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美好的一天从耕种开始

“正常的,有药就有毒。”以前奇怪的见多了,如今的程浅也不意外这些。

以免白玉壶又挖些奇奇怪怪的药材,程浅又检查了遍竹篮,还好只有断肠草一株例外。可他又觉得不对劲,这些野菜野花根茎处的叶子都有种被薅秃的感觉,他们带来的小锄头也分毫未挪的躺在一旁。

他问:“你拿什么挖的?”

白玉壶:“没有挖,我直接拔的。”

起初他是想挖的,可想想又太麻烦,就直接动手拔了。虽然拔断了好几棵,但结果总体是好的。

程浅又是一阵无奈,“下次别这样了。”白玉壶人看起来柔和,做事倒是很彪悍。

拿麻绳捆好断柴后,程浅和白玉壶悠悠走回了家。像是欣喜自己挖了一篮子野菜,路上白玉壶总时不时的晃着竹篮,跟个采蘑菇的小姑娘一样。而那时正值傍晚,一抹黄昏拉长了他们的身影。

回到家后,程浅都还能见洒在地梗、树上的金黄,这时白玉壶再次来到他面前,兴奋的晃着手中事物——

“阿浅你快来看我拔的花,这个总没毒,我们快把它种下。”

程浅老早就知道混在一众野菜中的映山红,那是走到山脚时白玉壶瞧着好看,又徒手拔的。不过想想他们断裂的锄头,程浅说:“不急,先修好锄头。”

深埋锄头里的半截木自然没法拔出,程浅就先生火,然后将锄头倒放在里面。铁不易被烧化,而木头要不了多久就会焚尽。

这段时间他们打上一盆水,将要种的植物全泡在里面,等木柄烧好后,那些焉焉的植物也会恢复之前的精气神。不过他们没有钳子,程浅只能用小锄头把大锄头勾出来,然后放在水里冷却。

这一切虽然不是白玉壶做的,不过看着火红的铁锄在水里恢复青黑时,他还是很有成就感。只要程浅做事能成功,他就高兴。

左右对比了锄头口和木头的大小后,程浅最终选了根笔直结实的黄胆木做锄柄。木头头部削尖,插入锄头内不过是片刻的事。

白玉壶拿过锄头一阵瞧,“这个结实,用来挖坑肯定好使。”说完他就拿着锄头朝左院走去,“花种在这个地方合适,以后长大了好乘凉。”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他这次特意压轻了力道,可当程浅赶过去时,还是止不住无语。

白玉壶拔的映山红大概手臂大小,而他挖的坑足有水桶那么大,不过沉浸在喜悦中的白玉壶见他过来,就拉着他炫耀,“阿浅你看我挖的坑又大又深。”

程浅看着那黑黝黝的底部,道:“确实……”就这坑的深度,一棵映山红丢下去直接整棵不见,名为种树实为埋树。

不过他最后还是没告诉白玉壶这个残忍的事实,只打发他去抬盆水来,他自己则先往坑里填上半桶土,最后才把映山红放进去。等白玉壶端水回来时,他已经种好映山红了。

好在这次白玉壶没再犯什么毛病,就是他要把满盆水都洒上去,程浅当然是在他倒了一半时拦下他,“够了小玉,再浇它就要被淹死了。”

“我还以为它要很多水。”

程浅解释,“虽然树成长确实要好多水,不过不是一次性浇的,一天一点就行。”

“这样啊,”白玉壶深思,“那我以后每天都来浇它一下,到时候你告诉我要浇多少水。”

“嗯。”程浅点头,果然努力的人最赏心悦目。

趁着太阳还没落山,他们又去到右院种其他东西,白玉壶看着他堆砌的石头很是不解,“为什么要围成这样?”

程家大宅院旁就有小块地,先前他养伤时程浅就先给它除草了,除此之外,他还将里面的碎石都分挑出来,如今他拿着它们堆砌了个方方正正的“田”。

“像葱蒜韭菜这类东西,长得快又容易繁殖,若是任其生长,要不了多久就会长得满山遍野都是。”程浅继续说:“而咱们的地又没有多少,两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这样做比较保守。”

他在现代的父亲就习惯把它们分门别类围起来养,常年和他生活下来,他也习惯了这一技巧。原主把韭菜种在烂陶罐里,是个明智之举。

而且韭菜这种东西长相也还行,本身易养活。以前在大学宿舍,他就和舍友一起养过,食堂做人时它是观赏植,食堂不做人时它就是食材。

思量片刻后白玉壶认真的点头,“原来如此,这次我肯定行!”他再次保证。

“好啊,那我可要第一个吃小玉种的菜。”

要种在田字格里的多是种子一类的东西,剩下的葱他则自己栽下去,像生姜和大蒜则由白玉壶埋。

看着剩下的一格,白玉壶说:“还空着的一块种什么好呢……”

他拔出的还有野空心菜、野薄荷和野茴香野萝卜什么的,不过程浅说这些东西要另外找地方种,空着这么一块地想想都挺遗憾的。但很快程浅给他填补了,他摊开手,“小玉你看这是什么?”

白玉壶盲猜一下,“黑乎乎的,芝麻?”

“不是,”程浅摇头,“是香菜的种子,直接撒上就行。”

这把香菜种子是他之前在柜子里翻到的,他找556看过了,它们都还没坏,如今正好被他撒在剩下的一格里,完事他又在香菜那块上撒了些细土,如此他们一天的种植算是完成了。

忙活了大半天也到了晚饭时间,这次做饭白玉壶认认真真的帮他添柴火,不过刚开始时,他离灶台太近,以至于额头蹭上灶台,抹了额头大块黑。

“噗!”程浅忍不住笑出声,“好看。”

“哪有这样还好看的?”看着程浅那么张白净净的脸,白玉壶很是不贫,怎么同样是做饭程浅就不染烟灰?

越想越气不过的他干脆抹了把烟灰在指尖,然后趁程浅不注意涂在他脸上,“你看现在你也有了。”

“小玉,你还真是……”程浅无奈摇头,不过嘴角的笑意也更深了。

但很快一股糊味将他拉回现实,他眼疾手快的找布包着锅抬离灶台,同样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白玉壶赶紧撤火。可尽管他们速度够快,但最后端上桌的米饭还是糊了不少,两人只得就着抄土豆丝吃完这锅糊米饭。

不过他们都不觉得多难咽。

第二天他们重新去了地里,程锦一家的地已经除完草,除此之外,两家田地的交接处还堆砌着一排石头。这种地界石也是农村的一大特色,通常两家地挨在一起时,你挖我一撮土,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或者我过路时不小心往你刚耕好的地上踩了几个脚印,你回头来揪我头发找我打架,完事咱们又一起修路……

以免肥土被人铲走,这种地界石在江河村也不算少见,不过像他和程锦家这样围得高高齐齐还真是仅此一处。

路上经他一番劝说,白玉壶终于决定不再挖地,不过他看那些草挺茂盛的,就坚持要拔草,拗不过他的程浅只好答应。这会儿刚到地里,白玉壶就摩拳擦掌霍霍向杂草,但其他地里的议论声终究太大,让认真干活的两人都无法忽视。

他们对面的一对中年夫妻老早就注意到他俩了,丈夫先鄙夷,“还真是怪人遇怪人。”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浅哥儿还真是奇怪,河里走一遭,醒来就支愣起来了,赎房娶妻种田可是一样不落。”

丈夫又说:“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不知道他程浅是为了更好的去赌,还是真想好好过日子。”

“说这些做甚,别家事与我们无关,而且他家好几亩地都和那个怪人的挨在一起,以后就是真想好过也难。”她拿手拱了下丈夫,“快干活吧,那个怪人好像发现我们了。”

对于她的话语,程浅没放在心上,不过她的话倒是让程浅注意到那块干净地的主人。

在夫妻俩谈话的这段时间,那块地上早已来了个男人,他身上的衣服很简陋,凌乱的头发遮住半张脸,不过本人倒是长得高壮。远远望去,像个阴沉的悍匪,如果不是走路一瘸一拐的话。

程浅久久的望着他,他是认识这人的。

老程家上一代其实一共有三兄弟,老大程湖家有人中秀才算是最好的,老二程江靠勤劳稳中,但这最小的老三程河……可谓人生几折悲惨在他。

程家爷奶生完程湖程江两兄弟后,其实想要个女儿,后来程河出生时又长得怪模怪样,还天生有腿疾。俩老人家当场就把人给扔山里了,但程河福大命大,最后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再次回村时他已七岁,受全村指指点点的老两口只好无奈的收下他,但没多久俩老人家就去世了,后来程河跟着两位哥哥生活过一段时间,不过两人前后成家程河又只能搬出去,故此他在靠近山脚的村边盖了座茅草屋,一住就是几十年。

但关于这位叔父,程浅其实知道得很少,在原主的记忆中,他出生时程河已经搬走了,而他也只见过程河两次,还都是背影,以至于如今的程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脾性。

不过能把地打理得那么干净,多半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留意到他失神许久的白玉壶来到他身边,“阿浅,你认识他吗?”

“嗯,他是我的叔父。”

以周围人对他们叔侄的议论,程浅大概拼凑出一点信息。程河多年来都不曾娶妻,本身也不怎么和村里人交流,若是有小孩见到他都会被吓哭,从此就有了程河长得青面獠牙的传言。谣言长期不破除,就会变成真的,久而久之,程河就成了江河村沉默寡言外加脾气古怪的坏老头,和他这个败家子并称“江河双煞”,常为邻村邻镇饭桌上谈论的焦点。

有时候程浅不得不感慨一句,程浅程河不愧是叔侄,名声都能坏到一起去。

不过转过头的他不知道的是,身后那个怪老头在听闻“叔父”二字时,明显一愣。

剩下的一段日子,他和白玉壶都在分工劳作,锄完这些地的时间比他预想的快了两天。他们没什么肥料,就拿腐烂的干草代替。

七亩地,其中四亩种了玉米和土豆,一亩栽了从山上挖来的各种野菜,一亩则是他在镇上买来的茄子和番茄,可这最后一亩地让他犯了难。之前他拿慧眼看这些地时,这最后一亩地的土质不适合种任何农作物。

最后白玉壶提议,“农作物我们种这么多应该够了,剩下的这亩地我们不种蔬菜,种花如何?”

最后剩的这亩地正好是离程家大宅最近的,到时候花开了瞧着也舒服。

“可是我们没有花种。”

白玉壶的提议也不是不行,就是他们现在没钱了,而花种相比蔬菜种子更贵,不曾种过花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照料它们。

“你看这个。”白玉壶拿出个墨色精致锦囊,“这灵香草花种是我之前做生意时别人赠的,之前我还没来得及种下,家里就发生了那样的事,如今有机会正好撒上。”

他以前在皇宫就爱养花弄草,后来皇后就跟皇帝唠叨他太闲,让皇帝给他找点事做,然后他就被皇帝叫去处理皇商一事。从小熟读帝王书籍的他只好从头学经商,败完几条商业线后,他决定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把经商之事甩给得力下属后,他就挂名去一个不怎么重要的花卉商路,这包花种其实是他和一个外国商人合作的新品种,不过还没等他带回去,就被其他皇子派人追杀了。

接过锦囊的程浅认出那在现代叫“薰衣草”的花种,这种花对环境不那么挑剔,撒下应该能活。

他应道:“好,我们就种灵香草。”

白玉壶的锦囊不小,里面又塞得满满当当,他和白玉壶就分别抓了把种子撒地里,然后又像种香菜一样撒上细土。

七亩地种完后,已经过去一个月左右了,这次撒完薰衣草后,白玉壶就抓住他,“阿浅,这个送你。”他现在就这个锦囊还算值钱,应该可以垫付一下救命恩情,待他称帝归来,定黄金万两报答这位小恩公。

程浅有些犹豫,白玉壶手中的锦囊看布料就价值不菲,上面的牡丹刺绣更是精妙绝伦,而且又是锦囊这种私密物品……

最后他道:“小玉,这个太贵重了。”

“不贵,也就值几两碎银而已。”说着白玉壶直接把锦囊塞进程浅手里,“你是我的恩人,怎么能没有我的谢礼?”

程浅还是犹豫,“真的……只是几两?”这个锦囊的做工真的太精致了,他即使不懂行也被其中美艳惊到。

“那当然,我可从来都不会骗少爷。”

他虽然不记得这个锦囊多少钱买的,但他知道那个布庄一根线就卖几十两,不过他的恩公就应该用最好的。

“好吧,谢谢你小玉。”程浅最终还是收下锦囊,他以后赚钱了也给白玉壶买。

“阿浅真要谢我的话,晚上给我做荷包蛋怎么样?”白玉壶趁机提要求。

“好。”

程浅点头回应,很早他就发现白玉壶特别喜欢吃荷包蛋,家里只有两只鸡还是不太够。

为了庆祝今天大功告成,他们又用这几天卖草药赚的钱买了只烤鸭和一些别的炒菜,加上还剩的几个土豆,晚上他们的餐桌上也是荤素俱全的五道菜。

不过正享受美味的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场风暴正悄然而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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