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哥哥,我脸上有东西么?那个吕阳晖怎么怪怪地盯着我看,怪惊悚的。”文木看着吕景晖远去的背影,趋近姜尔雍道。
“没有,他肯定是羡慕闲弟长得年轻好看,身手又特别好,闲弟别理他,他那是羡慕嫉妒。”姜尔雍温言道。
“他叫吕阳,字景晖,不知天柱山吕家的宝贝疙瘩怎么就得罪维宁兄了,非得要将他扬灰。”一听姜尔雍那宠溺的语气,子雅桑全身起鸡皮疙瘩,老天呐,你干脆让我聋了吧。
“璧成兄这可冤枉我了,哪有得罪我啊,他劳心劳肺的替我熙哥哥四处打探消息,我谢他还来不及呢,只是他名字难记,老搞混。”文木晏然自若地道。
“吕阳这两个字确实挺难记的,没有熟读四书五经的本事怕是记不牢。”子雅桑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
“璧成兄,这是在笑话我读书少么。”文木人畜无害地笑道。
“岂敢岂敢,”子雅桑爽朗地笑道,“谢维宁兄厚爱,没把桑的名字叫错。”
“唉呀,忘了忘了,忘了跟吕家那宝贝疙瘩说了,我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文木突然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
“维宁兄这是忘了说什么?”子雅桑好奇地问。
“我熙哥哥机缘凑巧,一下子弄到了上百条小青龙的蛇蜕,药效没得说,绝对是上好的,吕阳是赤脚郎中,肯定是需要的,”文木正儿八经地道,“璧成兄,下次你要碰到他,烦请跟他说声,要多少我熙哥哥这有多少。”
“好说好说,定会将口信传到,”子雅桑心里发嗤,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尔雍兄,你药材多到竟然可以转卖了?”
“一时也用不了,搁那也是浪费。”姜尔雍心道,我要是说我家闲弟这是在吃醋,你信啵?
“熙哥哥,二哥是吕阳的妹夫?”文木有点意外。
“嗯,我二嫂吕知嘉,是景晖兄的胞妹,也是天柱山吕氏门主吕静娴的亲侄女。”姜尔雍点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啊。”文木心里骂道,吕阳你个老匹夫,二哥都是你妹夫了,一大把年纪竟好意思打我熙哥哥的主意,下次见面定要让你好受。
“维宁兄,回儿的唢呐技艺真是你传授的?”子雅桑对子雅回刚才的表现很是震惊,单凭这一技,子雅回在四明山就已是一枝独秀脱颖而出。
“我书没读透过一本,字都不识几个,哪懂什么音律啊,都是他自己的造化。”文木摇头道。
“回儿,你是怎么学的?”子雅桑更是好奇了,便问子雅回。明明四明山从没派过人来指导子雅回乐律,怎么就有这骇人的水平呢。
“以前根本没这么大的吸引力,也就引个一两只小鸟围着叽叽喳喳,后来文爷给我渡了灵识,便好像脱胎换骨了。”子雅回从没受过家里人这般厚待,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哦,渡灵?”子雅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文木,这孤鸿散人真是高深莫测啊,竟然连渡灵术都会,唉,人比人,气死人呐。
子雅回于是把前因后果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子雅桑,文木怎么收的灵识,第一次给他渡的是什么灵识,第二次渡的又是什么灵识,两位师尊如何给他打通经脉,如何费心费神替他祛除体内浊气,文木送他遏云宝剑,教他剑法,怎样训练他的身手,如今已是五境的修为等等,竹筒倒豆般全讲给了子雅桑听。
“维宁兄。”子雅桑一脸动容的唤住文木。
“呃?”文木疑惑地停了下来。
“维宁兄对回儿的再造之恩,桑没齿难忘,大恩不言谢,今后若有用得着四明山的地方,维宁兄只管吩咐。”说完子雅桑对文木躬身长揖一礼。
“璧成兄这是干嘛,你是兄长,如此大礼,我哪受得住。”文木赶紧上前搀道。
“回儿得此造化,我四明山子雅氏一脉中兴崛起指日可待,维宁兄乃我四明山子雅氏的大恩人,再大的礼也当得。”子雅桑热泪盈眶,一脸兴奋。
“璧成兄芝兰般的人如此率性露出本真,让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文木呵呵地挠了挠头。
“璧成兄,回儿在音律方面颇有些天赋,要是有相关的名师指点,技艺定会登峰造极,毕竟子雅一门是以乐律见长,他能在乐律方面有所成就确实是四明山之福。”姜尔雍笑道。
“尔雍兄说得没错,”子雅桑揩了揩眼睛,连连点头,“等桂州事了,我立马赶回四明山,让家里派人过来指点回儿。”
“倒不急在一时,我六月会回沂山,可能会在家中呆上一段时间,到时你让人去青州找回儿吧。”姜尔雍感慨地拍了拍子雅桑的后背以示安慰,唉,小门小户的能出个人才确实不容易。
“璧成兄亲自教导不就是了,干嘛还要辗转回四明山。”文木不解地道。
“说来惭愧,”子雅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桑虽然琴艺能勉强入耳,也懂些乐律,但在教授一法上却是一块短板,不得要领,毫无章法,唯恐误了回儿。”
“不急不急,我觉得回儿现在的唢呐技艺已然很高了,”文木笑着对子雅桑道,“要想提振家族雄风,除了本门的技艺不能落下外,还得在武道方面有所见长,不能落人之后,否则还是容易受压制,武道精进,才能立威,我准备让回儿习练元晨山周氏的‘彭蠡穿浪十八式’。”
“哎哟,维宁兄对这小子的恩德,远胜他亲生父母啊,能得维宁兄关爱,真是这小子前世修来的福。”子雅桑感慨万端。
“刚才原本我是想让昊儿回儿去练练身手的,可凝霞士毕竟是近七境的修为,加上他那绯院的身份也不好找借口,只得让闲弟亲自动手教训那厮了。”姜尔雍惋惜地道。
“尔雍兄考虑得甚是周到。”子雅桑连连点头。
“师父,凝霞士是不是被文爷打死了?”晏昊问道。
“毕竟是绯院的人,你师父还在绯院任职呢,我怎好当众杀了他,”文木接过话道,“我只是废了他的修为,现在他就是常人一个,就是连翘都能轻而易举杀了他。”
“家主,要不我去追上他们杀了凝霞士?”姜连翘倒是会顺杆爬。
“没必要,”文木白了一眼姜连翘,“他现在跟个死人差不多了,会有人来收拾他的。再说,孟陬君一根指头就能解决你,你跑去送死啊。”
“卫守正那个坏蛋作恶多端,仇家肯定不少,消息一传扬出去,还不让他的仇家蜂拥而至啊,孟陬君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也省得污了咱们的手,文爷高明。”子雅回呵呵笑道。
“那是,要不然我怎会用销丹术,销丹术可麻烦了,嗓子都快吼冒烟了,哪有一剑削脑袋来得爽快。”文木得意地昂了昂头。
“昊儿回儿。”姜尔雍突然正颜道。
“徒儿在。”晏昊子雅回赶紧趋步上前。
“今后无论在什么场合中,一旦发现岣漏山卫氏子弟为非作歹,用自己最蛮横的手段杀了他们,除恶务尽,不留活口,不用担心会引起什么麻烦,一切后果有为师替你们担着。”姜尔雍严正告诫道。
“徒儿谨记于心。”晏昊子雅回虽然不知道缘由,但见师父神态严肃,连忙一口应承。
“文爷于你们有再造之恩,卫氏曾仗势欺凌过你们文爷,你们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别的不必去细探。”姜尔雍缓缓地道。
“既是这样,那也算我一个吧,今后卫氏就是桑的不共戴天仇人。”子雅桑见状,赶紧跟着表态。
“璧成兄的好意心领了,但璧成兄在道门雅名远扬,别污了你的名声,更没必要祸及整个卫氏,碰见卫氏子弟作恶,你仗义除恶就行。”文木对子雅桑拱了拱手。
“重楼,等会儿要你受累了。”姜尔雍又对身后的姜重楼道。
“谷主但凭吩咐。”姜重楼拱手而立。
“阳寿惨案有人特意栽赃到你们文爷身上,虽然咱们现在已洗脱嫌疑,但真正的凶手还没查清,你以孤鸿散人和我的名义起草一下发往道门各姓各氏的信函,联合各门各府给绯院施压,为缉拿真凶制造声势。”
“尔雍兄是在担心绯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子雅桑问。
“绯院四尊各有各的算盘,都在暗中角力,没有舆论声势,阳寿惨案只会一直被搁置,如果道门中的呼吁声大,势必会影响绯院的决策,毕竟要选出百稔大帝还得靠各门各府的推举,四尊再是心不齐,也不可枉顾人心所向。”
“你发出的信函会起到作用?”子雅桑有点担心地问。
“对绯院起不起到作用暂时不好说,但对我来说至少有几点用处,”姜尔雍看了看前面的桂州城门,眯了眯眼,“第一,以我和闲弟名义发出的信函,我很想知道哪些门府会做出响应,这点对我来说很重要。第二,今天我一下子洗脱了嫌疑这是真凶意料不到的,再在道门中掀起缉查真凶的声势,他们定会做出掩盖及补救的措施,这样一来难免就会露出马脚。第三,我想看看绯院在处理这事上的后续态度。”
“尔雍兄这是想联合众道门造绯院的反吧。”子雅桑笑道。
“璧成兄说笑了,姜某哪来那么大的号召力,只是气不过人家往我闲弟身上泼脏水,正当防卫,适时反击而已。”姜尔雍哈哈地笑道。
“有需要的时候,给我传个讯就是,虽帮不上大忙,也可助助声威。”子雅桑真诚地道。
“先行谢过璧成兄了。”姜尔雍点了点头。
“熙哥哥,你是怀疑绯院有内鬼?”默默听着的文木一下子明白了姜尔雍的话意。
“不是怀疑,是肯定有内鬼,不说是阳寿惨案的真凶,至少也是帮凶,我已有怀疑的对象,只是还没找到证据。”姜尔雍长叹道。
“师父,卫守正会不会就是阳寿惨案的真凶?”晏昊连忙道。
“他最多算是个帮凶之一,不可能是主谋者,”姜尔雍摇了摇头,“也不可能是主凶,虽说卫守正有近七境的修为,在二十四士中出类拔萃,但将人的三魂摧毁他还没那个能耐。”
“尔雍兄是怀疑有更高职位的人参与?难道是十二君中的某一个?”子雅桑一惊。
“暂时还没定论,得等他们主动现出马脚。”
“谷主,”姜重楼插进话道,“给各门各府传递信函的同时,另外是不是还写些告道门书之类的布告,各路各州张贴,取个一看就明白的标题,比如‘盼百人惨案真相大白,助孤苦无依者洗刷冤情’,谷主您看这样行不行?”
“很好,”姜尔雍哈哈大笑,“还是姜举人厉害,这个标题的布告铺天盖地张贴出去,肯定会吸引大众目光,不怕绯院不重视。”
“嗯,回去后到顾公公那领赏。”文木笑呵呵对姜重楼道。
“家主,还有一事顾管家让我向您报告。”姜重楼上前道。
“说罢。”文木点点头。
“您老上次提起的那些鹤使鹿差,顾管家派谷中人去打听了,有的家族繁盛,人丁兴旺,倒不至于日子困顿,但也有不少孤儿寡母的生活举步维艰,根据您的吩咐,多少给了他们一些解困之资。”姜重楼缓声道。
“做得不错。”文木赞许地道。
“家主,还有……两个鹿差的情况比较特殊。”姜重楼迟疑片刻说道。
“哦?”文木示意他说下去。
“戴庄鹿差家中只有一妻一子,找到戴家时,却已是人去室空,问了邻居才知道,戴庄的妻子在他死后,后脚也跟了去,十岁的儿子戴珩不知所终,也有人说是被戴庄的一个故交领养走了。”
“继续打探吧,总归会找得到,”文木点了点头,“另一个呢?”
“家主不用担心,人已找到了,说来却是巧得很,找到姜庄儿子却是因为另一个鹿差申屠修。”姜重楼笑道。
“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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