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他们的小院又迎来了个不速之客，不过这次是个小姑娘，见程浅出来，她就张着两只小手去抱程浅，口齿不清的喊：“揪舅……”

程浅扶住这个不到自己腰间的小孩，在现代没什么兄弟姐妹的他自然不知道为人长辈时该怎么回应小辈。

他这不知所措的模样倒是看笑了门口的人，她道：“小浅，不过两年没见就不认识姐姐了？”

其实程姚两天前就来了江河村，不过一直待在程湖那里，那晚和父亲的谈话还回荡在她脑海——

这么多年过去，她的父亲还像往常一样爱抽旱烟，见她走来就沉着脸说：“小姚，这次叫你回来的原因，我想你娘都跟你说了。”

程姚脸色也有些沉重，“你们想借祭祖一事坏小浅名声？可名声一旦毁了……

“小姚，”程湖打断她，“我记得最近你丈夫的铺子也在亏损，程浅那几亩地卖了也能有点钱。你回来省亲，我肯定不会让你空手回去。”

“而且你这么多年就生下一个女娃，他家的底子可不缺纳妾的钱。”

程姚又是一阵沉默，最后她道：“我知道了，不过我要所有的地。”

程宅门口的程姚暗自紧了下拳头，但脸上笑意分毫未减。

程浅盯着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看了好久，才认出这是他的堂姐程姚。不过原主记忆中的她有一双大且明亮的眼睛，本身也长得清秀，再观眼前的女人虽然不老，可常年的劳累让她年纪轻轻就长了皱纹，难怪他第一眼认不出她。

回过神的他笑着回：“没有的事，就是没想到月儿都长这么大了。”

若程锦一家还有谁算得上明事理的人，那就是程姚。在她还未出嫁时，和原主的关系还不错，有次原主发烧了是她背着去镇上看的郎中，但后来她嫁去远处两人就少了来往。不过以前的程姚身体一直不好，嫁过去四五年才生下个小女儿成月，这个小姑娘刚出生时没颓废的原主还抱过她。

对待好友他从来不吝给予好酒，他让出门给程姚，“姚姐快进来，外面凉，小心吹病了。”

“好，”进门后她小心将手中事物放在桌上，“姐姐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当伴手礼，就是自己做的几块豆腐还凑合，你和弟妹将就着吃几顿。”

程姚给的豆腐都是挑好的，本身份量也是两三斤的样子，他和白玉壶两个人吃半个月都有剩余的。

他讪讪道：“姚姐不用这么客气。”

他们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程姚做的这块豆腐，花出去的豆子不说，本身耗费的时间精力也非金钱能换。

看着两人喜笑颜开的模样，弟妹本妹白玉壶走来就拉住程浅的手，问：“她是谁？”大早上就拿着豆腐来找程浅，凭他多年的政斗经验，这人目的不纯。

程浅倒是不在乎的引荐，“小玉，这是我堂姐程姚，这次是回来省亲的。”他又转向程姚，“姚姐，这个是小玉，因一些事暂住在我这里，另外……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说到最后程浅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日白玉壶东山再起了，也不可能跟他有瓜葛。

这话倒是让程姚惊了，刚回来时，她娘一直骂白玉壶贱哥儿狐狸精什么的。哥儿在这时代也不算少见，其身份地位多数不如女性，名节什么的更是被卡死。一个哥儿住到男方家几天，若那个男的不要他，那这哥儿一生的名节算是没了，本身也不可能再出门子，所以她也就默认程浅白玉壶是夫夫。

不过很快白玉壶就接过话茬，笑道：“是啊，阿浅一直想给我个完美婚礼，我一直说不要，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就好，但他非说不行，一定要八抬大轿把我娶进门才肯承认我们的关系。”说完他又娇羞的垂下头。

无论怎么样，他只要一天还在程家，就一日要吃程浅做的饭，无论以什么理由什么身份。

未曾说过那些话的程浅当场愣在原地，其实他很难把白玉壶和“哥儿”联想到一起，可若他真的是……

虽说他之后没否认白玉壶的话，不过经验老道的程姚已知晓程浅所说不假，他们二人确实不是夫夫。不过当她对上这个美艳、娇弱的白玉壶时，总会被他盯得心里毛毛的，明明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

真奇怪。

急于跳出“有夫之夫”身份的程浅赶紧转移话题，“姚姐你先坐会儿，我做饭一起吃。”

“不用了。”程姚笑着拒绝，“我这次来就是带月儿来见见你，何况我们三天后就能再见。”

“三天？”

程浅迷惑了，以他脑内的记忆看，他实在想不出农村有什么事非和别人一起不可。

程姚解释说：“浅弟忘了过几天就是清明节，要祭祖扫墓。”

程浅了然，在他那个时代一般都是火化加公墓，可古代还保留着祠堂，江河村就有个程家大祠堂，他父母爷奶都在里面。而按照这个时代的礼数，死者为大，长辈为先，清明扫墓这天，小辈间无论多看不对眼，都要一起去祭祖。

不过之前程锦一家搬去遥远的城里，程浅本人又疯癫痴傻，程姚按照嫁出去的姑娘不得拜娘家祠堂的规矩，也没回来。算下来，程家祠堂其实已经有好几年没打理过了。

而如今程锦回归他恢复正常，若再不去祭祖，则要被人戳脊梁骨骂。名声这东西在现代没那么重要，可这是在古代封建村落，没名声真的会死。

最后他应道：“我明白了，多谢姚姐告诉我。”

“那么就三天后见了，浅弟。”

说完程姚就带着成月离开了，走时小姑娘还眨着眼睛看那个冲她做鬼脸的白玉壶。

看着这个玩得不亦乐乎的大男人，程浅都快了忘了白玉壶是贵公子来着……

等两人彻底走远，白玉壶又说：“阿浅，到时候我也要去。”以前皇家祭祀他虽然去过，不过皇家事讲究一个排场，通常开始前要先由司仪念一堆祷告词，他一般听到一半就睡过去了，也就不知道后面祭祀怎么个流程。

程浅：你是贵公子。

白识：不，我是小娇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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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堂姐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