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场内一片叫好,悠然拄着枪勉强自地上爬起,吐了好几口血。清明丹鳞自心口再次运作。
悠然强撑着站起身。她目光坚定,如炯炯烈焰坠入眼眸,燃烧着,难以熄灭。
她打不过吕卫,她知道,可她不愿就此退缩。悠然从没有一日这般迫切的想要赢一个人,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剑锋裹着风刃刺破她的肌肤,划破她的面颊,她却感觉不到疼,而是燃烧,燃烧,好似无尽的烈焰呼啸着。
她的恐惧,好似在这一刻被那心中的火焰吞噬殆尽,在这一刻,悠然觉得,她好像不是那个懦弱,只会哭泣,退缩,撒娇的小孩。
她好像突然就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她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是谁的人,悠然只知道,她想要护住凌霜,护住她所有心中所爱,想要用尽毕生去燃烧,证明,她并不软弱。
她总是很怕,可她明白,自己不能一直怕下去。她必须站起来,像凌霜一样,一次次站起来。
她不能输,她不能轻而易举的放弃退缩,她要变强,更强,直到足够护得住她所爱的一切。
她一次次的被击倒,一次次的爬起,不知何时,竞技场中渐渐寂静,已经没人在喊,给她点颜色看看一类的话。
而在看台上的凌霜,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慌乱的一个个抓住人问,墨轩逍遥在看台上吗?内门长老在看吗?悠然怎么样?
然而回答他的确只有一些驱赶,不耐烦,以及确定家主长老都在看的答案。
场内打的激烈,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的轰鸣,有人喊了句:
“长老出手救人了!”
凌霜顿时脑袋翁了一瞬,他竟是下意识的勾起嘴角笑了。
凌霜的心,终于在这一刻,伴随着悠然的惨败,稳稳落回胸膛。他知道,只要有长老在把关,悠然便不会有事,只要如此便好,只要如此便好……
悠然平躺在地上,长枪已经脱了手,她眼中猩红一片,微微别过头,咳了两口血沫,目光多少有些涣散。
巨大的灵力冲击炸的她意识模糊,不知为何,她感觉不到一点疼,但她知道,这一次,她怕是爬不起来了。
灵力内力全部消耗干净,她知道自己伤的很严重,隐约间她好像扫到一道人影,他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凌霜还是二爹。
白袍如雪,悠然听着耳畔喧闹嗡鸣,渐渐远去,她忍不住落泪,但泪水却极快的被一抹不容察觉的火花蒸腾消失,好似想要就此烧尽所有软弱。
她慢慢闭上双眼,脑海里闪过那偏院,竹林之间,凌霜那坚持不懈,不甘心于双目失明屈服现实的背影。
她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她想说,对不起,明明她已经决定,只要赢下这一场,就去找他,道歉,和好。
她有很多话想和凌霜说,她想告诉凌霜,她如今明白了,没有人是准备好的,魔修那一次,第一次下山历练,还有后来的一切,没人准备好。
她不会再懦弱下去,她这一次,会说到做到,而不是和以前一样,每次过招练剑只是嘴上说说想要如何如何,实则任性偷懒。
对不起……没能克服恐惧……
对不起……没能常去看你……
对不起……我选择逃避……
原谅我……原谅我……
她有一万句,千万句话想与凌霜说,可是她终究还是败了。悠然的意识渐渐模糊淡去,当江长老与柳长老护着人紧急处理了伤势后,便有长老宣布了结局。
吕卫胜了,应得毫无悬念,轻轻松松。
场内喝彩一片,不论如何,那娇纵胡闹又自视清高傲慢的悠然得了合适的教训,实在令人大快人心!
吕卫很快看到了观众席前傻站着的凌霜,他在众人的高呼中沐浴,莫名笑了笑,喊道:
“凌霜!她说你不是废人,我吕卫不信!她说我输了就要我给你跪下道歉。现在,是我赢!她口口声声说要为你出头,不管多少次,哪怕次次败,也要与我一直打下去,打到我早晚有一天给你跪下认错。你身为一个男人,居然躲在女人后面!我有一张战帖给你,你敢不敢接!”
此言一出,整个场内一片寂静,这答案显而易见,那凌霜修为尽毁后怕是连悠然修为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就算吕卫与悠然正面斗了一场,消耗也不会很多。
与他实力修为相差几乎四层之人打,那凌霜眼睛又瞎,路都走不利索,除非脑子有病,不然怎么可能会应。
只是寂静片刻,喧闹声又起,凌霜听着人群议论之声愣了两秒,很快冷了脸色。
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悠然,似乎伤的太重了。
弟子已经开始零零散散的散场,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个傻子会上杆子送死。
脸面丢尽又能怎样,听说那凌霜还是被墨轩家当女儿养大的,是不是男人这种话,好像对他也不疼不痒的。
凌霜自是不在乎丢不丢脸,他掐着距离,跳入竞技场,落地时借惯性滚了两圈,他很想见悠然,即便他什么也看不见。
看台上有不少要走的人也是为此又不走了,瞪大眼睛瞧着场内,期望能发生点有意思的。
凌霜落地很狼狈,但他好歹是修士,不会因为这十几米的高度就受伤,他最多是摔得疼一些皮肉,随便调息几秒便能痊愈。
凌霜很快站起身,用剑鞘敲击地面,走的快些,朝着江长老那边去,他大概知道那位置,他下来后多走几步便能听见柳长老开药罐以及包扎的声音。
空气中的血腥味很重,凌霜焦急的的大步上前,他想问问江长老他们,到底怎样,问他们为何没有制止此次对决。
然而吕卫却在场内中间大步上前拦住他,凌霜想走,但却被人抓住,那人对他低声道:
“你可真不是个男人,我曾听说你们以前一直都睡在一起,她全身肯定都叫你摸了个遍,我倒是好奇,你们做过没有,这少家主的滋味,你觉得如何啊?”
凌霜握剑的手猛然一紧,这话声音极低,语气更是下流玩味十足,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他猛地看向声源,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给人一种怒目而视的感觉。吕卫拍了拍凌霜的肩,众人不知道他又对凌霜说了一句什么悄悄话。
凌霜咬咬牙,那本就令人难猜的面容因疤痕变得更加怪异,他丝毫不压音色,怒道:
“好,我应战。”
所有人都愣了,包括吕卫,吕卫傻了几秒,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当场哈哈大笑。
看台上也是跟着哄笑一片,江满吟蹙眉:
“胡闹什么!你都看不见!”
凌霜缓缓抽剑,他一手执剑,一手执鞘:
“我应!”
柳长老也怒道:
“你应什么应!你当这战帖是儿戏吗?”
吕卫随手掏出一张战帖,是与悠然签下的那一页,他道:
“你若真的敢应,那便签字画押,生死有命!”
二人本来就站的极近,来不及阻止,凌霜便随手自掌心割出一道伤痕,直接按了上去。
那血多的透过纸页,甚至印至吕卫胸口前的衣料,刺目的红,染出一大片憎恨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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