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戈问:
“姑娘!那人为何要杀你?”
那女子摇摇头,吓的半死:
“大……大侠,那人好像是,是马家老爷派来捉我的,可我是被人偷着卖掉的。求您大发慈悲,帮帮忙,我们这些唱曲的,在他们眼里根本猪狗不如,要是被抓回去百般折磨,还不如大侠一刀给个痛快啊,呜呜……”
那女子声泪俱下,浅戈心中一颤,马家?也问:
“你是说,这城中最大的富商?开马家钱庄,城里到处都有酒楼赌场的那个马家?”
那女子只道是,求大侠不要把她送回去,浅戈看向窗外,远处马家府邸火光攒动,不少官兵举着火把纵马而行,匆匆赶去。
浅戈见此也道:
“姑娘你且在这里歇息,我去去便回。”
然而那女子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磕头求饶,叫浅戈不要把她送回去,只要不让她回那个地方,她做牛做马都愿意。
浅戈叹息一声也道:
“外面全是官兵,若只是你出逃,那里会闹的这么大阵仗,我看那马家府邸定然是出了别的事,我下去问问情况。”
那女子痛哭流涕不愿就此放人,说要是那马家的家仆又来抓她,她一个人可怎么应付得了,若是大侠嫌弃她麻烦,她不如就此一头撞死。
凌霜好不容易上了山,天光已然大亮,他本应该回来的更早,但却被拖住了脚。
凌霜靠在竹林里,浑身疼得厉害,也来不洗漱,只得先将一身衣料匕首丢入纳戒后销毁。
泽沐然曾经炼化了许多这种铜制纳戒,外表看上去金灿灿,实则是铜。
凌霜将那一枚纳戒拍碎成铜饼,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打坐调息片刻,这才感觉好了不少。
墨轩家有人敲了晨钟,叫众弟子即刻集合。
凌霜心中惊骇,草草以灵力御水冲身后在以寒冰蒸发其水渍,点了些泽沐然先前所配置的香膏擦了擦身,这才穿戴整齐,确认无误后离开了竹林。
众弟子纷纷议论,大步迈向石太前往练武场空地集合,不知可谓何事。
清溪漱雪远远望见凌霜的身影,面色一喜,大步追了过去。
清溪漱雪鞠躬作揖:
“凌霜师姐。”
凌霜仍旧是老样子,遮掩着面容,回礼笑道:
“师弟。”
便又自顾自随着弟子们前行,清溪漱雪心中一喜,跟在凌霜身后,但很快心中的喜色转为惊吓。
血腥味,凌霜师姐身上有好重的血腥味。
清溪漱雪心中惊惧,他这人对血气非常敏感,哪怕是一丝淡淡的血气,在他闻来,都很浓郁。
而凌霜师姐身上的血腥味非常复杂,闻起来,闻起来就好像是人的!而且还不止一人,好像七八个人的血混在一起的味道。
清溪漱雪闻得到,在凌霜的身上还有有一种很独特的香气,其味道大大覆盖中和了那血气,效用非常霸道,似乎正是为了掩盖那血味才用的。
众人都到了练武场空地前集合,不仅有内门弟子,还有外门弟子。
很快长老们便发了话,要他们二十人一组,下山巡查周遭,每组之间间距不可太远,有事就发信号弹。
长老们细心叮嘱弟子,切不可逞强,陌临城中的马家,被人一夜之间以相当残忍的手段灭了满门。
就连天上飞过的鸟,地上爬过的老鼠都是一样的惨状。
尸体扭曲不成人形,血溅了满院,还有蛊毒等痕迹。
那人杀性极大,恐怕是某个修炼邪法的邪修,他们这些长老现在要去勘验现场,弟子们近几日也要多多注意,报团巡视,上报可疑之人,以免被害。
清溪漱雪闻言脸色更是煞白,几位长老点了几名修为很高弟子的名字,要他们跟着一起入城,负责与陌临城的守卫同行。
清溪漱雪小心翼翼的看向凌霜,只见他也被长老们点中,柳长老也叫了凌霜。
清溪漱雪顿时心脏狂跳,若是要让柳长老闻到凌霜师姐身上用来掩盖血气的味道,凌霜师姐是不是就会有大麻烦了!
师姐不可能是坏人,师姐那么好,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清溪漱雪急得眼前微红,他突然追上去:
“师姐!我……”
说话间,他拿出贴身的荷包,故意狠狠绊了一跤摔的极重,而那荷包里的香料药材如数泼出,撒了凌霜一身。
凌霜回过头,只见一小师弟委屈巴巴眼圈微红,手中的香囊跌落在他的面前,膝盖手腕都摔破了皮,一脸不知所措。
周遭弟子难免有人耻笑,说他明明是修行之人,却如此娇气,竟是摔一跤,就要掉眼泪。
清溪漱雪带着哭腔,忍不住眼泪直掉,他好害怕师姐会讨厌他,但那种遮掩血气的香味,柳长老一定能闻得出来的,他只能这样做:
“师……师姐,我是想,想送你香囊的,我不是故意的。”
凌霜俯下身,捉住清溪漱雪的手腕,这位小师弟修为还是不怎么样,细皮嫩肉的,摔一跤,还能摔成这个样子,手臂与手心都被细石子擦破了皮,一道道的,往外渗血。
凌霜掏出随身的伤药,也道:
“一会你且去洗洗伤处,在用这个敷上,就不会太疼了。”
清溪漱雪闻言立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有弟子觉得奇怪,也在一旁道:
“凌霜师姐是不是不记得他是谁啊,清溪漱雪不是柳长老门下的,那里会缺伤药用。”
清溪漱雪看着凌霜伸出洁白纤细的手,一个个捡起地上散落一片的药材,塞入香囊,轻轻放在鼻尖上嗅了嗅,微微蹙眉,却还是笑着道:
“多谢师弟送的香囊,很香。”
另一边,有弟子又喊了凌霜的名字叫他快过去,凌霜将清溪漱雪拉起来,便前去了。
周遭有弟子不屑道:
“谁不知道,咱们这位小师姐根本不喜欢女孩子家家的东西,还送香囊,我看啊,她回头转手就扔了。”
凌霜才一靠近柳长老,柳长老便蹙眉掩鼻道:
“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的这么香?”
有凑热闹的弟子立刻喊道:
“师尊!刚刚清溪师弟要送小师姐香囊,结果被石阶绊倒了撒了她一身香料!”
有外门弟子暗中偷笑,方长老一听,也无奈的摇摇头:
“如故,你那徒弟还是那么冒失。”
随后又看向凌霜,也道:
“凌霜啊,你先去洗洗吧,我记得逍遥说你不喜欢香囊香料那些。我闻这味道也实在冲的上,你还是别忍着了,一会下山入城叫那个……江师兄带着你去巡城。”
凌霜作揖只道是,便先行退下了。
墨轩家大半弟子长老都下了山,只留了一小部分人守山。
虽然墨轩家如今在泽沐然手下做事,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也不可能看着不管。
自家地界出现这种杀人不眨眼来路不明的邪修,无论是那家仙门宗门,恐怕都不会袖手旁观。
沐浴更衣,细细熏香,凌霜这才下了山,他倒是要多些那师弟冒冒失失撒了他一身香料,这才不必担心被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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