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给两个半小时?路上时间都不够吧!”元宁一听邬弦意说的时间就急了:“不是,天黑还早吧,为什么非要我们那么早回来,他今天也没什么急事需要处理的吧?”
薛傲倒是很快想明白了个中缘由:“应该是向导不希望我们在研究所逗留太久,发现什么他不想我们知道的事情,故意卡了时间。他果然和这个研究所关系匪浅。”
程乐瑶倒是乐观:“其实也不要紧吧,就算只有半个小时,我们四个人一起,不就等于拥有了两个小时,算下来,倒是比弦意上次去调查的时候还宽裕些。”
邬弦意点点头,接着道:“如果路上再节约一点时间,基本上是够用的。”
元宁不以为然地反问:“怎么节约?会长是无所谓,他一个人倒是半个小时就能赶过去。但我们三个本来就慢,加上现在吃了药剂还虚弱。一个小时能赶到,都是乐观估计了。”
“让薛傲背着你走,我背着乐瑶。”邬弦意答道:“路上用跑的,往返时间都尽量压缩在45分钟之内。这样我们就能在研究所待够一个小时。”
“背,背着?”元宁想都不敢想,疯了么,让会长背着他!
“这是最快的办法了。”邬弦意说:“如果路况好倒是可以让于禹帮我们画个滑板之类的,滑着走能快点。但是这一路又是山地又是礁石的,跑过去已经是最快的办法了。”
“背着走我没问题,你能跟上就行。”薛傲倒是坦然地接受了这个方案,背个人而已,只要能节约时间,也没什么。
但薛傲看了看邬弦意柔弱的小身板以及苍白的脸色,不由怀疑:他现在这个状态,背一个人跑往返,能行么?用道具?
想到这里,薛傲意识到其实还不知道邬弦意的道具是什么。先前他以为是自愈类的能力,但后来又觉得应该是能够在短时间内爆发的那种。但他很难想到什么样的道具能在让人将身上的伤口快速恢复的同时,还能爆发出远超自身的体质。
“放心。”邬弦意确实打算用道具。他都算好了,到时候他就三个傀儡轮流切换,坚持到研究所应该不成问题。
临走前,邬弦意又去找于禹问外套的事情。
“画好了,你跟乐瑶姐一人一套。因为画板的尺寸有限,所以我是画了几块布料,然后自己拼贴的,可能不是太结实,伞我也画了两把,你们自己打着点。”于禹把拼接好的防晒服和两把黑色的雨伞一并递给了邬弦意。
“谢谢,已经很好了。伞一把就够,拿不了那么多,剩下的你留着自己用。”邬弦意接过道具,跟程乐瑶一分,将防晒衣穿在身上。
“你刚画的?”薛傲看了看于禹递给邬弦意的东西,虽然简陋但很实用。于禹简直是个移动道具库,并且是全副本开放的那种。想到这样好好的一个人才就被自己的人给折腾跑了,薛傲的脸色便不太好看。
对于自己以前的会长,于禹还是有点怵,觑着他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解释了句:“时间紧,只有这些,没准备你们的。”
“……用不着。”薛傲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误会成讨要道具的了。他可不像邬弦意那么抠搜,明明自己找别人签誓约,却连道具都要别人来提供。
薛傲当场拿出一件A级的防护服递给元宁:“穿着。”
比起B级的防护服,A级不仅更加结实耐用,防护力更强,覆盖面积也更全面,不像B级只是像普通外套一样套在身上,只在帽子上做了密封供氧装置,它是可以完整地把人密封在防护服里的。
元宁自己也有这个道具,不过会长给了他就接,这个时候,一个聪明的下属绝不会多问一句。
可惜于禹并没有关注到这一幕,他正被邬弦意拉到一边,叮嘱着:“等会儿向导去找船长的时候,你找个理由跟着,帮我看着点他俩这边都发生了什么。但记得别站得太近,当心船长变成怪物咬你。”
“哦,好。”元宁老实答应着,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船长盯紧了,绝不让他跑出去,给邬弦意造成任何威胁。
去研究所的路上,邬弦意把三个傀儡替换了一遍,剩下的十几分钟,靠着自己的体力撑了下来,总算保持没有掉队,全程跟上了薛傲。
而薛傲也终于看明白了邬弦意的道具,原来是替身傀儡。难怪可以自愈,又有爆发,向导说的邬弦意可以在中枪后复活这一点也有了解释。
薛傲还发现,邬弦意操纵这个傀儡的时候,远比支配他自己的身体更加灵活轻盈。薛傲用以自己的经验来看,这个道具能发挥出来的潜力完全可以在新秀楼评个天级。
他甚至感觉有点奇怪,通常这么强大的道具,都会有一些比较刁钻的使用限制。但邬弦意看起来就像不受限一样,随时随地把道具拿出来用,甚至奢侈地用道具来赶路。这是不是太不合常理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薛傲也不是没有冒出过趁着四下无人,直接杀了邬弦意的念头。但每当这个念头兴起的时候,他又会不自觉地去想,邬弦意当真像他表现的那么毫无防备吗,如果自己动手,会不会又落入他什么新的陷阱里?
而且他已经连续两次受伤,如果再违背了誓约遭受反噬,身体也未必能撑得住。这个副本真正的BOSS和游走BOSS都没解决,为了杀一个邬弦意把自己的性命也赔进去,太不划算了。
这样一想,薛傲又渐渐打消了这个危险念头,专心赶路。
邬弦意觉得薛傲的脑子只要没有坏掉,应该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动手。不过他从来谨慎,即使判断薛傲不会动手,还是将留存了足以支持使用一次强化道具的恐惧值。
双方就这样各怀心思,但表面和气地进入研究所。
为了确定船长身份,他们决定还是最优先搜索了地下一层。
邬弦意轻车熟路地带着其他人从药剂储藏室,走进密道,又看到了上一次来这里时看到的12座坟。
元宁在一楼的时候,特意记下了十二个研究员的名字,见到坟便上前一一核对。
确认无误后,他说:“确实是这十二人,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只要把坟挖开,就可以知道,变成怪物的到底是哪一个了?”
躲的离坟最远的邬弦意猛地扭头看向他:“???”
这么悍的吗?
张口就刨人家坟。
这大可不必啊!!
邬弦意倒也不是有什么道德上的顾忌,只是单纯地害怕做这种亏心事,晚上会被鬼敲门。
他想了一下措辞,说:“别了吧,不知道埋多深,而且这个地方离大海很近,土质松软,挖的动静不能太大,不然容易把洞挖塌了。再说我们时间也不多,都挖开太慢了。”
薛傲赞成道:“说的有道理,确实不能一个个挖。”
他拿出十二个玻璃珠一样的东西。
邬弦意认得,B级一次性道具,寻宝珠。
感应的范围是50米,如果要找的宝贝在这个范围里,珠子亮起,如果不在,珠子就不会亮。
薛傲分别将十二个寻宝珠的目标定位为十二个人的遗体,当然这个范围囊括了尸体和骨灰。
邬弦意和程乐瑶都看呆了,道具还能这么用?
虽然B级道具不贵,但一次用掉十二个,只是为了确定十二具尸体在不在,未免有点太奢侈了。
一个大公会会长的家底,确实丰厚。
问就是羡慕。
于此同时,旅店里,208房间,向导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一个小时了。一同在场的还有留下的其他几个玩家:于禹、邹昭楠,聂长风,张继。
他们在玩牌。这是一种现实世界没有的玩法,但据说在帝国很流行,几乎人人都会。这个玩法必须有六个玩家一起,才能进行。规则是第一个出光手里牌的人胜。
张继原本是不想来的,不管是向导还是船长,在他眼里都是危险恐怖的存在,能离他们越远越好。
但为了凑人头,向导要求所有人都要来,所以他不敢不参加。
于禹有些社恐,所以他只重复着摸牌和出牌,并不怎么说话。惦记着邬弦意交代的任务,他的注意力始终放在船长身上。
船长牌技不太好,甚至经常输给他们这几个刚刚学会规则的菜鸟。而向导则赢得最多,只要牌不是特别差的时候,他几乎都能赢。
他此时又赢下一把,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切牌洗牌,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船长似乎是有些输得烦了,便在一局结束之后,趁着洗牌的功夫,拍拍屁股起身:“不玩了,没意思。你们玩吧,我出去溜达一圈。”
“不行,我没有玩够。”向导把洗好的牌往桌子上一放,板着一张面瘫脸蛮不讲理地说:“玩到五点半。”
说着便将洗好的牌,飞快地发了出去。
“那你跟他们几个玩嘛。”船长拿起面前发好的牌,一边看牌,一边说。
向导也将牌展开,熟练地理好了顺序,又按照规则从摸牌区摸了张牌,接着打出一套,说:“不行,这牌必须六个人打。你走了就玩不了了。”
船长也跟着摸了一张,然后选择了过牌,说:“那你们玩别的。”
轮到其他玩家出牌,向导将手牌扣在桌子上说:“我就只会玩这个。”
船长有些无语,朝门外看了一眼,说:“不是还有其他人?我叫他们来替我。”
又到向导了,他不紧不慢地摸了一张牌,眼神扫向船长说:“他们去研究所了,上次在研究所发现一个密室,还没好好看看就遇到了怪物,他们说今天有空再去一趟。”
轮到船长了,他却迟迟没有抓牌,样子像是在发呆。
“别走神,该你了。”向导似是等得有些不耐烦,用食指在桌子上点了点,催促着。
船长这才动作僵硬地在桌子上摸起一张牌。
还没拿到手牌里,就被向导一把按住了手,向导眼神如墨,黑沉沉地看着他:“那是弃牌区,你摸错了。”
“哦。”船长这时在如梦初醒一般,挂起那习惯性的散漫微笑:“抱歉抱歉,走神了。”
说着从抓牌区抓完了牌。
但接下来的又局里,连于禹都能看出船长有点魂不守舍,明明抓了一手好牌,难得有机会赢的,却几次出错牌,将一把好牌打得七零八落,导致输给了牌运同样不错的邹昭楠。
“我来洗牌。”邹昭楠将牌拢过去,慢慢洗着,她显然不怎么玩这类游戏,洗牌的动作很生涩,好在人够聪明,学得很快,算是整个牌桌上打得第二好的了。
“你洗,我口渴了,下楼打水喝。”趁着洗牌空隙,船长从牌桌前起身。
“我下午刚打的水,满的,你喝我的吧。”聂长风当即热心的表示。
“不用,我就打个水,很快。正好下楼活动一趟,老坐在这里,腰疼。”船长一边说一边抓起水桶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正好我的水也喝完了。”向导没给船长拒绝的机会,说完就回自己的房间去拿了水桶,没过几秒又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催促道:“走吧。”
邹昭楠要洗牌,聂长风刚说完自己水桶是满的,都不好再跟,至于张继,他巴不得离那两个人远一点。
“我……我也打水。”只有于禹想起邬弦意交代的任务,当即也从位置上站起来,迅速跑回房间拿了水桶和遮阳的伞,跟上两人。
三人轮番打着水,于禹是最后一个,轮到他的时候,他见船长忽然将水桶往地上一放,转身朝后院一角走去。于禹心头一跳,便要动作。
“去干嘛?”向导将人拦住问。
“能干嘛,肚子疼,去厕所。”船长捂着肚子,神情痛苦地说。
于禹想起那里连接着旅店的后墙,有一个公用厕所。
向导朝身后瞥了一眼,转头道:“房间里不是有厕所?后院这个脏。”
船长摇摇头,似乎是忍耐不住了:“我不挑,急,憋不住了。你们先回嘛,不会很久。”
向导沉默下来,他当然知道自己得跟上去,但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跟到厕所里了。
但如果没有借口,又显得目的性太强,在百分百确定船长被怪物控制之前,他暂时还不想跟船长撕破脸,那样很麻烦。
正当两个人僵持之际,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在他们身旁响起:“一,一起吧。”
于禹涨红着脸,脚趾用力地扣着鞋面,艰难地说:“我也想……我蹲你隔壁……还能聊天。”
天知道对一个社恐来说,主动要求跟一个不熟的人一起蹲坑这种事情有多恐怖。如果平时,他大概就算把自己憋死,也说不出来这种话。
但此时,被邬弦意委以重任的信念感支撑着他。他觉得他必须把船长看住,不能让邬弦意那边陷入危险中。
连向导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这个借口还挺不错,直接复制了去面无表情地说:“嗯,一起吧。”
船长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表情逐渐从难受变成麻木,他松开捂在肚子上的手,站直身体说:“好像又不疼了,回去打牌吧。”
于是三人提着水桶一路返回房间,牌局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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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傲的寻宝很快就有了结果。十二颗珠子亮了十一颗,唯一那一颗不亮的,代表着所长宁汐。
于是薛傲挖开了属于宁汐的坟,果然里面并没有尸体或者骨灰盒一类的东西,只有一套白大褂和一张单人照片。
“没错了,看来变成怪物的就是研究所的所长宁汐。”薛傲笃定道:“先前也觉得是她嫌疑最大,毕竟她是所长,权限最大,别人可能接触不到海怪的资料和药剂,但她一定能拿到。”
程乐瑶看着挖出来的遗物,问邬弦意:“我是不是可以直接用道具对这两样东西进行回溯了?”
“再等等。”邬弦意却显得有些迟疑,说:“等看完其他几层楼之后吧。”
“为什么还要等?”元宁不理解:“早点解开线索不好了吗?等看完了记忆,我们再去搜其他几层也不迟啊,到时候还能更有针对性的去找线索。”
薛傲盯着邬弦意,似乎猜到了一点他的意思:“你觉得这还不足以证明变成怪物的就是研究所所长宁汐?”
邬弦意点点头:“我只是觉得奇怪。一个变成怪物的人,给他曾经的同事埋尸立碑,这能理解,他给自己立碑,也可以解释成为了了掩人耳目。但做个空坟也就足够了,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做一个带着照片的衣冠冢?”
“这不像是给自己的坟,倒像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想或者不能把死者将真正的尸骨埋在这里,而选择替换成相片和衣服,用以悼念。”
这话听着有些道理,但元宁无法认同:“可如果不是宁汐又能是谁?”
“这研究所一共十二个人,其他十一人尸体都在,如果怪物不是宁汐,那不就跟你说的怪物是研究所的人变成的,自相矛盾了吗?”
“是矛盾。”这也是邬弦意苦恼的地方。但向来怕死的他还是坚持走稳妥的路线:“但我还是建议我们在上楼调查一下,看有没有其他证据支持那只怪物就是宁汐变成的,或者有什么其他发现。乐瑶的道具一局只能用一次,如果看到的不是BOSS的过去,就太可惜了。”
薛傲看着邬弦意谨慎小心的样子,可算明白为什么这家伙那么难杀了——他实在想的太多了,简直不肯给自己留一点风险。
“行,听你的,先调查。”
商量妥当的几人转身往回走,邬弦意刚抬脚,便感觉到一丝异样的阻力,低头一看,是脚下不知哪里涌来的海水,已经没过了鞋面。
邬弦意全身一僵,扭头朝洞穴最深处看去,一个巨大的白色怪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静静漂浮在那里。
我向神祈祷:神啊,保佑我一百章之前写完这个副本吧。
神说:你做梦。
为什么越写越长了,后面还有好多副本啊,救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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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落日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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