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点等到食材上门、再做几道大菜，吃上饭也要七八点了。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好在向昭接受外卖，只要有他当下十分想吃的红烧排骨和油焖大虾，陆成江是不是亲手下厨并不重要。尽管后者还是手机下单满满当当填满了冰箱，准备第二天大展身手，喂饱向昭这只馋嘴小猫。

等候外卖来的这段时间，向昭好奇心起，问陆成江能不能参观这间看起来十分温馨的公寓。

陆成江在前，一一介绍起房间布局。原有的书房被改成游戏空间，双屏显示器，手办以及各类收藏性质的手柄、卡带，游戏机搁置在一旁。向昭十分讶异：“你很喜欢打游戏吗？”

“我以为，你会是人生不存在休息时间的那种卷王。”向昭的视线掠过卡带，兴奋地继续道：“好多我也有，我有一阵子贪玩儿，因为打游戏落了学习，我爸妈还给我把这些东西都藏起来了，幸亏高中也就三年。”

”第一，我不是机器人，还是有些爱好的。第二，如果你喜欢，就拿走吧。或者之后学累了就来我这躲着玩，这套公寓直接送你就好。”

闻言，向昭沉默片刻，忽然道：“这是，包/养play？”

“咱们不是谈的正经恋爱吗？”

“胡说，进度条还没拉到开始谈恋爱呢，你还处在攻略期。”

三言两语之间，向昭愈发放松，周桓的突然出现带给他的波及仿佛就此消失。他们坐在游戏间的地毯上聊起游戏，没多久门铃响起，是外卖到了。

二人回到餐厅，大快朵颐。吃罢晚饭，向昭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他本想闭目休息一会儿，却忽然地真的睡着了。

在梦里，周桓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又残忍，一会儿又出现他抱着另一个人暧昧亲吻的场景，说着要考上同一所大学的恋人，从那样温柔的双眸，变成了冰冷的瞳仁。

“我怎么会喜欢你啊，向昭。”

“你还挺好骗的。”

······

言辞冷漠，让人难堪。

比起这些，流言蜚语和各路打量的神色，或许是高中时代更深的噩梦。

无助的感觉又一次笼罩了他，向昭记得自己脆弱的过往，他控制不住眼泪，战栗，恐惧，但有一双手抱住了他，怀抱温暖而且炙热，就连安慰的嗓音都充满温柔和疼惜。

“我们阿昭不哭了，不怕。”

向昭猝然惊醒，陆成江的面庞近在咫尺，他的眼泪将他的肩头浸湿，这样彷徨无助的表情，在见到旁人的关心之后，又迅速露出坚忍的笑容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向昭说：“我做噩梦了，梦里有一个很恐怖的僵尸。”

陆成江接过他的话头，点头称是，顺手送上蜂蜜水。

见向昭听话地低头喝水，陆成江用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将已然冰凉的泪水拭去，“要打游戏吗？还是看电影？还是想做什么，我陪你。”

向昭摇摇头，“我想洗澡，然后，睡个觉。”

陆成江微笑道：“浴室里东西都放好了，你去吧。”

他走进厨房，为向昭热牛奶。

看着闪烁的电磁炉数字，陆成江的食指微动，在灶台上轻轻敲击。

这是他烦躁时候惯有的动作，每一步思考都伴随着一声轻响。

他料想周桓所作所为恐怕并非出自本意，他那对双亲并非好相处之人，比起周桓的前途，向昭的确是可以牺牲的兵卒。只是，他知道的并不多，关于他们二人之间的所有过往，陆成江只能拼凑出个大概。

他不喜欢的，是周桓觊觎的神色，贪婪如毒蛇。感情过于浓烈，往往会造就······只是冲个澡，向昭洗得很快，他并未在客厅看到陆成江，听着沸腾的声音走进厨房，陆成江不知在想什么，一副完全沉浸的样子。

向昭皱皱鼻子，“还不按取消键，牛奶都要被你热爆炸啦。”

闻言，陆成江乍然回神，赶忙将电磁炉关掉。

“你在想什么？怎么这么入神？”向昭拿着浴巾擦头，刚刚洗过澡的他委实柔软，牛奶味沐浴露的味道几乎占满了整个客厅，陆成江不自觉纳罕，他怎么不知道母亲买得是这么可爱的味道。

“没什么，抱歉，牛奶好像太烫了，估计得等等。”他喉间涩然，回过头将牛奶倒进杯子里，放到一旁晾凉。

向昭点头，忽然调皮笑道：“为什么我穿上睡衣你不敢看我呀。”

眼下的所有几乎都集齐了发生某些事情的必备要素，他们不是小孩儿，又有那一份暧昧在头，如果不小心擦枪走火，会发生什么两个人都有点心知肚明。

但是，向昭想，他是有几分恶趣味的。

眼见陆成江难得露出不同于往日那般游刃有余的紧张，他就忍不住这里作弄一下、那头撩拨一下。

今天一天，他都不知道试了多少回。起初，还有几分小心翼翼。如今越是试探，向昭越是大胆。大概是，他真切感受到了陆成江一退而退的包容。

真奇怪啊，不管是他，还是陆成江。

在彼此面前，都露出了不同于往常的失控。就连情绪都在逐渐被对方牵动。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也许是今夜月色太过分明，在此刻静谧无垠的小餐桌旁，热牛奶还升腾着热气，向昭缄默着声气，在心里默数，一、二、三，才三秒，他被陆成江握住腰，带到餐桌上。

眼下他坐在桌上，陆成江与他额头相贴，鼻尖相碰，唯有嘴唇隔着一只手。

隔着他那只柔软的、皙白的手。

向昭躲在手掌后头笑，耳根已经彻底红了。他听到陆成江完全无奈的叹息，感受到两个人的心脏都在加速地跳动着。那份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暗流在咆哮着涌动。

“你还真的是。行了，别招我。”

“喝完牛奶去睡觉。”

眼见向昭躲进房间，陆成江摸摸鼻子，还真是，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反应会那么大。

在周桓面前，向昭也会这样吗？

感受到从未感受的嫉妒情绪，陆成江有几分后怕。

这是，真的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