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姜熙诉衷肠

鲁鹤把手指抽了出来,鸟鸣声随即终止,搏来大家一阵掌声。鲁鹤双手一挥,把围着他的鸟儿驱散了,得意地向子雅回昂了昂头,示意他可以上了。

大家把目光投向了子雅回,都很好奇他一个岐黄宗的弟子准备用什么来唤鸟,子雅回却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师父。姜尔雍便念了个咒语,把子雅回的唢呐召了回来。

姜尔雍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把在场的眼珠子都给惊掉了。什么?霜序君竟然会移物术,我的个天呐,得是多高的修为呀,怪不得刚才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不说绯院的那些君士面面相觑,就是姜尔卓子雅桑吕景晖等人也惊呆了,心下不由得暗叹,离他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

子雅回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淡然地拿过唢呐,走到了鲁鹤刚才站的地方,开始吹起唢呐来。

吹的还是文木熟悉的《野鸡过畈》《婆婆唤鸡》,不多时,一大群画眉、黄鹂飞了过来,又一大群乌鸫、凤冠鹦鹉飞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椋鸟挤满了附近的枝桠,在子雅回的身边,围着一地体型较大的飞禽,黄腹角雉、白颈长尾雉、红腹锦雉、蓝鹇、松鸡、白鹇、孔雀等等,花花绿绿,五颜六色,让人目不暇给。

更为奇异的是,那些鸟还会跟着子雅回的唢呐声翩翩起舞,顿时众人眼前好似彩霞翻滚百花竞春,一片锦绣美不胜收。

曲终飞禽散,而人群中却没有一点声音,落针可闻,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嗯,嗯嗯,诸位,是我家回儿赢了吧。”文木清了清嗓子道。

“子雅小子,”痴傻的功曹君终于回过神来,一下子蹿了过来抓住子雅回,“你是怎么做到的?来来来,跟我好好说说。”

“前辈……是我师父教得好。”被一个老头两眼放光地扭着不放,子雅回有些不好意思。

“霜序君,你行行好,收下我当徒弟吧。”功曹君也不嫌丢脸,又一把抓住了姜尔雍的衣袖。

“功曹君,你弄错人了,回儿说的师父是指他。”姜尔雍忍笑地用嘴朝文木呶了呶。

“啊?原来是文道友传授的,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一碰到文木那生人勿近的眼神,功曹君跟看见瘟神似的,心里一惊这才彻底醒了过来,“鹤儿,打道回府,去买把上好的笤帚,为师帮你一起给霜序君打扫静室。”什么嘛,我不就扯了下霜序君的衣袖么,至于那么吓人地看着我?

“多谢功曹君,辛苦功曹君。”晏昊对功曹君的背影长施一礼,心里道,功曹君怎么学上了文爷的腔调,笤帚也分上好的?

众人醒过神来之后,纷纷跟霜序君告辞,那群卫氏霍氏子弟也作鸟兽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凝霞士留步。”姜尔雍突然出声唤住凝霞士。

“霜序君这是何意?”走在后面的孟陬君回过身问。

“不关其他君士的事,我有私事找凝霞士,各位请便。”姜尔雍一派云淡风轻。

一听姜尔雍这话,茑时君等人看也没看凝霞士一眼,押着沈富根张宝仔脚不停地全走了,孟陬君被凝霞士看得不好意思脱逃,只得憋气地留了下来。

“霜序君是想杀我灭口么?”凝霞士梗着脖子道。

“嗤,胡说八道,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杀你能灭什么口啊,”姜尔雍好笑地看了看凝霞士,“我闲弟既是受人之托,那就得忠人之事。”

“跟我有何干系?”凝霞士顿时感觉大不妙。

“你凝霞士既然说我闲弟血债累累,平时肯定对我闲弟很是关注,那么孤鸿散人的过往你不可能不知道,孤鸿散人之所以斩杀魔门子弟无数,都是受雇于道门各门府,既能赚来生活所需,又能为民除害,双赢。凝霞士,江湖仇杀,恩怨纠葛,你应该会理解吧。”

“我不理解,他当杀手关我何事。”凝霞士铁青着脸道。好个霜序君,比起不要脸来我输了你一大截,一个堂堂的道门才俊,竟把杀手看作是冠冕堂皇的好职业了。

“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直说了吧,”姜尔雍转向文木,一副提醒的样子,“闲弟,怀野散人的儿子,不是托付给你一件事么,你没忘吧?”

“啊……没忘没忘,”文木瞬间反应过来,“怀野散人的儿子找的是卫守正,我差点忘了这届的凝霞士就是卫守正。”

“怀野散人?”凝霞士很想逃命。

“没错,他儿子以重金为酬,要我替他报父仇,”文木嘿嘿一笑,“卫守正,来吧,咱们之间做个了断。”

“哼,想杀我麻烦找个好点的理由,怀野散人的儿子叫什么你知道么?”凝霞士血红的眼狠毒地盯着文木。

“朱吉龙。”姜尔雍懒懒地道。

“哦,对,就是朱吉龙。”文木点点头。

“你去死吧。”绝望的凝霞士趁文木不注意,率先出手,一掌打向文木胸膛。

文木哪容他近身,身形一动,洒脱地往后平移了数尺,躲开了凝霞士的掌风。

凝霞士一击不中,右手已拔剑直追,一掌紧接就是一剑,而且还是在攻击的过程中一气呵成,身手倒也了得。

文木嘴角吟笑,身影一晃,人已到了凝霞士背后,与此同时射阳剑也召了回来,一声凤鸣,利剑出鞘寒气四溢。

凝霞士反应也相当利索,刺出的剑走空后,立马转腕反身横扫,拦腰往文木身上削去,只可惜半路被射阳剑给挡偏。

凝霞士在场中的打斗越来越威猛,场外的孟陬君却是越看越心惊,凝霞士在二十四士中算是修为最高的,达到了六境中品,加上卫氏的剑术本又是相当出名,就算文木再厉害,怎么的也能扛个百余招,场中虽然瞧着斗得不可开交,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文木是在把凝霞士当猴耍,他根本就没有出手反击,只是好整以暇地一一化解凝霞士的攻势。

果不其然,可能是觉得玩够了,文木隔空对着晏昊子雅回喊话:“你两小子看明白没有,面对敌人的攻势,破解的法子都不是一成不变,像葱油饼这般刚猛的攻势,昊儿的明玦剑可以硬碰硬,回儿的遏云剑则可以柔克刚,一个重在力量,一个重在身体的灵活性,你们两个要领悟通透。”

晏昊子雅回连忙回道:“谢文爷教诲。”

“下次再来教吧,今天有点饿了,没兴致。”文木突然出招,一剑就把凝霞士的剑给挑飞了,紧接着又是一记卷云掌,直接把凝霞士打翻在地。

还没容凝霞士爬起身,文木突然仰天一声长吼,巨大的声波犹如一道无形的闸板,重若千钧将凝霞士压趴在地不得动弹。

文木的吼声没有立即休止,而是像巫师做法事一般呐喊着听不懂的咒语,又像是在纵情高歌,循环换气,不绝如缕。在那阵阵吼声中,凝霞士四周很快便刮起了龙卷风,将他卷了起来在原地打转转,越转越快越转越急,最后连身影也瞧不出来了,只看见一道漩涡。

大家都以为凝霞士就要被卷走时,文木的长啸声突然嘎然而止,随即龙卷风也失了踪影,凝霞士面如土色瘫倒在地。

在场的众人,除了姜尔卓姜尔雍兄弟俩外,其他人的脸上都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孟陬君更是大惊失色,看着负剑背手而立的文木语不成声:“你……你……孤鸿散人……这是……这是销丹术?”

孟陬君的话音一落,子雅桑吕景晖一脸骇然,销丹术?这竟然是传闻中的销丹术?唉哟喂,今天算是开了眼啦,虽然没打上群架,但也没白来一趟。

不是子雅桑吕景晖两人孤陋寡闻,实在是会销丹术的人当今世上并没有,不说当今,就是近两百年来,会销丹术的也没几个,准确来说就只有三人。一个是百年前的绯院上上任百稔大帝姬琢章,一个是七十多年前岐黄宗宗家的宿耆姜审言,不过这两位道门高德早就得道飞升了。还有一位,便是二十多年前祛邪宗烂柯山闵氏门主闵济世。

“孟陬君倒是见多识广,”文木垂眉看了看地上的凝霞士,“没错,就是销丹术。”

“怎么可能,不可能啊,”孟陬君失态地喃喃,“你这么年轻,怎会习得销丹术?不可能,不可能……”

“熙哥哥,咱们进城吧,这里风太大了,吹得怪冷的。”文木懒得再理会孟陬君,径自跑到姜尔雍面前卖乖撒娇求安慰。

“好吧,咱们进城,找个地方先吃顿饭,”姜尔雍转头对子雅桑道,“烦请璧成兄带路,吃完饭咱们直接去莫大功家。”

“好咧。”子雅桑面色复杂地看了看文木,心下暗叹了一声,此人真乃妖孽呀,刚刚还是一副凶神恶煞,转眼就一副狐眼媚态,怪不得尔雍兄会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妖孽,绝对是妖孽。

“五弟,我和景晖就不进城了,就此别过,有什么事万不可瞒着我,及时给我传讯。”姜尔卓走过来拍了拍姜尔雍的肩。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要是五弟自己都解决不了的事,叫他来也是枉然,更何况还有个耀眼的孤鸿散人在身边。所以还没待姜尔雍回应,姜尔卓又嘱咐道:“有空多回家看看,带上维宁一起,有我在,没人敢找你们的不自在。”

“知道了,”姜尔雍点点头,“兄长是回青州?”

“我在鄂州有个病患,有点棘手,正好妹夫找上门来了,我俩准备及时赶回去。”吕景晖解释道,回头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文木一眼。

姜尔雍知道吕景晖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才抛下病患赶了过来,所以也不好再挽留,只得互道珍重就此别过。

“那个……维宁小弟,”已转身准备离去的姜尔卓突然回过头来,笑着对文木道,“你不会在背后将我宗府每个人也取了浑名吧。”

“二哥说笑了,哪能啊。”文木赧然道。

“没事,不是怪罪你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在背后是怎么称呼我的。”姜尔卓连身子都转过来了,一副正儿八经打听的样子。

“肯定也是称呼二哥的呀。”文木呵呵地道。

“那多没意思呀,要不你现在给我取个浑名吧,别特意去考虑,就顺口而出的那种。”姜尔卓心下道,孟陬君是大脸猫,卫守正是葱油饼,我就不信你在背后会乖乖叫我二哥。

“兄长有事就快点去吧,在这寒风中寻什么开心。”姜尔雍一脸的嫌弃,什么人啊,吃饱了撑得难受是吧,跟个小孩子似的,耍什么性子啊。

“呵,不急在一时,先听听我的浑名再走不迟。”姜尔卓一脸认真地道。

“那小弟就说了哈,不中意可别怪罪我。”文木也是一脸的无奈。

“没事没事,我就求个乐呵,不好听决不怪罪你。”姜尔卓笑道。

“玉麒麟,”文木满脸堆笑,“让我脱口而出就是这个。”

“嗤。”姜尔雍忍不住鼻子里冒出了一声。多大个人了,还不如自家闺女懂事。

“为什么呢,为什么出口就是玉麒麟呢?”姜尔卓瞪了一眼自家的五弟,转而问文木。

“二哥光风霁月,清姿卓雅,我下意识就会想到玉麒麟三个字。”文木一脸诚恳的样子。

“你嗤什么嗤,不屑么?觉得我跟你比差距好大?”姜尔卓找自家五弟的麻烦了。

“闲弟刚不是说了么,二哥光风霁月,清姿卓雅呢,小弟远远比不上,望尘莫及,打马难追。”姜尔雍白眼珠都翻上天了。

“听见没,从今往后就喊我玉麒麟哈。”姜尔卓转头对吕景晖道。

“嗤,瞧把你美的。”吕景晖斜眼再瞧了瞧文木,赶紧跟上了姜尔卓的步子。

子雅桑还在慢慢回味文木施展销丹术的那一幕,本想跟着损几句姜尔卓,一抬眼,姜尔卓和吕景晖人影已成了两个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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