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程浅做饭时,白玉壶特意站在一旁观望,不过没多久就被程浅以“熏伤他”的理由赶出去。
合上厨房门后,程浅唤来556,“小六,可以不可以把我的能力换成厨艺?”他做饭倒是不差,不过农村到底调料少,他一时也有点没把握。
【可以的,这段时间宿主您的能量已经积攒够了】
【稍等一下】
片刻后程浅出现在独属于自己和系统的黑暗中,但这次的系统不再是心电图桌面,而是一段段烹饪视频。
它解释说:【这些都是世间名厨的烹饪视频,待会儿我直接把它转成经验传输给你】
556话音刚落,程浅脑中就出现很多有关烹饪的东西,其技法熟络到好像他经手过那些烹饪一样。
再次睁眼那些烹饪视频已经消失,不过程浅觉得稳了。
也就是接受了那些烹饪经验,程浅才了然,原来做菜也是一勺不同,出来的结果千差万别。
材料切片的厚度、火候、放佐料的时间都有其讲究,程浅暗中发誓,以后若有时间,他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不过今日他的原材料只是一只野鸡和若干野生葱蒜,多的便是盐。
初次尝试大师手艺的他并没有急着创新,只老老实实的按照他们的步骤做,最后端出来的鸡汤虽然比不上大师,但已经强于寻常厨子了。
老早就闻到香味的白玉壶在程浅撤掉火时,就已经备好碗筷了,这会儿程浅刚把鸡汤端上桌,他就要伸手去舀,不曾想被程浅抓住手腕。
“小玉这么着急动手,可是认输了?”
看着他嘴角的笑意,白玉壶笑着回应,“是,输了个彻底。”一盘好的菜从色味就能辩出一二,程浅的这锅鸡汤,色是普通了点,可其中香味一点也不比御膳房的差。
这个村夫让他意外的地方还真是多。
但他依旧不松手,“既然小玉都认输了,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唉,”白玉壶叹气坐回凳子上,“像我这种商宦之家,平常总要接触点见不得人的事。”
“罢了,少爷既然想知道,那我便都说给你听。”
“小玉……”程浅有些不好受,他倒不是真想逼问白玉壶,就是……想多了解他一点。
这次白玉壶一脸和颜,颇有放下执念的豁达,他道:“我如今既然是少爷的家仆,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我身后之事着实牵扯不清。”
他继续说:“少爷应该很疑惑我既然不是九皇子白识,却为何要刻意躲着那些官兵吧?”
程浅想了想,最后老实点头。
白玉壶又说:“实不相瞒,我虽不是九皇子,但确实认识他。早年家父在外做生意时,曾有幸与负责商行的九皇子交接,我也是那时知晓他的。可自古无情帝王家,听说那九皇子反叛未果被囚后,一口咬出数人,我白家就因为曾和他合作过,就被暗中清算了。”
“一直以来,我不愿告诉你这些,只怕你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还请少爷原谅我的自私。”
追剧只追法治在线的程浅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想到很多古装剧都是这么演的,他就释然了。狗血桥段屡见不鲜,被他遇上了应该……也算正常?
这么想的他颇有大家长模样的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如今你既然在我这里,就好好活下去,这些冤屈……”
“我知道的。”白玉壶打断他,“家父临走时曾告诫过我,让我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放下过去才能走向未来。”
“何况我现在还有少爷陪着我,此生就是死也无憾了。
程浅不好意思的捞捞头,“你别少爷少爷的叫我了,我也就是个普通人,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好的,阿浅。”他道:“能叫你的名字是我的荣幸。”
程浅又是一愣,不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措辞没背个十车八车的书说不来,而他程浅又自小文科平平,白玉壶一通话说下来他都快觉得自己真的好厉害了。
不过陷入沉思的他不知道自己这副要憨不憨的模样,在另一人眼里有多迷人。
程浅分明不是长相惊艳型,可混着烛光,白玉壶总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长久的凝望中他忽然有了个奇思,不知道这样的人喂的饭味道如何。
这么想着他用力咳了两声,程浅赶忙扶住装得摇摇欲坠的他,忧心道:“是伤口又复发了吗?”早知如此,先前就不让白玉壶帮忙拖老虎了,他要是有个好歹,程浅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他反应对味的白玉壶赶紧又咳了两声,“没事的,就是伤口扯着经脉,手脚有些不利索。”说着他作势要倒去。
程浅赶紧搂住他的肩,“好了好了,你别说话了,我喂你。”
说完他坐到一旁,盛了碗鸡汤吹冷后就要喂给他,却被白玉壶拦住,“少爷,使不得啊,我一个病体……”
“怎么不行?”程浅打断他,“而且就因为你是病体,所以才要多喝汤补身体。来,张嘴。”
计谋得逞的白玉壶也不再推辞,程浅喂来的鸡汤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香。
不错不错,这村夫可以留。
“汤都喝嘴角了还笑。”程浅无语的看了眼白玉壶,但还是伸手擦去他嘴角的残汤。
察觉到掌下人明显的僵硬后,程浅堪堪收回手,“那什么,我……我就是看你嘴角有东西。”他大概是糊涂了,白玉壶一个贵公子,怕是不习惯与人这么近距离接触。
不过白玉壶只是抓住他的手腕,说:“阿浅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我还怕你今晚不和我一起睡。”
“什……什么?”
程浅一时噎在原地,白玉壶继续道:“床那么大,我一个人怎么睡得下?”
程浅原来的床不小,赎回祖宅后程浅就买了几床被褥放在上面,说是他有伤在身不能睡太硬的地方,至于程浅本人则在隔壁屋另外弄了张床,不过床太小睡着终究不舒服。
“这不合适。”程浅想都没想的拒绝,“你的伤还没好,万一再裂开了怎么办?而且我那地方挺不错的。”
没想过白玉壶会提这种要求的程浅冒了几颗冷汗,但白玉壶岂是能被他三言两语打发的?这会儿委屈巴巴的望着他——
“可是我怕。”
“怕?”
“嗯。”白玉壶轻轻的点头,“其实我从小就特别怕黑,尤其周围都没人的时候。而我一怕黑就会睡不着觉,还会特别焦虑,一焦虑伤口就会疼。”
“所以为了我好,阿浅能不能应了我?”
“好……好吧。”
受不了白玉壶软磨硬泡的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不过到了夜晚他都谨小慎微的离白玉壶远点,白玉壶倒是不客气的将他揽入怀中。
“……”
只要人没事,也不是不可以吧……
他这么安慰自己睡去,第二天白玉壶意外的起得比他早,还主动提出和他一起进地,程浅当抚上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的事。”白玉壶拿下他的手,“这段时间全靠少爷照顾,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就想着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少爷。”
被程浅留在屋里的这一个月里,他都快闲得发霉了,这农村要啥没啥,就那么干坐十天半月简直要了他的命,而且他也好奇农村事。此时春耕时节,田地里少不了七大姑八大姨的争吵,这可比朝堂上的绵里藏针有意思多了。
至于种田……他看过别人种,锄头一挖就完事。
程浅不免怀疑,“你会种地吗?”
“当然会。”白玉壶坚定道:“而且一直待在屋里,也不利于我的伤。”
程浅再三思量,最终被程浅说服了。不过他也没指望白玉壶真做点什么,就跟夫妻俩种地会把三四岁的小孩放田埂处玩一样,他也把白玉壶带到了梧桐树下。
嘱咐道:“你待在这里就行。”
他们所处的这块地不算小,不过满是杂草,两边还连着其他人家的地。左手边的一块打理得干干净净,右手边的则跟他这块大差不差。
没有牛锄起来虽然会有点麻烦,不过今早他就找了556换成“体力”能力,不停歇锄个一天都不会累,还没有副作用,这块地的草他应该两天就能锄完,如果不是因为有白玉壶的话。
他说:“阿浅我可以的,你让我试试吧。”以免程浅不信他又补充道:“你看我现在能走能跳的,伤口也结痂了,挖几块地而已,没事的。”
尽管他语气异常肯定,不过程浅还是不放心,毕竟白玉壶昨晚才差点要晕过去。
白玉壶又说:“阿浅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没有的事!”程浅赶紧否决,“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就是……”
“好阿浅,你就让我试试吧。”他抓着程浅的手,满眼期待。
“我知道了,不行就停下,别勉强自己。”
抓过锄头的白玉壶哪管这么多,他可迫不及待的使用这个新玩意,可就是这激动让他犯下了今天的罪。
他拿着锄头走到一旁,用力往下挖。常年持刀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用力,不过断裂的锄柄知道。
听到“晃荡”一声后,程浅就赶忙过去查看,不过是赶紧掰开白玉壶的手,“有没有受伤?”
“没,就是它……”
锄头也是铁,他还以为跟刀剑一样牢固。
程浅拿出深陷土里的另一半锄头,“下面有个石头。”白玉壶挖的这块地下正巧有一个大石头,白玉壶挖时又太大力,二者相撞震断了锄柄。看来之后有得忙了。
“哈哈哈……”刚来地里的程锦乐道:“嫂子还真是力大无穷。”
赵丽河:“什么力大,我看他就是个败家子,跟他丈夫一样。”
也就是母女俩的话语,才让程浅注意到他们旁边的那块荒地是程锦家的,此时他们一家四口也都来了地里耕种。如此还真是冤家路窄。
白玉壶软着声音接话,“婶子说的那里话,我们再败家也还有一栋房子。”
地他挖不了,架他还骂不过这几个人?以前在朝堂他可是舌战群儒。
被戳了肺管子的母子俩脸色顿时黑得像锅底,赵丽河还是气不过,“说什么废话?那房子迟早是我们的。”
程度不像妻子那么咋呼,只说:“你们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家的地吧,别再折几把锄头在里面。”
农村耕种时期总会比其他时候要忙,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好几家人在地里耕种了,而江河村的地又大多平原、彼此相连,刚刚白玉壶的所为都让他们看了去,不少人已经暗地嘲笑起这俩夫夫。不过程度还是警惕着程浅,据他所知,这侄儿自从摔了脑子醒来后就不曾进过地,如今他肯带着夫郎来地里尝试还算长进。
不过废物就是废物,挖个地都能把锄头挖断。
程浅懒得与他们计较,收好锄头就带着白玉壶离开,“小玉,我们先回去。”他们的钱只够买一把锄头,如今锄头断了他们也没法耕地。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赵丽河鄙夷道:“装什么装?还不是个废物。”
“就算不废他们也没办法。”程锦说:“当初分家时,爹可是特意要了上好的地,他们那个不过是烂地罢了,而且荒废了这么久早就种不出什么东西了。”
程浅的爹娘除了勤劳,也跟程浅一样重情,当年程度一通兄弟情深硬是分走了全部好地,这也是程锦能坦然应下程浅赌约的原因之一。
程度:“行了,少说两句,干活。”
对于这个兄弟遗孤他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不过房子只有一栋,他可不想继续住茅草屋。
回到家的两人自然听不见他们这些小九九,程浅只揪心于白玉壶的伤口是否裂开,最后白玉壶硬是脱了衣服给他查看,他才放心。
不过程浅也不得不感慨有些人真是不可貌相,就比如白玉壶看着娇弱美艳,其实身上腹肌一块不少,真就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可白玉壶又不是姑娘,他为何会感觉耳根子有点烧?
看见他耳尖绯红的白玉壶笑得更开了,这个小村夫原来这么容易害羞,他突然有了亿个想法。
他再次抓住程浅的手,“阿浅,我弄坏了你的锄头,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说着他还晃了晃程浅的手。
程浅的脸当即红了,出口的话语也断断续续,“没……没事,……是锄头的问题。”他这话也不假,他们剩下的钱只够买一个不太好的锄头,它的柄早已耗损过多。
缓过来的他说:“我们上山再砍些柴装上就行。”
断裂的只是锄柄,头可还完好无损。
白玉壶甜甜的说:“一切都听阿浅的。”这村夫可以处,做饭好吃又好说话。
不过在他高高兴兴拿来悍刀后,程浅还是眼前一黑。
大刀是之前讨债人走时遗落的,本身厚重锋利,这么把刀被白玉壶拿着好像那个金刚芭比,但再一看又似乎很合理。
最后他还是拿过悍刀,“你提竹篮就行。”他们现在虽然不缺主要粮食,可蔬菜调料什么的还是太少,而山中就有很多野生蔬菜,这次去正好挖一些回来。
锁好门后两人浩浩荡荡的上山,远远望去,俨然是挖野菜的小皇子和提刀砍柴的悍夫。
大刀毕竟不同于锄头,以免白玉壶把自己弄伤,程浅坚持没让白玉壶帮自己砍树,只让他去挖自己指定的几种野菜,他自己则握着悍刀砍树。刀是重了点,不过效果很好,没几下他就砍下一棵树,这时白玉壶也高高兴兴的拧着一篮子绿植走来。
献宝似的说:“阿浅你快看,这些都是我弄的,厉害吧?”
若不是看见他手中明晃晃的断肠草,程浅都快要夸他了。
他赶紧说:“你手中的是断肠草,剧毒。”之前开慧眼挖草药时,他就曾看过这种植物。
白玉壶看着手中黄花很是不解,“不是金银花吗?”弄完野菜后,他瞧着这小黄花好看,特意挖来送给程浅,毕竟他白吃白住这么久总该有点表示。
无语之余程浅耐心解释,“金银花和断肠草虽然开的花差不多,但功能可一点都不一样。”他指着一旁的金银花说:“你看这种花瓣细长的才是金银花,你手中这个是圆的。”
白玉壶拿着二者对比一番后,不由得作罢,“这山里真是到处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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