在她要做的是去找玫瑰花。
听说,往饶兴圃园去,那里有很多的花,没有犹豫,云疏雨径直赶去。
可她没想到自己刚走没两步,自己就被拦下,眼前是个管事一样的中年男人,眼色极尖地看见了她身前的桑葚,登一下火气上来,指着她道——
“你你你!你竟然敢摘桑葚?”
这是他们私人的庄子,她怎么敢进来明目张胆地摘的?幸亏今日过来巡视,否则都还不知道呢!
云疏雨愣住,刚想解释什么,就见那成排的杨柳树后逐渐走来了个人,她定睛才看清,来人衣着奢华,想必是非富即贵之人。
“怎么回事?”那人声音浑厚有力,手里把着一柄古色古香的折扇,玄黑色衣袍从上落到脚下。
那管事似的的人急忙回答:“她偷摘我们桑葚!”
若非今天过来看庄子,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事,看来庄丁看管实在不严!得好好调教调教他们方可。
中年男子撑开扇子,朝云疏雨问:“姑娘,你可知道这里已经被划入了念真山庄?”
也就是去年,连带这里的地,都归为念真山庄所有,所以,她今日这般闯入,实是不该。
云疏雨一愣,身体挺直,面上逐渐登上愧色:“我并不知道……”
这样说来,她是‘偷’了桑葚还被人家抓了个当场。
正纠结着这些桑葚是还给他们,还是赔钱了事,中年男子摇动扇子,语重心长地:“不知者不罪。”
她眼睛一亮,他不生气介意?男子继续说道:“姑娘既然已经知道这里属于念真山庄,下次可就不要擅闯了。”
云疏雨连忙点头,“这些桑葚给你……”
谁知男子摆手,让她收回去,“这些就赠与姑娘。”
一旁的管事还怒气冲冲,看主人已经不介意,他也只能哼哼几声,目送那位“偷姑娘”离开庄子。
云疏雨感激一笑,快步离开了这里。在她走后,安平凑了过来,“国公爷,您这么就轻饶了她?”
骆国公扇着扇子,今天巡视庄园,瞧见她摘桑葚摘得满手黑,不由让他回想到自己年少时的模样,也是这般青涩恣肆,爬上爬下的。
“不知者不罪嘛!”他失笑,于是阔步向着更远处离开。
从念真山庄出来,云疏雨有些头疼,还有哪里有桑葚呢?那园子里头那样大好的桑葚,饱满又鲜甜,真是可惜了。
她从兜子里捏了一颗送入口中,果然美味。
朝前走了几步,转念一想,今日能得到手上这些就已经不错了,她该知足,要不是庄子主人大度,不然她可能就要被扭送衙门了。
心情好转了一点儿,云疏雨还是去了趟饶兴圃园,就算她手里只有这么一点桑葚,她也要试一试桑葚玫瑰茶。
说起饶兴圃园,那里的花又大又漂亮,种类还多,喜好花草的人时常都会光顾那里。
而老板也不例外,是个视花草为珍宝的人。云疏雨和老板商量,想买他一支玫瑰花,虽说自己是为了制作茶饮,可在老板听来,却是个让人怪哉的事。
“做茶便做茶,拿花入茶做什么?”他不由微恼,这在他看来,是个不够尊重花的行为。
老板不欲卖花给她,刚想拒绝,就听一旁的花客啧嘴,“以花入茶?倒是个稀奇事。”
公子珑能够出入圃园,自然也是个惜花爱花之人,但他的想法与花圃老板不同,他倒是可以明白以花入茶的含义。
“茶,既是叶类,那花又有何不可呢?”他轻笑,“我们一直与花草打交道,却未曾用喝饮的方式接触花草之灵,老板,不如你就卖她一支,也好瞧瞧这‘花茶’是何模样。”
公子珑的这番话让花圃老板语噎,他仍然想回绝,只见这时一位素影芊芊的女子从后头出来,似乎是把他们的对话听了过去,所以脸上噙着浅笑。
“公子说的有理。”
老板一看女儿出来,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她此行是为了几日后张员外家预定的六十盆兰花而来,却阴差阳错地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爹爹,女儿觉得,你可以卖这位姑娘一支花,”她说罢,扭头对云疏雨笑道:“只不过,还请姑娘做完这茶可得让我们品尝品尝。”
云疏雨意识到她是在帮自己说话,连忙应下:“这是自然,不能浪费了花不是么?”
见此,老板拧眉思索了片刻,终于答应下来,“好吧,那我就卖你一支。”听见他们这样说,他倒也想要尝尝这桑葚玫瑰茶的味道了。
于是,缠线剪刀咔嚓一下,一支带刺的玫瑰出现在云疏雨眼前。
她眼中充满笑意,朝他们道谢,转而立马赶回了茶铺。
外出一趟,等她回来时,竟然都已经中午了,云疏雨赶在用饭前,按照一般做法把茶做了出来。
混了桑紫和瑰色的茶水极其亮泽,热气腾腾间,果香花香交替,她暂且倒出一小杯,品尝了一下,味道果然酸甜可口。
此刻,茶铺的客人已经多了起来,都是冲着栀子绿茶来的,不是说限量十杯?那他们必须得尝尝。
有卢氏在这里,茶铺倒也忙得过来,只不过,云常和卢氏都不知晓女儿在做什么,不由唤她来帮忙。
云疏雨暂时还不想把桑葚玫瑰茶的消息透露出来,所以就连云常和卢氏她都没有说,而是匆匆一句要有事情处理,就拎着茶壶什么的离开了茶铺,弄得云常夫妇一阵奇怪。
他们不知道,云疏雨是去了饶兴圃园,拎着两壶茶,一壶热水、一壶热花茶去的。
没想到茶水这么快就做好,老板三人惊讶极了,忙不迭搬来小凳子,自备杯盏等她倒茶一尝。
四溢的花香和果香让人回忆起了往事,酸味和甜味一齐在味蕾迸发,这是与平日里的任何茶水都不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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