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予来学校没几天，狐朋狗友已经勾搭上了一堆，那个大名鼎鼎的一中恶霸李逸真，是他同桌。

被杨渡在游戏厅里完爆的那天，这伙人就躲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事后还不忘津津乐道。

“你舅舅也太厉害了，我可不可以认他当老大啊？”洪飞一提起杨渡就眼睛放光。

“啥？”林乔予还没搭理他，李逸真就一个白眼扔过去，叼着棒棒糖一脸不满，“那我呢？”

“你什么你？”

“我不是你老大吗？”

“屁啊，你能打十环吗？”

洪飞点完炸药便笑嘻嘻地跑开，李逸真一个健步冲上去，两人便开始了每天的楼道追击战。同学们都见怪不怪了。但是李逸真也不全然是为了该死的胜负欲，主要是，隔壁二班，有个长头发的漂亮女同学，听说还是学委。

偶尔碰到，李逸真就恨不得眼珠子都粘人家身上，让他去说话又不肯，所以至今不知道人家名字。还坚信多在人家面前晃悠晃悠，迟早会被记住。

逸真哥在某些方面真的是极怂。

没多久，班主任就拿着教案走进了教室，哒哒哒敲着黑板催同学回来上课。

同学们集体哀嚎，本来就没几分钟的课间，又被占用了。

李逸真和洪飞一脸不情愿地坐回座位上，一前一后，还在找空隙互相殴打。

“李逸真！洪飞！”

吼一声立刻就老实了。

李逸真缩着脖子，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声轻笑，他正要说是哪个胆大包天，回头一看，是隔壁班的小学委。

学委抱着一堆卷子路过，看见李逸真的目光，立即加快了步子，消失在转角处。

哎呀。

刚刚还满脸不爽的李逸真，瞬间变成了少男怀春脸。

“李逸真，你头上在冒小花诶，粉色的。”

林乔予悄悄凑过去提醒他。

“去你的。”

林乔予捂着嘴笑起来。

笑完又有点发愁。

虽说才答应了杨渡不再逃课，可堂堂血气方刚大丈夫，说言而无信就言而无信，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主要是林乔予真的很不想承认，他舅舅黑脸的时候，确实有点……吓人哈。

林乔予再次确认，杨渡是天生克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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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前阵子那个案子定案了，喏，判决书。”赵明一边说，一边递过来摞文档。

杨渡接过翻了翻，眉头微皱，起身往外走去。

几位警官在背后互相使了使眼色。

“头儿这是干嘛去？”赵明问。

“还用问么，找张局啊。”黄天泽嘁了他一声。

“其实不止杨队，我也觉得这案子有疑点，咱们追了几个月，一点线索没有。这突然，凶手就像失智了一样，破绽一个接一个的，我都怀疑是两伙人。”坐在靠窗处的雷驰也说。

“谁说不是呢。”

果然，没过十分钟，局长办公室里就开始吵了起来。

过了一会，杨渡面色铁青地推门出来，一众手下谁也不敢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刷刷低头。

“这是怎么啦？”

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人。

“姜队好。”

姜永辉招招手示意，一伙人都自觉地退了出去。

“……”杨渡发现自己手下是一群“吃里扒外见风使舵”的家伙。

“杨渡，”姜永辉走到杨渡桌前，把路上买的早点递给他，“又跟张局闹矛盾啦？”

杨渡拄着下巴，脸色还是冷冷的。这糟老头太顽固，每次都能气得他直咬牙。

“我说你啊，张局都多大年纪了，你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吗？非跟他硬杠，不得吵才怪呢。”

杨渡抿了抿嘴，“这个案子疑点太多，现在结案，就是在包庇真正的凶手。”

“嘘，”姜永辉竖了一根食指在他唇边，“这话可不能乱说，注意风纪啊。”

杨渡轻轻叹气，这才发现肚子有些饿，拿出豆浆喝了一口，“你怎么有时间过来这边？”

“取份资料，挺机密的，得要我的证儿。”姜永辉笑着看向他，“哎，我听说你姐把孩子扔给你了？”

提起这档子事杨渡就头疼，“别说了，一个叛逆期旺盛的高中生，成天闯祸闹事，流氓潜质，闹心。”

姜永辉笑起来，“你还说人家，你自个儿念书那会儿不也差不多嘛。”

不然你爸也不会偷偷把你第一志愿改成了警校。

后半句姜永辉没敢说，不然杨渡会黑脸。

杨渡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成吧，我还有事，师兄你自便。”说着起身走向门口。

“豆浆才喝一半啊。”姜永辉在后面说。

“给你了。”

姜永辉看着杨渡的背影，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

照杨渡这个脾气，案子肯定是不会就这么放了。看来待会儿得先顺着张局，给他求求情了。万一他真闹出什么事，还能有个后路。

唉，这师弟过了这么几年，还是一样让人不省心。

杨渡去了天台抽烟，警局里待久了实在很闷，需要出来透透气。

这座城市一切如常繁忙地运转，好比精准的时钟，嘀嗒嘀嗒，显得那么机械化。偶尔让人迷失其中。

日光之下，还埋藏着多少罪恶，想来是无可估量的。那些盘根错节的阴影，像一种病变，正在悄无声息地杀死整座城市。

该怎么做，才能至少不被感染呢？

杨渡没有回答，目前他可以做的一切，也不过是点燃一支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