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一想起当初逍遥那副神情,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在海聚阁的时候他便刻意避着他,回来时更是驭龙飞得好远,也没多聊几句。
泽沐然未动,墨轩逍遥看出他是想走的,也道: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泽沐然不语,他的确仍旧生气。他躲着墨轩逍遥,是也是担心自己克制不住发作,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
墨轩逍遥见他并未离去,似乎在心中左右摇摆不定,也出言试探:
“你觉得我作践自己。”
泽沐然这才上前一步,跟在他身旁:
“是,但这不是我最气的。”
墨轩逍遥想了想,猜测:
“你气我拿你和别人比较。”
墨轩逍遥说的没错,比起墨轩逍遥作践自己,他更气逍遥拿他与邪祟妖物那些下贱玩意比较。
泽沐然闻言更气,因为被他戳中心中所想,可他明明知道,却还要如此做。原来墨轩逍遥并不是一时冲动,可却还是把他当做那些玩意看待。
泽沐然逼近,他按住墨轩逍遥逼退他几步,一直将人逼到外庭的支柱旁,凑的极近:
“我有时不知你到底明不明白,那些事能做,那些不能做。”
如果此时摘下他的那张面具,那么墨轩逍遥便能看见一双愤怒又悲伤的金色眼眸,像月轮一般明亮。
墨轩逍遥并不慌张,他抬眼去看,虽然看不清也看不透此人的遮掩法术,但他仍旧面不改色:
“你不一样,你和它们都不一样,没有邪祟妖物会先帮人做事在收取代价,向来如此。”
泽沐然愣了愣,他看到墨轩逍遥眼中的决绝,那副神情就好似再说,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管你要拿走什么。
泽沐然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险些一拳头锤上去。泽沐然心中催眠,这是墨轩逍遥,打坏了没有第二个,但还是忍不住冷笑一声:
“你以为我是来拿代价的?”
墨轩逍遥愣了愣,他也察觉眼前的人又生气了,但他不是这个意思。他见泽沐然转身想要退去,情急之下伸出抓住他的小臂将人拉住:
“我不是这个意思!”
泽沐然恼怒,他不想听墨轩逍遥解释,一挥衣袖将人甩开:
“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轩逍遥追上去:
“我知道你把我当做家父来看!”
泽沐然闻言脚下险些一个踉跄摔个狗吃屎,他他他他刚刚说什么?我什么?谁?
泽沐然只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一瞬短路,老半天也没能捋顺这话题到底是怎么牵扯进来的。
墨轩逍遥则是道:
“家父云游四海,广交金兰,结识不少能人异士,但他英年早逝,而我们长的又像似,所以你把我当做他,想要弥补过往种种遗憾。”
泽沐然转身一把抱住墨轩逍遥,像是摸小孩一样摸摸他的头,甚至将手伸到他两腋下把人举了举,略显有些支吾:
“额,是,你小时候才那么点,嗯,你说得对。”
与此同时,泽沐然的内心在疯狂咆哮,墨轩家上一任家主是谁?叫什么?他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办!怎么办!就这样临时装一下叔叔能糊弄过去吗?
墨轩逍遥为表感谢,请他听琴,泽沐然不好拒绝,便坐下,听了一曲。
其音美妙,似高山流水,走兽飞鸟惊鸿去,竹溪石旁有人言,韵味悠远,颇有意境,非常好听。
泽沐然便问:
“这是什么?”
墨轩逍遥答:
“清心咒。”
泽沐然心中暗骂,你放屁,你当初逼我学的时候可不是这个:
“我怎么听着不像。”
墨轩逍遥也道:
“清心咒五百卷有余,我刚刚奏的是飞鸿篇。”
泽沐然原地开裂,这么多!那他当初是不是应该感谢墨轩逍遥只逼着他练一卷,而不是要他五百多卷全都学会。
二人又聊了几句,泽沐然大概也是有所了解,原来清心咒并没有他当初认为的那么简单。
清心咒与各种修炼心法很像,之所以有这么多卷,也是因为面对不同的人,所适合的清心咒也是不同的。
泽沐然闻言也是伸手,轮指奏琴,压弦浅吟,虽然他们方向是逆着的,泽沐然能够弹出的音也有限,可只是短短一段也足矣让墨轩逍遥蹙眉:
“这是,渡?”
泽沐然发问:
“为何是渡?”
墨轩逍遥便道:
“这也是清心咒,只是分为问心,凝神,渡我,闻吟,飞升五篇。这一卷为渡,作用甚广,其中渡我飞升都可用于超渡邪祟,有奇效,你刚刚奏的是闻吟,很考验耐性。”
墨轩逍遥并未将心中所想全部说出,渡往往是奏给那些穷凶极恶难以感化之人听的,更是整个清心咒中最蛮横复杂的一卷。
渡可用来超渡,也可用来杀敌,专克邪祟妖物,往往在问心一篇,若是功力了得,便可以一力镇压百邪。
墨轩逍遥神色凝重,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家父的名字是什么?”
泽沐然哑然,心中暗道,好你个墨轩逍遥,原来是下了套在这里等着,这叫他如何作答。
“时隔太久,我不记得了。”
墨轩逍遥将手按在弦上,但却并未拨挑:
“才十余年,你既能寻到我,为何又不记得。”
泽沐然蹙蹙眉心说他别是因为那渡就以为自己杀了他爹,光听名字他也猜的到,这卷清心咒显然不是给什么好人听的:
“你爹不是我杀的。”
墨轩逍遥一愣:
“我知道,我爹是病死的。”
泽沐然也恼怒:
“那你问我做甚?”
墨轩逍遥也是恼了:
“既然你不认识家父,你又为何装作熟络?”
泽沐然叹息一声,真是挖坑给自己跳,我错了还不成,最终决定先发制人倒打一耙,干脆拍案而起:
“我就想看你穿我送的衣裳,子舒衣容天天念叨你万般节省,吵得我耳朵都起茧子,我放了三年才想起来这事,结果赠你你又不穿,我到要问问这衣裳究竟那里入不得你眼!”
墨轩逍遥也是惊了:
“你就因为这事百般戏弄我门下弟子?还顺势骗我把你当成家父的挚友?”
泽沐然冷哼:
“是又怎样,是你先提的,我不过顺着你的话说。”
墨轩逍遥咬咬牙,也是心中气愤,他觉得泽沐然脑子有病,但这毕竟是救了凌霜的恩人,他只能服软强压怒火:
“我穿给你看。”
泽沐然听出他在赌气,也是心中不畅快,只撂下一句:
“我不看!谁稀罕!”
隐去身形便离开了。
虽然二人又闹了不快,但墨轩逍遥终归是穿了。
泽沐然也不在戏弄弟子们,反倒是每天都会潜入墨轩逍遥的房里撕了纸张,在上面画他仍旧觉得不开心的表情。
墨轩逍遥也赌气,有时也会留下一行字迹。
例如,我都穿了,你还要我怎样。
泽沐然就会回,你穿着真丑!
墨轩逍遥看着那张纸条,也是气笑了,这衣裳十分合身,绣的纹路也与他之前穿的那些大差不差,根本不可能真的丑。
墨轩逍遥在纸上写道,那我换了,以后不穿这个。
泽沐然便回,谁要看你穿,我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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