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兄弟,就此别过了。”??月余后总算进了京城。神武门前,高参领拉着孔武的手依依不舍:“日后得闲定要一同饮酒。”
孔武拿了玉莹给的赏银和荐信,心下松快,满口答应。他此时万想不到,日后确要与高参领再会。
兄弟两人终于置身京都,一路向人多的地方走,直走到城东大街一座三层绣楼,檐角挂着各色风灯,亮得如银光雪浪。正门上有一匾,写着“嫣红阁”三个字。
两人手里有了银子,见到这样的繁华景象,早就将挨饿受灾的事抛在脑后,说什么也要去温柔乡里打个滚。
吃饱喝足,堂中有人开局。
“大哥,就这些银子,输了怎么办?”
孔武摸了摸怀里的银子,又耐不住手痒,咬咬牙:“咱们有荐信,到时候向侯大人谋个差事,不愁没银子。”
第一局,买大,赢了。
第二局,还是买大,又赢。
第三局,心里想着“事不过三”,又想试试自己运势,又买大。
还是赢。
孔武看着眼前的银子越堆越多,觉得身上暖烘烘的,脸上发烫,不知道是酒还是气血。
第四局,买大,又赢。
第五局,买大,又赢。
孔武倒抽了一口气,原来运势如此无常。
又赢三局后,庄家急得下了桌。孔武觉得头脑昏昏沉沉,身子飘飘忽忽,自己做了庄家,招呼众人下注。
又是一局大。
到了第十局,围的人越来越多,都说没见过这么邪门的局,非要把骰子切开看看。
老鸨拿来了锯子锤子,几粒骰子弄得粉碎,什么都没弄出来。
拿一副新的来,接着开。
孔武此时相信自己确有神助,心中再无他想,一局一局地开下去。那些原本不好赌的,都撇下怀中姑娘,凑过来要看看这等奇观。
堂中喧哗整夜,吵得楼上也不得安宁。房中的那个人听得直皱眉。
“在嫣红阁这些日子,从未这么吵闹。”
“看着面生,不知什么来头。”嫣红阁的头牌香浮姑娘,从窗缝中看下去:“倒是赢了不少银子。”
“运势总有到头的时候。这人不知收敛敬畏,恐怕要吃大亏。”
香浮坐回床边,轻轻为他按揉额头:“天色将亮。大人再歇一会儿。”
“最后一局,买定离手。”
孔武话音刚落,一只纤纤细手穿过众人,把个银锭子放在桌上,要押小。
来人面凝粉荔,削肩细腰,正是香浮。
孔武笑道:“姑娘,你怕是不知,我已经连开十八局大。你赚钱不容易,何苦浪费银子。”
他这话颇有轻浮骄傲的意味。香浮笑笑,转身望向楼上。二楼窗户上映出个男人的影子。
“这银子是我恩客的。他说这局跟你反着买,一定能赢钱。因为你运势已尽,很快就会一无所有了。”
原来又是个眼红斗气的,还遮遮掩掩故弄玄虚。孔武在心里啐了一口:“既然银子不是你的,我也不用替你心疼。”
这一局,双六一五,还是“大”。
孔武原本担心话说得太满,此刻觉得心下松快,不由得哈哈大笑。
他已经赢够了钱,只想狠狠驳那人的面子才好,便把银子还给香浮:“回去告诉你的恩客,一无所有的可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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