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穿过教室窗户,在苏郁的数学练习册上投下一方明亮的光斑。他盯着最后一道函数题的图像,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又擦,卷面已经泛起一层灰扑扑的橡皮屑。
“这里的定义域要结合单调性来看。”
声音自身旁传来,苏郁还没来得及抬头,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按住。沈临夏不知何时坐到了他同桌的空位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练习册的题干处,校服袖口蹭过苏郁的胳膊,带来一阵淡淡的皂角香。
苏郁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沈临夏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布料传来,连带着对方平稳的呼吸都拂过他的耳廓。
“你看,”沈临夏的声音比窗外的蝉鸣还轻,“把这个临界点代入进去,单调性就很明显了。”
苏郁的视线从习题册上移开,撞进沈临夏垂眸时长长的睫毛阴影里。发现自己的呼吸不知何时和沈临夏的节奏重合了……一下,又一下,在课间喧闹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谢……谢谢。”苏郁想把手抽回来,手腕却被沈临夏握得更稳了些。“别动。”沈临夏忽然笑了,眼底的笑意像投入湖心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我帮你把这步推导完。”苏郁僵在原地,任由他的手指带着自己的手在练习册上移动。笔尖沙沙的摩擦声里,他听见沈临夏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什么东西,接着一只半旧的白色耳机戴上。
苏郁没说话,只是微微偏头,看着沈临夏认真讲题的侧脸。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每一根都根根分明。那根白色的线从他耳后绕下来,顺着校服领口的纽扣缝隙隐了进去。
苏郁的脸颊悄悄升温。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习题册,却发现沈临夏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从他手腕移开,改为和他并排撑在课桌边缘。两人的手背几乎贴在一起,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碰个正着。“沈临夏,”苏郁的声音有点发紧,“你觉不觉得……”
“嗯?”
“我们好像……有点太近了。”
沈临夏讲题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低低地笑出声。他转过头,两人的鼻尖差点碰到一起。苏郁能看见他瞳孔里清晰的自己,还有藏在那片深潭里的、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很近吗?”沈临夏的拇指蹭过苏郁手背上的一小块铅笔灰,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我觉得刚好。”
苏郁的呼吸瞬间停滞了。他看着沈临夏拿起旁边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擦去他手背上的铅笔灰,指尖的触感带着刻意放缓的温柔,一下下挠在他心尖上。“你看,”沈临夏把擦干净的手摊到他面前,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现在干净了。”
教室里的吵闹还在继续,苏郁看着自己干净的手背,又看了看沈临夏近在咫尺的笑脸,忽然觉得这道复杂的函数题好像也没那么难了。因为有个人,正用耳机里的旋律和掌心的温度,把所有慌乱和无措都温柔地抚平了。
“下一道题,”沈临夏把练习册往自己那边拉了拉,顺势握住苏郁的手腕,这次的动作自然又亲昵,“我们一起做。”
苏郁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属于他们的青春篇章,在这道函数题的末尾,刚刚写下温柔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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