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有点怪罪的味道,泽沐然看着赤夏尘栀,在他那坚定不移的眸光中看见倒映的自己,也是没忍住:
“因为,我和你想的一样。鴟於附离很蠢。你在他的辖区杀了几对我们,害死了几个研究员。即便你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发现不了你的异样。”
说到这,泽沐然顿了顿:
“我讨厌他愚不可及被你迷住的样子,所以我让他为自己的选择而付出应有的代价。”
泽沐然蹙眉,神情严肃了许多:
“我从未停止过怀疑你,我一直在想,你的所作所为太不像是一个赤夏家之人了。我觉得你有更多的诡计,你会为纯粹的利益行动,不是可笑的,赤夏家在任族长居然迷上鴟於附离这种招笑的理由。”
泽沐然稍微踩的用力了一些,像是报复,又像是挑衅,对赤夏尘栀的反应平平而感到不满:
“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喜爱见缝插针,趁虚而入正是你们惯用的作风。”
“我知道你当初是觉得我变蠢了,变弱了,所以你想着趁机搅动风云。你让鴟於附离自认为站在主动权的那一边,不断试探他的底线,探查我们的秘密,想方设法的对付我们。”
“你一定想过,如果无法掌控我,那就一定要找到办法杀了我。”
说到这,泽沐然笑了一下,似自嘲,又似说到兴起,脚上的力道也松了许多:
“我其实很喜欢你做的这个局,很有挑战性,我也很久没碰上什么值得我费尽心思豁出命来的对手了,如今我变成这个样子,还是拜你所赐。但你,做的还不够真,不够好,不够……尽善尽美。”
似乎是惋惜似的,又像是赞赏,泽沐然微微挑眉:
“我曾经也做过和你一样的事,以身入局的重中之重,首先就是要骗过自我,才能骗得了他人。所以,你假戏真做,既是执棋之人,又是棋盘上懵懂无知的棋子。”
说到这,泽沐然的语气有些阴鸷,还带着些许同情之意:
“这棋太真,太险恶,举步艰难,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终是把假的做成了真的,骗过了自我,也骗过了太多人。”
赤夏尘栀难得冷笑,那双眼死死盯着泽沐然看。似乎再说,成王败寇,又何须多言,说到底,还是他败了。
泽沐然不语了,他就这样看着赤夏尘栀,居然从他脸上找不出一点表情上的破绽。
泽沐然不服气,他踩着人的脚稍稍挪动,挑衅似的,改为踩在人胸膛之上。
赤夏尘栀没什么反应,直到他都快踩到人脸上去了,泽沐然反倒先怒了,冷嘲热讽的:
“你能不能有点反应,你这副死木头的模样让我赢的很没成就感。”
赤夏尘栀眨了眨眼睛,勉强的浅浅勾了一下嘴角,缓缓开口,但张了老半天,却始终说不出那句我输了。
赤夏尘栀最终闭上了嘴,他不是不能说话,他只是说不出口。
就好像,如果现在说出口,那他便输的太过彻底,让泽沐然赢的太过顺心如意。
赤夏尘栀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他知道泽沐然想要的是什么,但是他一个都不想给。
泽沐然的怒火有一种表面做戏,实则寡淡的味道,又或者说,泽沐然至始至终都没有生气。
尘栀觉得,泽沐然踩着他,可能是想看到他侮辱落败的神情,但他此时此刻却一点都不觉得屈辱,兴许换个这样做他一定会把对方的头砍下来,但他觉得会输给泽沐然并不冤枉。
赤夏尘栀闭目,他感觉得到泽沐然不想杀他,或许是留着他还有些用处,又或者是想在他在得到什么东西。
最终他选择抬手,反而抱住了泽沐然的脚踝,改为将其锁住,略微挑衅的抬眼看着人。
泽沐然无言以对的坐在桌面上,抽了一下腿,没抽动,也是气的不屑一笑,伸手一抖纳戒,抖了一套茶具悠哉悠哉泡茶喝,好似再说,看你能抱到什么时候。
赤夏尘栀躺在地上慢慢恢复内脏,泽沐然已经在叼着小饼干侧着身子翻看书页了。
时不时的,泽沐然会出其不意的抽一下腿,但却始终逃不脱。
泽沐然正看的入迷,突然就感觉赤夏尘坐了起来,顺着小腿摸上大腿。
泽沐然瞳孔巨震,也是当即回头,嘴里还咬着今早给小不点鴟於附离烤了吃剩下的小饼干,也是匆匆一口吞下,踹了人一脚没踹动:
“干什么?”
赤夏尘栀鼻腔流血,不止,他眼睛也是充满了血丝,耳朵也是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昏花。
他不是有意的,只是想不到在这里想要修复伤势,消耗会如此大,灵力已经透支了。
而且,当灵力耗尽,他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在挤压他的身躯,好似想要将他压死,只有贴着泽沐然的面积大一些,他才感觉好受一点。但显然泽沐然并没有小不点鴟於附离的效用,即便是有所接触,也只是帮他减轻抵御了一部分巢的危害,而不是全部。
尘栀靠着人的腿,稍微松了一点手,但还是没什么力气,只是提了一口气,勉强道:
“要么杀了我,要么就帮我……”
泽沐然坐直了,掏出一个瓶子,正是镜白家封印灵魂的魂瓶之一,只不过这个瓶子是空的。
泽沐然用这个瓶子拍了拍赤夏尘栀的脸:
“告诉我,你让镜白家抽出这么多灵魂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我就救你。”
赤夏尘栀闻言推了一把人,直接朝着身后倒去,一副如果要回答这个问题,那还不如叫我去死的果决模样。
泽沐然无奈,直接抄起人扛在肩上,离开了这被毁坏的茧房,回到了自己的茧房里去。
门一开,就听见小不点鴟於附离吱哇乱叫,满地打滚胡闹,书记官在一旁记录。
泽沐然将赤夏尘栀丢到地上,已经活蹦烂跳恢复了个七七八八的鴟於附离,窜过来对着赤夏尘栀的肩膀就是一口。
泽沐然瞪大眼睛,一脸嫌弃:
“别总捡垃圾吃行吗?”
小不点鴟於附离气鼓鼓的抱着人胳膊一路咬下去,一连咬了七八口,随后被泽沐然一脚踢开:
“他灵力枯竭了,别乱咬。”
小不点鴟於附离急得直蹦高:
“快点!帮我,书记官说我污染太深无法变形,只有巢的意志才能帮我,快点,我要好好收拾这个欺负我的混蛋!”
泽沐然提溜起小不点鴟於附离,顺了两把毛,又抱在怀里揉搓着:
“我很抱歉弄坏了你的茧房,不过我来的路上已经让他们进行修复了。”
书记官显得很淡定:
“无妨,我们本来就是说好的,无论他选了哪个茧房,都有被毁坏的可能,我会去审判官那里住上几日,这里我便不打扰了。”
说罢,书记官也是起身,告退了。
小不点鴟於附离又在闹腾了,泽沐然随手自房里取出一瓶糖罐,开了盖,用指尖挖了一点,戳到小不点嘴里。
小不点鴟於附离满是抗拒的扬了扬拳头,但很快老实下来,咬着泽沐然的手指,很是享受的瘫软在人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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