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夏玄若眸光暗淡,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现实,传闻中,鴟於附离就是泽沐然,但他记忆全失,也不记得他,可族长还是选了他来拜师。
赤夏玄若依靠在浴桶上,他在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在见一次琼羽,他会不会在海聚阁并不好过,他有没有想自己这位不称职的兄长,就这样来不及回去,总是不告而别。
赤夏玄若闭上眼,他想不到什么挽回的余地,他们这些人,没有选择的权利,也没有后悔的资格。
好似从一开始,遇到泽沐然,他的命运就倒霉的与之缠绕在一起,如果没有赤夏家的命令逼着他一次次与之接触,兴许他们每一次相遇也只会如海聚阁那一般,互相敬重,举杯共品。他也能继续陪着琼羽,而不是被他们折腾的生不如死,左右不是人。
赤夏玄若滑入浴桶,窝在水中啜泣,泪水混入其中,无人看得见。
对于眼下的处境,他只觉得绝望,死不得,活不好,想见琼羽,又见不到。
他看不到尽头,赤夏玄若想起祖爷爷那毫无波澜的眼眸,看着他受火烧,毒蚀,痛呼,惨叫,但却没有半分怜悯动摇。
对于赤夏家,他们不过都只是达成目的的玩意,消耗品,并不能算人。
赤夏玄若出了浴桶,时竹苏台便为其擦干身子,束发更衣,将他打理的人模人样。
不出四日,已经有不少年轻一辈到达了终点,这群人有的守在湖畔旁,等着下一项试炼。
而有的人,也和赤夏玄若一样,选择入住就近的八季山庄。
青苍兰诀到达时,已经是赤夏玄若二人到达后的第八日,杨家兄弟二人,则是第十日。若是按照启程来算,也已经有半月了。
如今八季山庄汇聚之人少说也有四五百人,不少人都动用了法器加持强行赶路,再者便是昼夜御剑的狂赶。
几乎每一批人赶到此地,便要爆发一阵惊呼,早在远观,看不清此地全貌,如今靠的近了,才知这等壮观。
飞瀑落九天,长阶至云颠,五龙负幽窠,渊潭如玉盘。
虽不少人对此行路途极为不满,骂骂咧咧,但自从见了这幽窠,怨言也少了许多。
较大一些的世家,知道这还没完,然而小一些的,则是跪地叩拜那天穹之上的幽窠,念念有词,报上名字,表明来意。
然而,这种行为也只不过招来一群人等的嘲笑,他们都知道,这一路根本没有任何阻拦,走到这就觉得是试炼结束,实在是太蠢了。
他们只是在赶路,所以无人引导也无人迎接,但接下来不同,试炼应当刚刚开始,到底有没有资格拜师,怕是要等人到齐才行。
鴟於附离看着下面汇聚的小点,笑着提笔洋洋洒洒写了几页,任风将其薄纸带走,那上面写的只有不明不白的一句话,登天梯至顶。
那些薄纸,有的被吹的远去,有的被人发觉御剑冲上天穹夺了下来,下方骚乱一片。
有人问:
“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拍了拍那阵法所起的帐:
“这是叫我们破阵进去?”
此言刚落,便有靠着那帐的人诶呀一声,当场栽了进去,有人叫:
“阵法解了!这是开始了!”
此言一出,顿时人群呼啦啦一拥而上登阶,但更多的,却是直接御剑而上。
鴟於附离捂着嘴偷笑,他扫了一眼安冥渊,发现他还在看大道之上那些慢吞吞赶路之人,也道:
“怎么?有心仪的?”
安冥渊点点头,伸出手,鴟於附离知道安冥渊这是在邀他看,也伸手搭上安冥渊的掌心,闭目与他同视。
安冥渊所看之人,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孩,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弟弟,一路积德行善,救治了不少伤者,少取分文。
然而这二人显然不是什么家境优越之人,修为也很低,按照他们这速度,走个一年半载,怕是也到不了。
鴟於附离继续跟着安冥渊看,他发现安冥渊看的其实不是他们,而是另一人,也是一个姑娘,看上去十七八岁,修为不俗,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到了才是。
鴟於附离跟着安冥渊盯了一天,此人会冒险只身一人进入林中,虽然不深,但也采得些许灵药,给了那姐弟二人,助他们沿途救治伤患,还给了那姐弟一些钱财傍身。
鴟於附离笑笑,松了手,道:
“这群人贪得无厌,懒散无趣,我催催他们,你看上的人,也能早些到达。”
安冥渊闻言一愣,随既蹙眉:
“你要做什么?”
鴟於附离见他神色紧张,也道:
“只是随时间缩窄大道,叫他们知道厉害,不在拖延。”
安冥渊点点头,如今入境之人早已超过两万人,虽然死伤无数,但也只是第一批死的较多罢了。
他们明明只允许二十二岁以内的人前来拜师,但却半数以上都不合规矩,甚至有附近的宗门开辟林中大杀四方,夺得不少内丹灵药。
安冥渊不知鴟於附离为何能如此容忍,这些人并不是受邀之人,甚至在林中放火烧山,抢夺弟子之间的法器宝物。
这些人并不感谢鴟於附离,反而所言,都是些试图抢占领地,说什么要向他们讨要补偿,咒骂他们等说辞。
安冥渊知道鴟於附离这次所用的阵法只能看得见画面,听不到声音,但这些人所做所为,根本无需听他们言语。
数百人登天阶,然而很快许多御剑之人便突然扼住喉咙,挣扎着自半空落下直直下坠,也有些人自空中御剑俯冲而下,或是一路拔高奋力冲上天穹。
赤夏玄若御剑而探,很快明了,到达一定高度后,两侧没有空气,无法呼吸,如果不能快速冲到顶部,便会因窒息失去意识下坠。
赤夏玄若带着时竹苏台,改为自天梯的范围内御剑速行,偶尔会为绕开人而冲入两侧,但很快又会冲回天梯之上,如此,便无需担忧因窒息而昏迷。
五龙登天梯,没什么难的,若是说危险,那便只有飞瀑的冲击有一些会作为阻断,只要屏气御剑绕过便可,很是简单。
若是有所实力,也可硬抗飞瀑,直接穿行走上去,也是可行。
待众人第一批人终于用了一个时辰沿阶爬上幽窠,进入其中,更是瞠目结舌,惊叹连连。
这些人沿着两侧环道前行,虽没指引,但怎么看,至少都应有个入口才是。
幽窠的外围是一个巨大平坦的环,其中有上下凹凸的石阶平台,是一种很浅的水台的构造,给人感觉很怪异。
这种水台所流下的水,深度最深只能淹没人的小腿至膝盖部分,甚至有些浅的才到人脚踝。
水流速度所带来的冲击也很平稳均匀,因为整个平台非常平整,水的下坠完全是自然的,不像是下方飞瀑坠落那种强烈的冲击压的人站都站不起来。
而凸起的部分,分为大面积的平台和四方长条形,给人感觉更像是桥梁的窄道。
他们脚下的也是一个长廊,因为太过巨大,乍一看好像看不出是环,但仔细看,就能看出其实还是有所弧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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