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后他们也开始准备耕种的事。江河村主要是种植玉米土豆一类的农作物,可前几天他特意拿慧眼看了自家的七亩地,其中四亩只适合种植茄子、西红柿一类的东西。
所以今早上街买锄具之余,他特意多买了些蔬菜的种子,外加之前给白玉壶买的上好补药,他们的钱早已所剩无几。
程浅决定再次上山。
早知此事的白玉壶老早就挎着篮子等他,“阿浅,我跟你一起去。”
“你……”
程浅再一次质疑,自从出了上次那事后,他巴不得白玉壶一直待在屋里。
“是啊,”白玉壶道:“一直待在屋里,也不利于我养伤。”
皇家事多,以前贵为皇子他要学的东西也多,一年到头没什么可玩的时间。而他到程浅家的这段时间,程浅也总是跟各种借口留他在家,再这么躺下去,他相信自己会发霉。
犹豫再犹豫后,程浅才点头,“去可以,不过要跟紧我,不要乱跑。”
直接被当成“废物”的白玉壶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挽上程浅的臂弯,“少爷说得是,我一辈子都跟紧你。”
程浅身体又是一僵,这个白玉壶……怎么感觉没那么纯良?
最后他和白玉壶还是去了山里。如今正是初春,各种野菜花朵数之不尽,走在其中的两人心情都不由得舒畅。
可半道上程浅却突然拉住白玉壶,他单指竖于唇前适宜他不要说话,随后指了指另一边。
丛林外是几只啄食的野鸡,程浅看了眼白玉壶,随后拿下背上的箩筐,小声道:“你待在这别动。”
说完程浅小心翼翼的来到丛林前。他先掐死几只蚯蚓放到地上,随后将箩筐倒放在上面,最后找来根不粗不细的木棍撑着。做完这一切,程浅解下腰带将其中一端系在木棍上,之后拿着末端重新回到白玉壶身旁。
明白他想做之事的白玉壶也不打扰他,静候野鸡上饵。
不到片刻,果然有只落单的野鸡走过来,起初它只在箩筐旁晃悠,像是终于受不了美味诱惑的它来到箩筐下。不过程浅并没有急着拉开木棍,而是等野鸡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拉开木棍。
听着野鸡的叫声,两人也默契的起身来到箩筐面前,白玉壶道:“我刚刚看了,好大一只。”
“是啊,够我们两个吃好几顿。”说着程浅把野鸡双脚栓住,再扔进箩筐里装着。
“这个都能吃?”以前他也打猎,不过猎的兽物都是丢给饲养的猛兽吃。
“当然可以,野鸡炖蘑菇没听过?味道可香了。”
最开始时他们那山里也有很多野鸡野兔,可随着人们大肆猎杀,山里就只有树了。加之后来不提倡吃野味,他已经十几年没吃过野鸡了。
对此白玉壶却不以为意,“都是鸡,味道不都一样吗?”虽说这个小村夫厨艺确实还可以,但在这乡里乡下的,拿着那些个佐料能做出什么山珍海味?
“这你可就不懂了,”程浅继续说:“用粮食饲养出来的家养鸡是一个味道,而生长在山里食百草香果的野鸡又是另一个味道。”
“我不信。”白玉壶如是说:“鸡就是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它的肉质。”
“小玉这么肯定……那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白玉壶来了兴趣,当即就应了下来,“可以,你说要怎么赌?”
“就以这只鸡为赌注,若是我拿它做出来异于小玉认知的口味,小玉就告诉我你玉壶铺以外的身份,而若是我输了,程家大宅双手奉上。”
关于白玉壶他还是有点不踏实,虽说他平时总看起来柔柔弱弱温温和和的,可前几天他去镇上问了,白玉壶那衣服一件都值百两,这样的人即使家破人亡了也不缺白手起家的底气,之前河边遇到的人更是证明了他的想法,最开始他又身着刀伤……
他隐约猜到白玉壶的身份绝无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可他又不愿意细想下去,因为这么久以来,他自似乎早已习惯了有白玉壶的日子。
不过大抵是他想多了,寻常人养只小白鼠还有感情,何况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白玉壶一时也乐了,“那房子可是少爷家传了十代的祖宅,阿浅当真舍得给我?”
程浅一时沉默,倒不是因为怕输,而是他貌似真的可以把房子给白玉壶。
他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了一跳,他可不像白玉壶是落魄贵族,他可是一穷二白的农民,没了房子他就只能喝西北风。但最后他还是说:“舍得,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是吗,那我就等少爷的好消息了。”
反正时辰尚早,他就陪这个村夫玩玩,可他们都没有想到,山里的老虎竟正好让他们遇到。
白玉壶拉住前行的人,“等等。”
他们所处的是个狭道,左右两边都是高山,而来时的路也被老虎拦住。
查看片刻后白玉壶指了指一旁的山洞,“我们先去那里。”说完他就不顾程浅意愿的将他带去山洞。
洞内还算宽敞,不过洞口只允许一人通过,两人前后进入其中后,白玉壶为他放下箩筐,翻找出里面的镰刀。
程浅按住他,“你不是想出去和它拼命吧?”
“当然不是。”白玉壶笑了笑,“老虎用手我可打不过。”
“那你这是……”
白玉壶扬起从旁拾得的木棒,“当然是要先削成利箭。”
说完他开始动手。程浅不懂刀剑,只在他需要时递去新鲜木棒,几刻钟后,一捆锋利的木剑也在此诞生。
完事后他看向程浅,“少爷不介意我先杀死□□?”
程浅摇头,白玉壶便戳死野鸡,随后带着它去到洞外。
程浅提醒,“小心点。”他记得这山里的老虎吃人,以前就有村民上山砍柴时死在它们爪下。
白玉壶挥手示意了解。捕鸡和猎虎不同,后者一个不小心就要人生重启,所以白玉壶只微微探身到洞外,等布置好陷进后,程浅直接把他拉进洞里。
似是饿极,闻着味的老虎很快来到野鸡旁,可还没等它动口,前脚就扎进白玉壶早已备好的陷进里。两脚被扎得鲜血淋漓的它快速退开,可往后又撞进另一个陷进里。
白玉壶趁它挣扎时,拿过剩有的木刃深深扎进它的身体。
狭长的山谷内,传来一声声老虎的惨叫,但很快它就没了声。
眼睁睁看着一只老虎死于自己眼前的程浅不由得惊了,但更让他意外的是那个浑身鲜血的人。
留意到他视线的白玉壶赶紧咳嗽两声,本人也坐到老虎身旁。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很快让程浅回过神,他靠近白玉壶抚也不是,不抚也不是。
不过这次白玉壶倒是主动,他抓住他的手腕就是声声哭腔,“少爷,老虎好可怕,还好它没伤到你。”
程浅看了眼断气的老虎,只想对白玉壶说“你礼貌吗?”。
然而这个生杀老虎的人此时却掉起了眼泪,哭诉道:“阿浅你看它好残忍,都抓伤我了。”说着他扬起布有几道浅浅划痕的手臂。
想起白玉壶之前是富家公子的程浅不仅想,他真的伤得好重。
最后他还是找来草药捣碎敷在白玉壶的手腕上,再扯下块布给他包扎好后,才去处理一旁的老虎。
老虎像是只刚陈年的幼虎,不算大,但也够重。路上白玉壶拿鸡,他则拖着老虎下山,中途白玉壶还不忘给他擦汗,所以到家后他也没多累。
老虎他们都不懂得处理,索性租了辆村里的牛车拉着老虎去镇上卖,最后钱没卖了多少,他俩倒是因为手刃猛虎在这一带出名了。但不知为何,在镇上时白玉壶总低着头走在他身后,若有官府的人路过,他干脆一头埋进他的怀里。
支支吾吾的说:“少爷,有坏人,我们回去好不好?”
想起白玉壶之前是因为什么而跌落山崖的程浅直呼自己大意了,白家家大业大,那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他居然在这种时候带着白玉壶来镇上招摇过市。
简单的买了些物品后,他便带着白玉壶坐上牛车匆匆回家。
可路上他一直不解于一件事,方才那些官人好像在街上张贴什么九皇子的寻人启事,而那人似乎和白玉壶有点像。
越想越不对劲的他干脆捏起白玉壶的下巴看了又看,是挺像的,白玉壶不会真是……
“少爷……”
白玉壶的呼唤打断了他,想起自己在做什么的程浅尴尬的收回手,“抱……抱歉。”
猜到他为何事烦恼的白玉壶笑着问:“少爷是觉得我和九皇子像吗?”
程浅想了下,最后还是诚恳的点头。
白玉壶又问:“那少爷觉得我就是他吗?”
程浅没了语言,他对古代官宦的了解仅限于历史书,何况他又没有见过这个国家的皇子,或许真是千人一面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他道:“就算你是我也不会让你受伤。”说着他拿过白玉壶之前被老虎抓伤的手腕,细细往上涂抹买来的药膏。
白玉壶被他的温和折腾得没话语,这小村夫垂着眼眸的模样……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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