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武从御药房出来,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那是孙白杨之前给他用来验毒的银针。他在左手食指上戳了一下,登时涌出个血珠,心里一痛,原来并不是做梦。
他沿着内廷东路一直向南走,看到各色灯笼沿着宽阔甬道排列开来,宫中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乐氛围。准备赴宴的大臣们已经陆续聚集在保和殿外。他突然想起旻宁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一路去了南三所。
旻宁已经换上了绛赤蟒袍,头戴片金朝冠,衬得他富贵都雅,丰神如玉。他见孔武进来之后也不行礼,直愣愣地看着他,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孔武道:“殿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旻宁心里一惊,他果然一回来就去找孙白杨了。这个场面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他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不错。收到邸报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征战在外,形势时刻有变。我告诉了你,不是白白消耗你心神?”更何况,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旻宁见他还穿着白天赶路的衣服,劝道:“这事回头再细说。晚宴就要开始了,你快去换身衣服,不要误了时辰。”
旻宁见孔武愣着不动,上前抓住他手臂:“孔武,皇上今晚要嘉奖册封。你有战功,不要误了自己前程。”
“好。”孔武好像突然醒了过来,俯身行了个礼:“晚上的赐宴,请殿下代卑职请罪。卑职突发疾病,无法赴宴,这就告退了。”
孔武推开旻宁手臂,出了南三所。他怎么都想不通,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孙白杨本来只应永寿宫的主子,怎么又跑到承乾宫请脉去了。他吃过碧云寺老方丈的茯苓饼,不是答应自己要长命百岁的吗?孔武思绪纷乱,万般心思涌上心头,一时间连喘气都不记得了。
他定了定心神,决定先去承乾宫看看。
离承乾宫越近,就越能闻到一股浓重的气味。那是木头和松胶烧过的味道。当年在奉先殿的大火里烧了一遭,这个味道在他鼻子里留了半个月才散。
承乾宫的宫门锁住了。内廷宫殿的院墙并不高,他两下就翻了过去。几间屋子的门窗已经烧掉,屋里一片狼籍,就连院里的两株白海棠都烧成了干枝。
孔武在屋里院里转了两圈,没有找到什么痕迹,突然听到院门的锁被人打开了。他来不及躲闪,与为首的那人撞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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