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开的雪墙很快在风雪中崩塌溃散,一群弟子紧急施救那四人,一阵手忙脚乱,最终还是有人摇头,略有惋惜,不过区区百米距离,这一会功夫,竟是冻死一人。
有女子抱着那人哭泣,轻唤二郎,众弟子倒是对此显然有些冷漠,也无人上前安慰。
赤夏玄若在回来时,身上略有霜雪,显然他是在另一端进去过一次,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赤夏玄若见江满吟也是抱拳:
“异境生变,惊扰贵客,还请移步苏台山庄。”
苏台为春,正在岁汇与祝决山庄之间,距离这时和山庄不算近,但要看八季整体,也不算太远。
移步苏台,的确是最妥善的安排,祝决为冬春,与原本的时和山庄隔了一个祝决山庄,自然不必担心有所波及。
就这样,江满吟与凌霜入住了苏台山庄,景色布局自然也与时和不同。
冰雪消融已尽,春风草叶生,嫩芽翠绿柔韧,到处一片生机勃勃,景色宜人。
次日,那时和山庄的飞雪连绵便彻底沉淀下来,在御剑高空向下看去,便见银霜覆盖,铺满了建筑之间的空隙,一切都被皑皑白雪掩埋。
众弟子稍作检查,确认不会在有什么异变,便一同上阵打扫,不出一日便将整个时和山庄扫了出来。
死去的弟子不多,算上昨日的,加在一起也才六人。
江满吟看着他们搬尸至八季山庄之外的边境,也不解他们为何这般着急,冒着风险强行收拾了时和山庄。
稍一打听才知,原来是鴟於附离不许尸体久留八季山庄之内,他们这些做弟子的,总不能违背师命。
江满吟看着昨日那姑娘明明哭着喊着二郎,今日却一脸决绝漠然,任其旧友尸身抛出边境,曝尸荒野,被野兽叼去,他们都像是习惯了这种事,想必八季山庄最早,也没少死人。
八季山庄的异常,他早就发现了,众弟子大多少言寡语,私下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到处一片安静,没有人生活的那股热闹劲。
安冥渊很快回来,江满吟询问墨轩逍遥,为什么彩紫苏这么急就走了。
江满吟问这个,倒不是因为这个表面上的师徒关系,要知道他们修为其实也差不多,甚至彩紫苏的实力可能会比他更胜一筹。
但毕竟大费周折的想进来,结果没呆多久便回去,总得有个原因才是。
墨轩逍遥也是叹了一声:
“他说哪里都好,就是心慌,日日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实在受不了了,听说我们要回去一趟,便借此机会一同归了。”
江满吟点点头,八季山庄这个地方,刚进来的时候还好,但稍微多待一两个时辰,便感觉很是不适,哪里都不对。
这几日他也休息不好,想必墨轩逍遥也有同感,大抵是以他们的修为不足在这等地方久居,身体本能的告诉他们根本不适合这里生活,因此不舒服。
彩紫苏当然要走,这鬼地方他是一日都待不下去,每日兢兢战战,是快修炼宝地,但谁架得住这地方给人一种老鼠偷仓的感觉,到处还都是虎视眈眈的凶兽,吓都吓死了。
问仙大会他也去过,高手不少,但至少不会像这地方一样。这地方就是把一群天之骄子聚拢到一起,他这点微薄修为站在这里面,感觉被扫视一眼皮都要褪三层了。
更叫人受不了的事,这群人显然也在成天心惊胆战,说起话来低声细语,总给人一种密谋着什么的的错觉。
硕大的八季山庄大的出奇,每一座山都住不满人,总给人一种没什么人气,到处都是违和怪异,有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而且,明明这鴟於附离的弟子不少,但却好像都在躲着他们这些外人,明明感觉得到他们人都在的气息,偏偏却又很难正常看到个人的影子,叫人感觉瘆得慌。
彩紫苏精神憔悴,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大开眼界也转变为心惊肉跳。
到处乱长的灵药就那么搁置着,甚至很多都没人去采,他总觉得要是手欠一次,就可能那里跳出来什么实力不俗的护药凶兽一巴掌把他拍死。
实力不济在这种地方光是修炼都会觉得心虚,过于充沛的灵力与眼下的建筑搭配,叫人担心会不会时刻有人打进来抢夺,他总有一种偷鸡摸狗的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彩紫苏最终决定还是不要折磨自己,这地方就不是他该来的,早先鴟於附离收徒为此地开了八条通往八季山庄的道路。
听闻入境怎的也能有两万人,最终死的那叫一个惨烈,几乎就没什么人活着回来。
后来异境大道渐渐消失封闭,后路一断,林中那些野兽彻底开了荤。
这群弟子如此修为都不敢出八季山庄之外,凌霜那好兄长显然也是出了什么问题,要是这八季山庄的阵法啪的一下碎了或者破了,林中的那些野兽杀进来,他这点微薄修为那里还有命活。
他们来时,就看到边境有不少宗门汇聚,说不定就是想打进来分一杯羹,他还是早走早安心,免得受到牵连。
安冥渊这次回来,便叫他们上了幽窠居住,鴟於附离的问题已经解决,稳定了不少,没有什么大碍,但还是睡着。
安冥渊已经破除了落金殿入口的阵法,墨轩逍遥每日都会入殿抚琴两个时辰,分早晚两次。
众弟子偶尔奉血,由杨无忌与杨褚石兄弟二人帮忙带上幽窠喂给鴟於附离,但也没什么效用,人还是迟迟不醒,总是梦中呓语,都是些胡话。
自从落金殿入口的阵法被破,赤夏玄若便日日在周遭守着,他是信不过墨轩家这些人,也信不过杨家兄弟二人和青苍兰诀。
他很快发现,鴟於附离的这位弟弟,真的很有意思。
他每次都等江满吟与墨轩逍遥歇息,安冥渊也不在落金殿的时候来,经常是大半夜的。
有时他隐匿起来,凌霜也发现不了,还会因此替他守着,一直守到他出现才会走,大抵也是信不过鴟於附离的弟子。
这日,凌霜备了浴巾水盆,想为鴟於附离擦身,他一直都没有看到弟子为他洁身,他认识的泽沐然还是很喜洁的,这都已经十日,因此便备了些。
赤夏玄若守在殿内一旁,坐在角落不远处的座椅上,靠着茶桌,他大多数时间都会坐在这,这就像是他这个弟子的专属座位一样。
赤夏玄若看着人摸索着忙活一会,很是不便的样子,也是起身,道:
“不擦也无妨,我没见他流汗,你摸,这衣裳都是干爽的,也没任何味道。”
凌霜闻言也是微微一顿,觉得有些奇怪,但赤夏玄若说的是真的,他其实也有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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