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快步上前,然而那人却道:
“我……我说完了,我先走了!”
凌霜急忙伸出手喊到:
“不要走!”
然而那弟子却一副生怕被赖上的神色直接跑了,要是让他抓到,问东问西,可叫他怎么答的好。
那人早已离去,凌霜匆忙间追过去,被门槛绊了一跤,整个人重心失衡摔倒在地。
他撑起身,摸索着地面,也顾不得那把被他摔出到底在哪的合光同尘,他匆匆自纳戒中召了另一把,爬起来便快速敲着前方,大步追去,对那人离去的方向喊:
“等等我!悠然在哪?我要见她!”
然而那弟子早就跑远了,他知道凌霜耳力好,若是跑得慢了,怕是会被抓,毕竟那凌霜可是光靠听就能识别来者是否是相熟的。
跑了数十米,凌霜脚下一空,整个人自上而下滚了一圈,他听见身旁有人窃笑,很多人。
擂鼓坐镇,场内已然开始对决,凌霜匆匆爬起,一脸茫然无错。
有人喊:
“开始了!”
而在凌霜周遭围观的弟子,也是窃窃私语:
“你们看,这个是不是就是凌霜,我还是第一次见,跟个小老头似的,还拄个拐。”
此言一出,凌霜周遭有不少弟子哄笑。
“我看是要饭的瞎眼老头,走几步都要摔成这德行,不如下山继续当他的乞丐算了。”
凌霜环视四周,就好像看得见似的,他其实看不见,他在听。
他听的不是那些弟子如何嘲笑看不起他,他在听悠然在哪,在听战况。
他用佩剑探索着路面,匆匆下了台阶,中间不乏被人绊倒两次,滚了一段距离,但这次他抓紧了佩剑,爬起来继续朝着声源处走。
他连抱怨都没有抱怨一句,好似那些故意使坏的人根本就是日常在常见不过的石头路障。
弟子之间也有人觉得这般捉弄一个闷声瞎子不好,也对那群嬉笑捉弄那凌霜的弟子说了几句:
“差不多得了,欺负一个瞎子干什么,他都不理你们。”
有些人也觉得没意思,就算是条狗,绊一脚都得叫上几声,捉弄凌霜,确实没意思。
凌霜一路向前,有人叫了一声:
“别往前了,再往前摔下去了,十几米呢。”
凌霜猛然站住脚,用佩剑探了探前方,还有两步就是空的,于是他回过头,看向那朝他喊话的的方向道了声多谢。
那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暗骂了几句脏话,他们之间距离特别远,就算他喊了,他也以为他未必能听到。
谁知那凌霜一回头,就好像看得见似的,面朝方向正对着他,明明扎着绸缎蒙着眼睛,却好像在看着他一样,简直瘆人的要命。
凌霜知道,他已经到了最边缘,在往下就要掉到竞技场里,然而里面距离太过遥远,周遭环境又如此喧闹,他听不清那二人说什么,只能听见铁器碰撞与周遭之人喝彩的声音。
凌霜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要怎样才好,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在墨轩家,而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周遭的一切他都不认得,他的记忆里,好像只剩下那竹林,偏院,即便是什么也看不见,也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听见人群惊呼,有轰隆隆的响动,于是立刻询问:
“悠然怎么样,她有没有事。”
有人道:
“诶呀你个瞎子还在这凑这热闹,家主长老都在呢,真有什么事早就出手了,你就当好你的废物花瓶,在那杵着吧。”
人群中有人喝彩,激动的大喊大叫,有支持吕卫的,他们喊:
“给她点颜色看看!”
比武场内,悠然手握长枪,于那吕卫打的不可开交。
不得不说,她真的是有狠狠努力了一把,只是半年,修为涨了数倍,技艺磨练的也很娴熟,即便是换了武器,但却用的可算娴熟,只是多少还缺少些灵动。
那吕卫嗤笑一声,快如疾风,以剑轻易便接下那怎么看都很不成气候的枪法,也道:
“你就这点本事!”
悠然咬牙,她翻身抡枪回挑,以惯性刺向那人手臂。
吕卫也是恼怒,挥剑随意挡下,就凭这点三脚猫功夫,就来挑衅他。至始至终他接了这么多招,却没一次是往要害刺的,甚至连墨轩家的独门心法都未曾用过,如此天真,简直搞笑:
“我还当你技艺何等厉害,也敢放言挑战我等修为,他们碍于你家主之女的身份放水糊弄,但我吕卫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今日,我便让你这娇气子弟好好见识见识,你那娇嗔任性之道,狗屁不是!”
说罢,吕卫也动了真格,悠然到底是不习惯用枪,一时之间被其压着打,连接十招,也是怒喝一声!
银晃晃的长枪顿时燃起烈焰,长枪如转轮一般自掌心转了一圈,利用惯性硬接了吕卫一击,将其劈下的剑格挡而开,二人再次拉开距离。
吕卫才不管她是否灵力化形,他早已大开大合的以灵力化形凝聚风刃劈了她好几次。
悠然虽躲过几个,也挡住一个,但却已经被其余波震荡的双手麻木,与之前的任意一场都不同,这一次,悠然感到了威胁。
那感觉十分熟悉,是当年面对魔修之时所留下对强者的恐惧,悠然不甘心,但却咬着牙,一脸怒气:
“我一定要赢你,叫你给凌霜道歉!”
吕卫冷笑:
“道歉?凭什么?我说错了?他难道不是残废?他不是混了妖血的杂种?还是说他过往不是沿街乞讨的乞丐?”
悠然大怒,手中的长枪烈焰猛然燃烧的更大了许多,心中更是催动心法,冲上去,怒扫一枪:
“他不是!”
顿时烈焰滚滚,一道灵力化形的火焰之刃伴随着扫过的枪尖扫过,看台一阵惊呼,吕卫却一剑上挥,顿时劈开那热浪滚滚,以风力将其当场吹散扑灭。
二人很快又斗作一团,每一次惊呼喝彩,看台上的凌霜便要揪心的向旁人询问战况如何。
凌霜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情况,但她知道以悠然的心性技艺修为,绝不可能打的过吕卫。
周遭人声鼎沸,凌霜却感觉他的心此刻被人高高抛起,狠狠坠落,每一声铁器碰撞之声的嗡鸣,都在震颤他的心。
他敢说,大明境宗拷问他时,他都没有这般揪心,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那种针对于,最想呵护的宝物,被人高高抛起轻蔑,毫不珍惜毁坏的恐惧,逼得他几乎发疯。
他不敢喊,他不敢在这时候让悠然分心,他很想质问她,为何要这般不珍惜自己,她为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她做,他不是向那些人所说,是为了得到什么才一定要留在她身边的。
他只是想让她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过的快乐,他希望悠然能人如其名,悠然自得,平平安安的过好她安逸自由的生活。
他不留在墨轩家也没有关系,他只希望悠然一切都好,而不是为了给他出一口根本没必要的恶气,为此不保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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