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要不是姑娘今日的主意,我们恐怕还尝不到这桑葚玫瑰茶的滋味。”老板面露惊讶。
他从茶水中喝到的花香与平日里直接嗅闻到的玫瑰花香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但能体会到明显不同。
花香是轻盈的,而当做成了茶,它的气息却带着一丝露重。
如若不是喝了这茶,他想必一辈子都不会尝到这种味道。
馨月姑娘放下杯盏,她刚刚喝了花茶,气色极好,犹如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是呀,酸中带甜,甜中有酸,细腻清润,馨香无穷。”
“馨月倒是还想问一问姑娘,为何会想到做这桑葚玫瑰茶?”
起初他们只当她是为了好玩新奇,可是这样一看,里头还另有故事。
云疏雨摇头解释道,“我家是开茶铺的,就是那头的云氏茶铺。”
她指着云氏茶铺的方向,无奈说:“铺子的生意实在不好,要是再不想想一些别的法子,恐怕真就要倒闭了。”
这样说来,她是为了挽救自己家的茶铺才研究出这桑葚玫瑰茶的,如此,他们的神情又微微生变。
“这样说,接下来你是需要很多的花来做新茶了?”老板拧眉,真是可惜了,接下来会有更多的花要惨死她手。
云疏雨不语不答,就这样坐了一会儿,她起身告辞,拎起两壶茶水打算离开。
刚走出圃园门外,馨月姑娘忽然追了过来。
她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道:“云姑娘你别介意,我爹这个人对花草树木就是十足的认真。”
云疏雨点头,“我可以理解的。”
“若是云姑娘你想要制作花茶,馨月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她莞尔一笑。
不远处的巷子里有个万彩园,那里的老板可比她爹好要相处许多,若她说是为了以花入茶,那人肯定同意把玫瑰花都卖给她。
这样一听,云疏雨巧笑嫣然,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如此,多谢你了!”
这样的情况下,她原本该直接去万彩园的,可是走到半路,她忽然想起桑葚玫瑰茶制作材料中的桑葚。
若不是那好心的山庄主人愿意把桑葚赠予她,恐怕自己还做不成这款茶饮。
云疏雨抬起手臂,掂了掂手里的茶壶重量,倒是满打满算,恰好还能喝上一壶。
她眼睛一亮,眉心带笑,径直向着那念真山庄去了。
时至中午,最是太阳毒辣的时候,云氏茶铺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老板给我来一杯栀子绿茶!”热死了,渴死了。
男子刚刚大老远地帮忙运输货物,累了一身的汗,恰好又看见门牌上的字,才被吸引过来。
可是不巧,他是第十二个客人,卢氏赔了个笑,“实在对不住,今日的栀子绿茶已经售罄。”
武庄性子本就急躁,加之他又累又渴,一拍桌子,“那我预定明天的!”
他今天喝不着,就喝明天的呗。
可是谁知周遭的茶客一听,不大乐意,顿时吵吵嚷嚷起来,“做什么预定,先到先得呗。”
若是要预定,他没有抢过那些预定的人就罢了,万一他们每个人都预定很多杯,导致直接断货了,那他岂不是就一直喝不上茶了?
各人的想法不同,连同武庄在内的没有喝上茶的几个人反驳了起来——
“预定不是很好?老板娘你听着,你们这个栀子茶我觉得很好,我现在就预定明天的茶,我预定三杯!”
“我也预定,我预定四杯!”
他是被人推荐过来的,听说这个栀子茶好喝的很,所以自己这个时候才赶了过来一尝它的风味,谁知道竟然被卖没了。
一阵吵嚷,卢氏有些为难,他们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这时候觉得头疼的倒是她和云常了。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决定先安抚茶客们的情绪。
至于这预定不预定的事情,还是等晚上他们和女儿一起谈谈吧,明天再给这些茶客们一个答案。
栀子绿茶售罄,卢氏连忙换了一块牌子替换在门前,这一阵的饮茶热过后,就没有多少茶客前来光顾。
他们夫妻俩搬了一对凳子,凑在一起坐着数钱。
今日的栀子绿茶卖了十杯,赚了三十文。外带他家之前卖的普通的茶也卖了三杯,一共是三十九文钱。
卢氏满脸喜色,太好了,生意起来了!
要照这么说,接下来的生意每天都挣四十文左右,那他们很快就能把钱存上了一点,或是雇人帮忙采茶制茶卖茶。
就在这边云常和卢氏计算银钱的功夫,云疏雨脑海中的系统也在不知不觉的发生了变化。
在栀子绿茶的图标下,51文顶替了原先的21。
等云疏雨把茶送到念真茶山庄回来后,铺子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她这才注意到,门前的牌子上写着栀子绿茶已售罄。
不由心头一喜,走进去一看,她娘和她爹就满脸欣慰的谈些什么。
云疏雨把空茶壶放在了厨灶上,来到他们身边,这才听清,他们是在畅谈接下来的茶铺经营计划。
“你去哪了?怎么一消失就消失了个没影儿?”卢氏问她。
他们夫妻二人如今还不知道她又新研究了一款茶,云疏雨打了个哑谜,“先不能说。”
卢氏失笑,有什么秘密不能说的?
“咱们的栀子茶已经售罄?倒是真快。”云疏雨念叨一句。
“可不是,客人一上来,不到一个时辰,十杯就都卖完了!”卢氏大声说道,她也没想到这栀子绿茶这么好卖。
“对了,你刚刚不在,不知道客人们为了这茶,几乎是吵了起来。”卢氏扶额。
云疏雨一听,奇怪起来。云常摇摇头:“是说预定一事。”
经云常的叙述,云疏雨明白了,她笑道:“爹娘,看着你们倒还挺为难的,不过这的确是好事。”
既然茶客们会因为预定的事情吵了起来,那就说明她家的栀子绿茶还是很受欢迎的。
“所以,要不要让他们预定啊?”卢氏问道。
“不,就是当天购买,一人一杯。”
云疏雨要让她家的栀子绿茶被更多的人尝到,这样她家的顾客才会越来越多。
听见她的解释,云常和卢氏恍然大悟,倒是他们不会做生意了。
一家三口就着如今的情形,在讨论着接下来的生意计划,就听见外头一阵动静——
云疏雨给他们眼神,示意自己出去看看。
果然她刚刚在里头,就听见了外头的牛叫声,一出来果真看见一个鹤发苍苍的老头瘫坐在她家茶铺门口。
一旁应该是老者驯养的牛,此刻因为他坐在地上而急得直喘鼻息、步伐急躁。
云疏雨上前把他扶起,柔声询问:“您是哪里不舒服?”
这么热的天,他怕不是中暑了吧?她猜测。
老者缓慢摇头,“不妨事……我歇歇就好,歇歇就好。”
他刚刚的确感受到头晕眼花,从牛车上下来没站住,就瘫坐在地上了。
老人被云疏雨扶着,重新坐在了牛车旁,他额上冒出了虚汗,在这大热天之下只能掀起衣摆,随意地擦了擦。
他姓蒙,是个牛车车夫,整日里拉着人从这个村到那个县,跑来跑去地挣钱。
今天或许是赶巧了,要拉的乘客很多,几波都撞在一起,于是他一连拉了几趟,日头又大,这才感到不适起来。
老人坐在牛车旁,似乎是为了缓解心中的不安,便四处瞅了起来。
他没注意到,刚刚消失在自己身边的姑娘进了茶铺又重新出现——
“喝杯凉茶吧。”
云疏雨倒的是已经凉下来的茶水,看老者这副模样应该是刚刚中暑,还是得休息休息才行。
蒙爷爷意外地转了过头来,几乎是千恩万谢地把茶水接来喝,“多谢了姑娘!你可真是心善。”
蒙爷爷啜饮着清凉的茶水,只觉得好受多了,连面容也舒驰下来。
待他缓过来些,云疏雨和他聊了起来,才知道他也是她们一个村里的,只不过两家住的实在远,一个东头一个西头,所以可能只是打过几次照面。
“您进来坐坐吧!”她邀请他进茶铺。
只不过蒙爷爷怕影响她家的生意,直摆手拒绝,直到云疏雨说现在里头没人,他才松了态度。
“把牛拴起来也让它歇歇吧!”刚刚那牛看主人倒地,也是急得不行,想来,蒙爷爷肯定平日里待它也极好,牛通人性,才会在他身体不适时表现得像人一样。
把蒙爷爷带了进来,卢氏和云常眼中闪过一丝奇怪,这才迎了上来。
“这位是?”
还别说,他们对他有点眼熟,却又的确不识。
“这是蒙爷爷,也是咱们村的,只是平常我们没见过罢了。”云疏雨解释道。
卢氏脸上顿时多了笑容,这也真巧,明明是一个村的,他们竟然彼此互相不认识?
请他在条凳上坐下,云常一拍手,他想起来了!
“您是蒙叔?”他喜极,眼中还多了泪花——
蒙雁就是当年,他被马儿撞到后帮助过他的人!
那时,马儿撞过他后不知去向,还是有人借了他家的牛拉云常去的医馆大夫那呢!
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情,云常失声痛哭,这么多年了,他自从腿瘸后,就不曾怎样外出,故而连自己的恩人他也没有亲自道过谢。
“好孩子,不必言谢,”蒙雁扶住他双臂,眼中也是泪光闪烁,“就算当时被撞伤的不是你,我也会救的!”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