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澜看到一桌子的精致，神色有些凝重。林瑾然的厨艺不错，经常会下厨做饭，但是这样的丰盛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结合张依诺的死，她觉得有种诡异的反常。她看着林瑾然微微弯起的眉眼，调整表情，自己也挂上了一个自然的笑容，脱下深色制服的动作利落而干脆。

“快来尝尝，都是你爱吃的。”林瑾然主动为程澜盛汤夹菜，体贴又细致，“小心烫。”几缕发丝垂落，林瑾然将其别到耳后，侧脸清晰的下颌线精致而又为这张温和的脸增添了几分恰到好处的锋利。

程澜不动声色地吃着林瑾然亲手做的的可口饭菜，每一道菜的火候和调味都恰到好处，准确地抓住她的味蕾，用心程度可见一斑。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林瑾然俨然一个完美恋人。她的内心也一边在怀疑和甜蜜中反复摇摆，她决定先把怀疑放一放，好好享受这顿美味。

吃饱喝足后，程澜挽起袖子准备洗碗，露出的小臂结实而匀称，肌肉线条带有一种隐秘的力量感。林瑾然看着，神色微动，起身阻止：“我来洗就好，你去休息吧。”往常的家务她们一直公平分配，例如一个人做饭另一个则洗碗，可今天的林瑾然显然心情大好，笑眯眯地接过了所有的活。程澜注意到了林瑾然的反常，没有消散的疑云又一次聚集了起来，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今天心情这么好？”

林瑾然笑着回答：“学生这次考得不错，而且周末了嘛。”随即双手环住程澜的腰，仰起头亲了一口程澜的脸颊，眼睛亮亮的，柔软温热的触感让程澜有一瞬间的晃神，然而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却刺激了她的嗅觉……

烟味……陌生又熟悉的味道，似乎来自于有些遥远的学生时代……还未来得及确认，林瑾然就端起碗筷走向了厨房。

程澜深吸一口气，坐到沙发上思索了起来，她眉头紧蹙，各种各样的反常让她有又一次开始归整信息。林瑾然并没有抽烟的习惯，虽然她并没有强制程澜戒烟，程澜还是自觉地慢慢戒掉了，于是在林瑾然身上出现的烟味就显得突兀无比。如果是林瑾然的同事抽的烟……可以沾染烟味的距离……想到这里，程澜有些心烦意乱。林瑾然并不是一个喜欢社交的人，那这个烟味的主人是谁？

沙发上，林瑾然的包静静地躺着，程澜目视了一会，看了看林瑾然在厨房洗碗的身影，还是拿过包翻看了起来。

书本、笔、笔记本……还有一些琐碎的日用品，钱包也翻找过了，最醒目的透明夹层是林瑾然和程澜的合照，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也没有烟和打火机……程澜揉了揉眉心，把东西放好，不再抱有什么希望，只是又随手翻开了林瑾然的化学教材。

林瑾然的字迹工整严谨，做的笔记是一目了然的清晰，哪个地方需要重点讲解，哪个地方需要举什么例子都写得清清楚楚，内容虽多却有条不紊，让她一个曾经的文科生也看得欣赏无比。而一处与工整的字迹格格不入的化学方程式吸引了她的注意……

KCN H?O CO?→HCN KHCO?

这个方程式用红笔写就，写得龙飞凤舞甚至有些潦草，似乎写的时候时间很赶，和其他的笔记显得格格不入。程澜继续翻看这一章节的内容，却发现没有一个知识点是涉及到这一方程式的。

“KCN……”程澜默念这个化学式，猛然惊起。

□□，和水蒸气混合加热后会转化为有毒气体，正与她在现场中收集到的□□反应产物对应。作为化学老师的林瑾然，想要拿到这些材料简直轻而易举。寒意逐渐自她的脊背爬升，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她已经在内心锁定了真正的凶手。她不露声色地将化学教材放回林瑾然的包里，心如擂鼓。至于作案动机，没有人比程澜更了解了。她顺从无害、对她忠诚无比的小鹿般的恋人……

实际上这些都是你的伪装，对吗，林瑾然。

此时林瑾然收拾停当，自然地窝进沙发上程澜的怀里，轻轻蹭着程澜的脸颊，程澜的发丝弄得她痒痒的，她满足地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程澜又一次闻到了那股气息，很淡，像是被刻意掩盖过。事实上林瑾然每次在外面抽完烟都会用各种喷雾清洁和掩盖，今天似乎因为赶着做饭而没有掩盖到位。于是这样的气味逃不过程澜此刻高度敏感神经下的嗅觉，何况那是她曾经最熟悉的味道……

几年前她最爱抽的一款万宝路，随着她高中毕业就停产了，如今再难买到——为什么会在林瑾然的身上闻到这款烟味？

“瑾然，你抽烟了？”程澜默默圈住怀中的人，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