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碰法则,强的吞噬弱的,他本就是堕神,污格对他来讲无用,顶多当补品吃了。
但赤夏玄若拿出来的这东西,不是单纯的堕神血肉,这东西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人怨蛊。
赤夏家的确唯利是图,但这么短的时间搞出来这个东西,就算是他们自己承认这是为了对付他专门干了一沓子丧心病狂的事,他也不会信的。
这东西少说一百多年了,暂且不说原材料的堕神血肉,光是炼人怨,死在这上面的人,没有百万,也有十万。
若是寻常域神碰了这东西,哪怕是泼上一点,大概是抗不过的。要么直接疯掉,要么也变成堕神,但情况却不会比安冥渊哪一种好。
但这种东西,对于他这种程度,堪称资深的堕神,毫无效用,还算是对格的一种补物。
这东西对人来讲,只要不吃它,就没什么事,但是对于域神来讲,这东西太过危险,避之不及。
赤夏玄若没想到鴟於附离如此配合,也问:
“你就这样吃了?”
鴟於附离冷笑:
“我若是将这东西丢入你们赤夏家附近的水源地,不出半月,你们便全族死绝。可想而知,你们赤夏家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是,他如今能吃一个是一个,这种东西最好只有这么一个。
此物,对安冥渊也是威胁,放任不管,是祸害,对他自己再有用处,也不能留。
赤夏玄若面色微变,他们赤夏家分布广泛,他也知道鴟於附离其实说的是他们本家,多少是有些夸大其词。只是鴟於附离这般说,多少是对他们动了杀心,有威胁值意。
鴟於附离捏着那管子,细细看了许久,花纹雕刻,阵法,材质,都是在他盲区中的。
这东西不是出自人的手,也不可能出自人的手,但材质的感觉却很熟悉,这像是荒的骨头。
是镜白家,镜白家并没有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应是在别处还有较大的分家,所以还是镜白家在与他作对。
有这东西,就算当年他真的成为半神,最后的下场也会和铸刀一样,甚至还不如被活刮了铸刀。
这就是后手,镜白家早已有了应对之策,若是荒不是他们族中血脉,那么就用这种方式毁掉,静候新一代荒,因此消亡,重新再来。
鴟於附离收了那骨,心中有了打算,他比泽沐然少算了一盘,镜白清汶他得现在就抓回来,不能在等,否则会是麻烦。
分家的确不成气候,但是此物拿出来,是想要与天下同归于尽的架势,除非他们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作用。
只是,鴟於附离不信他们不知,若是放任不管,不知道到时候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镜白清汶应该是本家最后一人,镜白家卜算的能耐,几乎都在他一人之身,只要把他捏在手心里当质子,镜白家的残党也能消停下来。
鴟於附离看向赤夏玄若,觉得自己真是好心喂了狗,气不打一出来:
“我对你不好吗?”
赤夏玄若无言,和赤夏家比,当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赤夏家对他没有什么赏识,但鴟於附离至少还是赏识他的。
也不需要跑什么任务,做点琐事便能深得欢喜,好像只是他站在那,便有着足够他喜爱的价值。
血酒虽烈,回味却有甘,鴟於附离多少是对他有用心思的,他这段日子活的其实很自在。
赤夏玄若不答,鴟於附离也没心情与他争辩,他也清楚,这些家族送这些人来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些人都是表面上叫一句师尊罢了,没几个是真心的,他也应该心知肚明才对。
鴟於附离没有在问什么,无论赤夏玄若如何答,怎么答,都没有意义:
“去殿外,叫所有弟子上来候着。”
赤夏玄若嗯了一声,没有辩解,他应与不应,下场都一样,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走,顺着人,也能死的快些,少受些苦。
众弟子入幽窠,都进不了殿,侯在长廊低声议论。
鴟於附离出殿,看着殿阶下聚齐其的弟子,一展双臂,做了个分开的手势。
众弟子立刻如潮水一般纷纷退至两侧,鴟於附离大步前行,赤夏玄若紧随其后,直至幽窠边缘廊柱,选了一根较为细的辅柱。
众人一头雾水,就见鴟於附离给了赤夏玄若一脚,将人踹翻。
自纳戒里取了绳索,又指了指石柱,让他环臂抱着石柱,将人的手捆好,绳结又在其柱身上的花纹上方卡住,大概在赤夏玄若身高咽喉的位置,如此一来,赤夏玄若变成了背对着人站着。
这种姿势,赤夏玄若还是很熟悉的,不是要给他一个痛快,是要抽他。
赤夏玄若微微握拳,这次可不是轻易便能了事,鴟於附离这次是认真的,他要杀鸡儆猴:
“待你解气,可给我个痛快?”
赤夏玄若声音不大,鴟於附离耳力好,听得清,他也附身低语:
“我不杀你,我也不气。”
赤夏玄若面露惊恐,一个等字还没有出口,只听一声响亮的鞭策呼啸而来。
几乎是瞬间,所有人都听到了骨裂的声音,赤夏玄若顿时只觉得手臂一紧,整个人好像是被突然吊起来一样。
众人纷纷后退,但还是有人吓傻了一般愣在当场,长鞭呼啸而过,甩出一地血色,也溅在他们身上。
青苍兰诀顿时面色苍白,只不过一鞭,便将人脊柱直接抽断,师尊今日不是要罚人,是要杀人才是。
剧痛钻心,赤夏玄若突然发现鴟於附离为他选的高度是有讲究的,一鞭断骨,他就只能被吊在这上面,站站不起来,跪也跪不下去。
长鞭甩开,鴟於附离离他并不是很近,但鞭的力道却贯穿下来,自鞭尾巴扫的结结实实,无处可躲。
只不过三鞭下去,赤夏玄若便觉得喉头一甜,鲜血涌入口鼻,根本咽不下去,有种快要溺死在血水中的错觉。
鴟於附离的目光扫过众人,有人心中畏惧,低头不敢直视,有人背冒冷汗,但面色却显得一切正常,抬头挺胸,像是自证问心无愧。
鴟於附离伸手,做了个召的姿势,对身后站的略远的人道:
“青苍兰诀。”
青苍兰诀速速上前,撩摆而跪,她是没做什么,自然不是因心虚而跪,她是害怕鴟於附离心情不好,治她不敬之罪也抽她,所以干脆行个大的:
“弟子在!”
鴟於附离冷冷扫过,微微蹙眉:
“你跪什么?去给我搬个椅子来。”
青苍兰诀拱手应是,急忙起身入了幽窠,不出片刻便抱着椅子出来,摆在鴟於附离身后:
“请师尊落座。”
鴟於附离撩袍而坐,靠着椅背,却没有收鞭,只是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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