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血影扎满堆,来来往往,赶集似的,只要出去,秒瞬间就会被他们撕碎。
“跑跑跑跑跑——”
覃益大喊,把曾晓颖当成一个物体,“倏地”顺着地面滑过闸机。
他二人也麻利翻过闸机,覃益准备捞起地上的曾晓颖逃跑,曾晓颖却被追上来的血影逮住。
更多血影追了上来,一到闸机这里,看见灯光,全都瑟缩,不敢再前进,有两个试着爬过闸机,手才超过闸机,见到光明,立马消失不见,只能忿恨,恼怒,隔着闸机朝覃益,汤朝,张牙舞爪。
覃益惶恐的望着这些东西,见它们止步于闸机前,才蓦然反应过来,原来是以闸机为隔断,闸机外一片漆黑,闸机内灯火辉煌,所以血影不敢进来。
幸好这些血影不敢进来,覃益暗暗庆幸,不然被逮住,只怕骨头渣子都不剩,那老覃和她亲爱的媳妇肯定会伤心欲绝。
覃益拽着曾晓颖的两只手用力往里拖——
两个血影一人拉着曾晓颖的一只脚往用力外拖。
覃益又往里拖。
血影再往外拖。
......
彼此拉拨活似的,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她们不敢过闸机,汤朝,快点来帮忙。”覃益急喊道。
汤朝一翻过闸机就拼命往前跑,已跑出一段距离,听喊,他煞住脚,才发现覃益没跟上,见曾晓颖的大半个身子被拉了出去,汤朝害怕,踌躇要不要回去。
覃益又喊:“快点!”
“对,我说过以后跟着益哥,他在那儿,我就在那儿的。”汤朝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内心的恐惧,跑了回来,猛地拉着曾晓颖的一只手,同覃益一起,把人往里拉。
这个女人,都要被“分尸”了,还不醒。
“没多少时间了,这只手也给你,你拉她的双手,我想办法让那些东西放手。”覃益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瞿策之的那把桃木剑。
“好!”汤朝答应,死命拽紧曾晓颖双手往里拖。
覃益利索从闸机下滑过去,一剑插在其中一个血影的手上,那手立马一个大窟窿,血影疼痛,放开了曾晓颖的脚。
覃益疾忙收剑,刺向另一个血影的手——
“啊——”
曾晓颖尖叫,这女人,正紧要关头,她终于醒了,脚一阵乱踢,高跟鞋猝不及防踢中覃益手腕,桃木剑被踢飞,扎中一个血影的脑袋,那脑袋立即一个大窟窿。
那血影愤怒至极,身体像是被揉皱的纸,扭曲成一团,用手招唤其他血影,一霎时,成群的血影张牙舞爪,扑向覃益。
唯一的近战武器没了,覃益大半个身体露在闸机外,脸上的恐怖爪痕告诉覃益,赤手空拳等于插标卖首,怎么办?
就在这时,广播响起,清脆的女声播道:
【各位尊敬的乘客,您好!您乘坐的SW0444次列车将于三分钟后起程,下一站逃亡,请未上车的乘客抓紧时间上车,祝您旅途愉快!】
中文播完,英文版接着播。
一种贯穿灵魂的怕挟裹着覃益,恐怖不是奇形怪状,而是以最正规的样子干着最不正常的事。
列车规则第二条“列车未到终点站,禁止出站”,这句话不是说说而以,出路是死路,只有上了列车,活着到达所谓的终点站,才是唯一的生路,只有三分钟了,要想活下去,就必须速战速决,赶上列车。
可是两手空空,怎么战?
覃益心里也没有主意。
眼见那些血影就要扑到身上,覃益只好飞速一把脱下曾晓颖的高跟鞋,听说眼前姓曾的这位大明星有“香港脚”,果然名不虚传,这脚气臭得直冲天灵盖,覃益急忙屏气敛息,血影有痛觉,有五官,肯定也有嗅觉。
“你干什么?还我鞋,我这可是爱马仕的最新款,弄坏了你赔不起。”曾晓颖怒吼覃益。
覃益也怒道:“最新款算什么?命还是限量版的!”
不等覃益将脚气味的生化武器“爱马仕”送到血影堆里横扫,血影们早被臭味熏得退避三舍,不敢呼吸,只有几个勇敢的还杵在原地,学覃益屏气敛息,伺机而动。
汤朝趁机将人用力往里拉,紧急关头,没想太多,直接将曾晓颖从胯//下拉滑进大厅,约两三米远后才停下。
关键时刻,这小男生的爆发力真不错。
“知道我是谁吗?没见识的东西,我是曾晓颖,是大明星,一只手都数不完我的作品,你好大胆子,竟然敢让我从你胯//下过,我要告你侮辱我,我的粉丝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曾晓颖威胁汤朝,躺在地上不动,专门等人来拍摄,好起诉汤朝。
覃益急返回闸机内,慌忙中撞到麻筋,将横扫行军的“核武器”,脚气高跟鞋滑落,立即被血影抓住,拉着往外拖,覃益用脚死死扣住闸机边缘,与血影对打。
【各位尊敬的乘客,您好,您乘坐的SW0444次列车将于两分钟后起程,下一站逃亡,请未上车的乘客抓紧时间上车,过时不候,祝您旅途愉快!】
中文播完,同样又来一遍英文版接着播。
这条广播太催命了,听得人心慌无措。
只有两分钟了,怎么办?怎么办?
汤朝心里着急,忽一提眉,猛扑向曾晓颖,有样学样,一把脱下曾晓颖的另一只高跟鞋,冲向覃益。
又去一只。
曾晓颖怒火中烧,破口大骂的同时还不忘捏着嗓子,自以为娇声好听:“侮辱,抢劫,两条罪一起告,有你好受的。”
若不是时间紧迫,汤朝真想打人,不在乎再加一条故意伤害罪,“要不是益哥叫我,我才不会救你。”
汤朝拿着曾晓颖的鞋刚爬上闸机,实在忍受不住这浓烈的脚气,“哇”一口吐了,全吐在抓着覃益的那些血影身上,血影身体被打湿,变得不堪负重,败下阵来,前一批败阵,立马有新的血影补上,重重叠叠扑来,要将覃益撕碎。
“益哥,你撑住,我来救你了。”
看覃益凶多吉少,汤朝强忍住不吐,不管不顾伏在闸机上,拿起高跟鞋往血影堆里纵横,一鞋扫行军,血影被薰天脚气薰得成片晕倒,只有少部份还在挣扎,要晕不晕,覃益趁机,急退回闸机内。
汤朝却被新补上来的血影抓住,撕扯,头,手鲜血淋淋,不得退回:“益哥,救我——”
覃益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肉,痛到不知道是那个位置在痛,昂贵的名牌早被血影撕扯得七零八碎,只剩几块带血的衣襟紧紧贴在胸前,才第一站,就已经去了半条命,想要活到终点,比登天还难。
听汤朝喊,覃益强忍巨痛,疾忙跌跌撞撞爬起来,逮着汤朝双脚,死命把人往闸机内拖,连带着三四个血影一并被拖进来,不及覃益二人反应,辉煌灯火下,只一霎间,血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覃益一直在心里数着数,只有106秒了。
覃益的大脑神经从未如此绷紧过,心跳也快得他要晕厥,平时,看恐怖片到惊悚片断时,直接跳过,现在一次又一次,面对面的和这些东西搏斗,要说不害怕?怎么可能。
身处地狱,想要活下去,除了克服内心的恐惧外,更要学会对无需的责任做取舍。
“我一直数着数,只剩80多秒了,要想活命,必须在列出发前上车,否则,我们面对的将是无尽的黑暗和死亡……还有你,曾女士,如果想活命,就不要再晕,我没有力气再把你扛回列车,如果你不幸晕了,抱歉,我不介意丢下你。”
覃益搀扶起汤朝,两个强弩之末相互支撑起对方,踉踉跄跄跑回车站。
曾晓颖害怕得脸都绿了,两眼正是要往上翻,乍一听到覃益这话,她最怕死了,不等覃益,汤朝反应,她已经光着脚,连滚带爬的跑了。
广播再一次响起,仍然是那个清脆如铃的声音。
只有一分钟了。
覃益二人是拼尽全力,用了将近3分钟才跑到出站口,现在只剩一分钟,除非两肋生翅,飞去,不然一分钟时间想返回列车,简直天方夜谭。
一阵“嗒嗒嗒嗒嗒”的声音。
覃益余光看见,身后的灯光从出口开始一盏接一盏递次熄灭,血影张牙舞爪,爬过闸机,夹杂在黑暗中,追来了。
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要活下去的信念灌满覃益四肢百骸,身体的痛被一扫而光,他拽上汤朝,双脚如踩风火轮,速度快到连覃益自己都不敢相信。
现代医学,心理学认为人的大脑机能存在着一种抑制现象,只有在危机时刻,这种抑制才会被解除,然后爆发出蕴藏在体内的无限潜能,就像新闻里报道的,那位徒手接住从12楼坠楼的孩子的母亲一样,当这种抑制一旦被解除,这股力量将强大到让人不可思议。
覃益现在就是这种无限潜能的状态。
广播里播着列车即将起程的最后一遍提醒。
灯光已熄到电梯附近,意味着广播播完,列车起程,这里的一切将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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