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二楼的玩家们也在纠结典当的金额。
陈彰对着数字框犹豫不定，打起了抄作业的主意，扭头看向程乐瑶：“你打算填多少？”
“这还用问，当然是越多越好了。”那边闫雀搓着激动的小手，就要在输入框里敲个一万出来。
那可是足足一万啊！他们再也不需要担心代金券不够买物资的了！
“别急，情况有些不对。”柳涵江按住闫雀：“刚刚规则里说，典当的金额越多，成为商场员工后的职位越高？”
“是啊，这不是好事吗？”闫雀不解地应声，这还能有什么不对？
“是不对。”一直没有开口的程乐瑶同样面色忧虑：“典当金额越高，职位越高。像是鼓励我们典当更高的金额一样，届时都成了商场员工，谁典当的代金券多，便能拥有更高的职务权限。大家不管是为了自己的行动便利，亦或者是为了压制其他玩家，一定尽可能地多典当。但，哪有这样的好事，玩家既得了钱代金券，又得了职务权限。说不得那越高的职务就对应着越危险的任务。”
柳涵江接道：“光是这样也就罢了，但典当典当，既然我们得了代金券，总该在其他地方付出代价，可刚刚的的那声音里，竟没有一句提到过对应的代价是什么的。”
柳涵江想不通，一般的典当都是用值钱的物件来换钱。他们既然叫典当，那当金额被填进去的时候，对方又将从他们身上拿走什么呢？
“柳队，弦意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吗？”程乐瑶问。她想，邬弦意在典当行那边，应当是最清楚情况的人。如果典当行需要付出的代价有危险，他那边应该会送来提醒。
“诶，醒了！”闫雀一声欢呼打断了两人思绪：“他们醒了！我们都还没填金额，那应该是邬弦意那边填的吧。看来典当的钱当真可以分给别人。
众人顺着闫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原本被他们安置在小火车附近躺着的人里，有三个缓缓动了几下，睁开了眼睛。正是宋子昂，于禹，和离慕。
“不过……怎么就三个人？”闫雀迟疑着问：“不是把七个人的名单都给过他了吗？”
“别人愿意帮忙已属不易，积分总归我们自己也有。”柳涵江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邬弦意和她们黑衣骑士公会之前只是合作关系，不愿意把典当来的积分分给他们，也是人之常情。
“弦意不是那种性格的人。”程乐瑶想了想以往邬弦意手里有积分，从不吝啬和队友分享，何况如果仅仅是为了把人唤醒，也用不了多少代金券。
她猜测：“会不会是因为他手里的代金券不够，所以才只分给了三个人。”
“怎么说？”闫雀有些不明白，那可是一万代金券，怎么可能不够分呢。
程乐瑶：“之前那个声音说，典当的机会只有一次，或许接受赠送也是同理。每个人初始的金额是三千。我想既然花钱会导致抹去记忆，那么得到钱的时候，是不是也能够恢复相应记忆。如果这么算的话，一万积分，的确只够补全三个人的记忆。可惜弦意的记忆并不是因为使用代金券丢失的，他的代金券还一分没动，恐怕也补全不了。”
“有这种可能。”柳涵江认同道。
“妈的，几位，先别聊了，我要饿死了，你们有吃的没？”宋子昂躺在地上，虚弱地叫道。
他一边问，一边挣扎着想要做起来，但他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他感觉自己像是已经饿了几天几夜，全身上下挤不出一点力气。
“有，你别动了，我喂给你。”程乐瑶忙拿了面包和水过去，扶着宋子昂起身。
宋子昂没想到这看似瘦弱的女孩，倒还挺有力气，竟真将他扶了起来，他饿得太狠，也顾不上不好意思，就着程乐瑶的动作，伸着脖子去啃脸前的面包。牙齿还没碰上，斜里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唰地一下把他的面包抢走了。
“哎！”程乐瑶被吓了一跳，扭头便看见躺在一旁的离慕正狼吞虎咽地将面包往嘴里塞。
“那是老子的，你给我吐出来！”宋子昂瞬间暴怒，挥着拳头就要去抢，奈何实在饿得没什么力气，连拳头都挥得有气无力。
离慕只顾得上吃，嘴里塞得满满，一副你打死我我也要先吃这口面包的架势。
“喝点水，别噎死了。”陈彰走过来，拧开一瓶矿泉水，塞到离慕手中，同时不着痕迹地挡在了两个人中间，将离慕护在身后。又略带歉意的替离慕解释：“他平时不会这样，估计是饿傻了。”
“我明白，别打，别打，都是自己人，这里还有。”程乐瑶连忙又拿出一个面包塞到宋子昂手里，将人安抚住。
“可以也给我一个面包吗？”于禹同样饿得脸色发青，脸颊凹陷，实在禁不住诱惑地开口询问。
程乐瑶当然不会忘了这个不爱说话的队友，连忙递了面包和水过去：“快吃吧。”
“哎，你叫什么，我们是不是认识啊？”离慕就着水终于咽下了嘴里的面包，精神恢复不少，拉着陈彰的胳膊问道。
“你不记得我？”陈彰一愣。
和其他人进入游戏才结识的不一样，他们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同吃同住，一起训练。可以说是从记事起就认识的。
离慕也有些迟疑：“是看你挺面善的，很像我小时候的一个朋友。”
“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程乐瑶也觉察到情况有些不对，拉住宋子昂问。
她心里疑惑，难道自己想错了，典当回代金券以后，记忆并不会随之恢复？但不应该啊，既然代金券，失忆，昏迷彼此挂钩，那获得代金券后醒来的玩家，就应该把记忆一并恢复才对。
“哦，只有一点点很小时候的零碎片段，我记得我叫宋子昂，家里有爸爸妈妈和哥哥，那时候我应该还很小，三四岁吧也就。”宋子昂想了想说。
“我也记得我叫狸……”离慕试图回忆，却被陈彰打断。
陈彰问：“你看看现在手里有多少代金券？”
“代金券？什么代金券？”离慕一边嘀咕，一边用手掏着身上的口袋。
不一会儿，他从口袋里翻出一张轻薄的纸片来：“是这个吗？”
众人朝他手里看过去，的确是代金券，但金额那里却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数字一。
一元代金券？二层众人都呆住了，邬弦意只典当了一元代金券？他们以为就算有些代价，也至少会以百元为单位典当吧？毕竟在大家的想象里，直接典当一万或许有危险，几百一千的总能典当出来。
哦，不对，是三元。
因为随后，于禹和宋子昂也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元代金券来。
“怪不得记忆没有恢复，应该不是没有恢复，只是恢复得太少，约等于无。”闫雀叹了口气，怎么也想不通：“邬弦意为什么只典当这么点钱啊，就算没有八千一万，我以为五百一千总是能有的。他是不是输入金额的时候，敲错了，少打了三个零？”
众人正奇怪时，柳涵江忽然道：“来了。”
这话没头没尾，其他人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提示来了。”柳涵江朝前伸出手，手心向上。
一只纸鹤凭空出现在柳涵江手中。
“快看看！”闫雀都好奇死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代价，让邬弦意在一万的额度下，却只敢兑换三元代金券。
柳涵江展开纸鹤，上面是一行工整的小字，她对着念道：“我们从未拥有，又的确属于的我们的。”
“什么意思？”闫雀呆住了：“他这是要我们猜谜？”
程乐瑶说：“或许是因为答案不能说。”
柳涵江和程乐瑶对视一眼：“典当的代价？”
程乐瑶点点头：“我猜谜底指的也是这个。”
闫雀急死了：“可答案是什么呢？从未拥有的东西为什么会属于我们？”
陈彰想了想一时想不到答案，只说：“应该和人生有关，这个副本是关于人生的副本。”
什么都不记得的宋子昂积极参与道：“那是什么，死亡吗？死亡平等得属于所有人。但死亡怎么做代价，失去死亡我们还能永生不成。那是好事啊。”
他越说越迷糊，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孩子？虽然现在没有，以后说不定会有？”离慕也跟着猜：“但也不对，孩子不是每个人都有，有人要不想生怎么办？”
“会不会是什么抽象的东西，比如，好运，健康，幸福……”闫雀嘀咕着：“也不对，这些都不能说是从未拥有。”
“梦想？没能实现，所以算是从未拥有，但又的的确确属于我们。”啃完面包的于禹小声说。
“诶，感觉说得通。听了一圈下来，这个最靠谱了。”闫雀拍手道。
“可这也算不得多严重的代价，毕竟副本的影响回到主城会恢复，梦想这种东西并不急于一时，暂时失去一下也没什么。”柳涵江说。
“没错，不会是这种程度的代价。一定比这更加严重。”程乐瑶附和道。
刚醒来的三个人没有记忆，并不清楚当前副本的情况，只能跟着谜面瞎猜。但程乐瑶明白，眼下大家代金券紧缺，还有七名玩家昏迷的情况下，邬弦意只典当了三块钱，就说明这个东西一定非常重要，万万不能失去，甚至会危急生命的。
“我知道了。”程乐瑶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答案：“是未来！”
“理由？”陈彰问。
在他看来，程乐瑶说的这个答案符合谜面，听上去也足够重要，但能让程乐瑶这般笃定，应该还有别的思路支撑。
程乐瑶：“其实答案不止是在这个谜面里，弦意在更早的时候，就给过我们暗示了。”
“你们记不记得，他给我们解释为什么入口在那个清洁车上的时候，曾说过一大段关于人生和商场之间如何对应的话？”
“我记得，他说了很多对应关系嘛，什么情绪记忆身体反应之类的。”闫雀说：“居然能通过这样的联想找到另一个空间的入口，确实挺厉害。”
程乐瑶：“那段话是多余的。”
“诶？！”闫雀张着嘴愣在原地。
程乐瑶解释道：“其实他只要告诉我们后半段——规则不允许玩家用任何方式穿越楼层，而清洁车里变成面具的玩家却多次穿越了不同楼层，是以清洁车里面的空间，大概不属于我们所在的这个商场。这样已经可以说通了。”
“好像也是诶。”闫雀想了想说。
柳涵江倒是不算意外：“的确是多余的，不过他那时候刚醒，加上失忆，思路没有以往清楚，说话会绕圈子也是正常。不过现在想来，那些话更可能是他故意给我们留下的提示。”
“我也这么认为。”程乐瑶说：“当时他说在人生之中，我们拥有的代金券对应了过去，而对应未来的应该是电梯，但他又说，电梯是一整条时间线，贯通了过去、现在和未来。这里是自相矛盾的。”
“他当时应该已经猜到了，既然我们初始拥有的代金券，对应的是曾经度过的时间，也就是我们的过去。那我们现在可以通过典当，或者说透支的，应该是属于我们未来的时间。”
柳涵江：“没错，这样就说得通了，刚刚那个声音不是没有告诉我们代价。成为员工就是我们的代价！这次典当其实是卖掉我们的未来，提前支取成为员工的报酬，我们要的报酬越多，就等于卖掉的未来越多。对应的，工作年限越长，当然获得的职务就越高。”
程乐瑶接着说：“成为员工后，我们应该也相当于跟副本有了某种更深的联系，或者说暂时放弃了人类的身份。恐怕一旦我们卖掉的未来超过今晚十二点，我们将无法在时间结束后，顺利登出游戏。而实际上，对于漫长的人生而言，眼下的十二个小时的确微不足道，这恐怕也是弦意为什么只兑换了三元代金券的原因。”
闫雀听着柳涵江和程乐瑶一唱一和，思路却有些跟不上。她想不通：“可既然邬弦意当时就想到了，为什么当时不说出来？非要现在让我们猜谜？那时候他应该还没有被什么限制吧？”
“确实没有被副本限制，但……”柳涵江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将视线投向楼上。
闫雀明白过来，当时三层的邢泉可是刚刚对他痛下杀手过，他恐怕是故意留着这个秘密，等着坑对方一手。
柳队和邢泉是达成了合作关系没错，但邬弦意并不在这个合作誓约的约束中。他当时故意不说，现在柳涵江就算知道了，也没法提醒邢泉，邢泉如果自己想不到典当花费的代价，那这个亏，他恐怕是吃定了。
闫雀倒吸一口冷气：“太可怕了。”
陈彰也有些感慨：“确实可怕，就算有人能想到典当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会带来不好的后果，但那可是足足一万的额度，一般人再谨慎也会根据需求兑换个几百一千，谁又能想到典当金额实际上超过三块都不行呢？”
“呃……嗯。”闫雀张了张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其实她是觉得邬弦意有点可怕。
他才刚醒啊，看着就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四岁小孩。谁能想到他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不光看出了入口的位置，还想到了典当的代价，并且一边给自己人留下提示，一边给邢泉挖了个坑呢？
理清原委之后，醒着的几人，也都只典当了三元的代金券。
“典当完成，已为您发放身份铭牌，换班时间为下午四点，请于下午四点前，佩戴好铭牌，前往六层员工休息室报道，并领取工作服。”
完成典当的几个玩家摸了摸口袋，果然在口袋里摸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铭牌。
另一边，邬弦意已经完成典当从典当行里走了出来。他全程没有再说话，一走出典当行，就将身上的白衣脱了下来，丢进黑暗里，转而从自己身后的袋子里，取出袋子里原本的衣服。
衣服尺寸太大，只有一件卫衣能勉强套在身上。下摆拖到脚踝，袖子也拖到了膝盖。
邬弦意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手从袖口里伸出来，又将领到的铭牌别在胸口的位置。
凌一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动作，问：“你刚刚故意在念第五条的规则后面加了半句，是因为发现有人窃听你？”
没想到邬弦意却瞪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看了回去：“有人窃听我吗？”
凌一哼笑道：“别装作你没发现。你刚刚先是在规则里掺假话，又谎报自己的典当的金额，难道不是因为发现被人窃听，故意误导对方？”
邬弦意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继续低头卷袖子：“我不知道，我只是怀疑，毕竟那衣服是邢泉买的，而他又一直想要杀我。他要在衣服上动手脚的话，如果是杀伤类的道具，容易检查出来，如果只是窃听类的道具，反而容易隐藏。”
凌一接着他的话道：“而且窃听道具，不光可以掌握你的行踪，也可以了解你这边的信息。毕竟他们的合作之中不包括你。邢泉被你算计了这么多次，也一定会想要防你一手。探听你的情报，掌握你的计划。”
“所以真的有人窃听我吗？”邬弦意抬头盯着凌一，或许是年龄小的缘故，那双装着乌黑的瞳仁的眼睛显得格外大。
“别套我话。你心里有答案了不是么。”凌一将手电筒的光打向邬弦意身后。
在那里，典当行的墙面上挂着一块板子，上面记录着每一个人的典当金额，以及对应的代价。
邢泉和其他几个三层玩家的名字后面赫然都跟着金额一万，以及24000小时的工作时常，每天一次排班，一次八个小时，需要工作3000天，才能结束。
而邬弦意以及其他二层玩家典当的金额为三元，对应工作时长7.2小时，尚且不足一次排班。
邬弦意没有回头，那上面的数据他早已记在本子上了。从看到邢泉的名字和一万代金券的金额出现，邬弦意就确定对方肯定在他的衣服上装了窃听器。
不然邢泉大概不敢这么放心顶着一万的金额的上限来典当。
不过其实这中间也没什么区别，因为不管是十元，还是一万，只要典当后的工时朝过今晚十二点，他们都离不开这个副本。骗邢泉多典当一点，只是邬弦意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以及一点单方面的恶趣味罢了。
“走吧。”邬弦意扯了扯凌一的衣角，示意对方背自己。
凌一被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气笑了：“知道要去哪么，就让我背你，不怕我把你背走卖了？”
“去蝴蝶占卜屋，见蝶梦空间的主人。”邬弦意仰头问：“我说对了么？”
他虽然用了疑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传单里有六样东西，规则却只提到五个，唯独少了占卜屋，我想它应该是有些特别。你先前提醒我们看传单，说明你和蝶梦空间的主人有合作。所以刚刚你出现赶走蝴蝶，并不是巧合，你说你来给我带路，便是专门来带我去见这里的主人的，不过我要典当救人的事情更着急，所以你带我先来了典当行。”
“是了，你猜得都对。”凌一将人背起来：“走吧，蝴蝶夫人已经等你多时了。如果你再不去，怕是会被别人抢先。”
“你说邢泉？他比不过我，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会知道怎么选。”邬弦意趴在凌一背上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十足的孩子气。但眼里的神情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他眼里的情绪藏得很深，那绝不是一个孩子会拥有的眼神。
邬弦意危险地眯起眼睛想：霍清辞这会儿应该还没发现，他的记忆恢复了。
这是一个连他自己都完全没有算到的意外。
典当的确能恢复人的记忆，手里有一元，就恢复一元记忆。
邬弦意自己虽然没有给自己典当代金券，但他先前手里的三千代金券一分没花，或许是在副本里卡了个BUG，他的记忆在典当结束的那一刻便恢复了。
不过邬弦意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知任何人。小孩有小孩的优势，如果换成是成年的邬弦意，邢泉绝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他对着窃听器说的那些话。
而且……
邬弦意深吸一口气，嗅着那股格外亲切的味道——这次变成小孩还让他有了个意外的发现。
先前他只是觉得霍清辞身上有股特别亲切好闻的气息，但因为五岁以前的记忆太过模糊，他一时间没能想起，那股味道，居然属于小时候的邻家哥哥。
阿池哥哥……这个称呼其实也已经很少在邬弦意的脑海里出现了。
毕竟他等了很久，但对方最后都没有来，五岁生日那天，邬弦意便决定将这个名字，连同曾经那些不美好的记忆，一并忘却。
霍清辞会是小时候的阿池哥哥吗？邬弦意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这股味道不管霍清辞变幻成什么身份，他总能从对方身上闻见。
以前没有细想过，现在想来，却有些不太合理。霍清辞扮演NPC用的并非是他自己的身体。那为什么自己却总能从对方身上闻见这股味道呢？
邬弦意想不通，他只能对自己说，就算霍清辞真的是小时候的阿池哥哥，也并不能改变他杀了自己两回的事实。
人都是会变的。小时候的邬弦意把阿池哥哥当做信仰一般，成年的邬弦意却并不会在轻易相信任何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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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银盛商场规则怪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