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莲生目的明确，要求也简单，只要林渊在接下来的六个月内陪伴，并且身边不得有旁人。

这些条件都算不得苛刻，林渊自然没有异议。

在电脑前敲敲打打一阵，很快两份合同打印出来。

率先签上自己的名字，周莲生将合同递给林渊，再次确认道：“签上名字就真的没有反悔机会，你要想好。”

“不会反悔。”没有犹豫，林渊直接在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两手拿着合同交还给周莲生，习惯性的动作郑重之余还透着一股好学生的特质。

周莲生不动声色的打量，嘴角微微翘起，将合同接过瞧了一眼，随口问道：“林渊，池鱼思故渊的渊？”

被问的一愣，林渊抿唇如实回答：“不知道。”

渊字并不常见，名字往往都藏有独特意义，周莲生也是出于好奇随口一问，既然林渊不知道便不再追问。

将合同收好又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林渊面前，周莲生道：“这是我的副卡，没有限额，你想花多少都可以。”

周莲生这些年攒下不少钱，比不得豪门却也是许多人一辈子仰望的程度，反正他死后钱就是一沓废纸，因此也不想限制林渊。

至此林渊的目的达成，但他没着急拿卡，试探地问：“我能一次刷掉十几万吗？”

在奢侈品店十几万也只够买个入门级的产品，如果按照周莲生所处圈子的消费，真是相当低的要求。

“当然可以。”周莲生眉眼间的风流浑然天成，仿佛说过无数遍一样，自然道：“我对跟着我的人一向大方，这点你可以放心，不必有顾虑。”

这下一直压在林渊心中的大石头稍稍挪开，再看向周莲生，林渊心生怪异，料到周莲生会出手大方，但没有限额，这未免也太大方。

将卡拿到手里，犹豫片刻林渊还是决定问清楚：“周先生，完全不限额，您不怕我给您卡里的钱都挪走吗？”

周莲生短促地笑了一声，小朋友该不会以为他所有的财产都放在一张卡上吧？

眼尾扬起，周莲生满是自信地反问，“那你会吗？”

当然不会，林渊立即否认。

“卡既然给了你就是相信你，若是有天里面真的被搬空...我倒是好奇你能把卡里的钱花在哪儿。”

听出里面的调侃之意，林渊面上窘迫，正想解释又听周莲生说。

“周先生这称呼未免也太疏远，我不喜欢。”

在座位上换了个姿势，周莲生做思考状，忽地眼睛一亮，“不如以后你喊我生生吧？”

绽开的笑让周莲生眉眼愈发生动，本就艳丽的五官像是盛开的繁花，引人注目还不自知。

林渊不敢直视，匆忙间垂下眼心思却还停在那称呼上，叠字天然带着可爱和亲昵，可他总觉得这样的人适合更艳丽、更尖锐的称呼。

垂着脑袋的林渊只留给周莲生一个乖巧的发旋，这沉默模样在周莲生眼里就是不知所措地逃避。

那可不行，他可是再三和林渊确认过，周莲生出声道：“不喊一声来听听？”

林渊赶忙清空那些发散的思维，看了眼周莲生，乖巧喊道，“生生。”

天生低沉的声线念起叠字格外好听。

周莲生心尖突突跳了两下，已经很久没人这么亲昵地喊他，倒是想多听两声。

心情骤然转晴，周莲生看着乖巧的林渊，下巴一抬，“以后都这么叫我，先去洗个澡，我要看看。”

闻言林渊浑身一震，表情有些许裂开。

洗澡？看看？大白天的这人又要干什么？！

***

浴室里水气很快在磨砂的玻璃上附着一层白雾，林渊站在淋浴下咬牙暗恨。

这人就这么迫不及待？才刚刚签过合同，而且现在还是白天！

重重地闭上眼睛，林渊逐渐冷静，从他签了合同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抱怨的权力，毕竟会做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或许他现在更应该担心待会周莲生真要做那事他没反应怎么办？

他平日**很淡，没有喜欢的男人或女人，若说兴奋的感觉，做这事还不如让他打一天代码来的兴奋。

垂头朝腰下看去，林渊呼吸急促几分，如果待会面对周莲生没反应，他简直不敢想那灾难场面。

仔细想想当时也过于冲动，他只想着答应周莲生就能拿到钱，却没想万一不合适退货怎么办，但他需要这笔钱。

正当林渊胡思乱想之际，水声中传来吱呀一声，林渊朝磨砂门看去，门被打开一道缝隙。

能来这房间的还能是谁，林渊慌乱后退，这个轻浮的人，就一刻都等不及？！

好在磨砂门拉开一道缝隙就未继续打开。

一只胳膊探了进来，上面挂着条浴巾，周莲生的声音传来，“是新的，待会先穿这个出来，我想看看。”

林渊：“……”

看看？！看什么？！

脚跟抵到浴室的边缘，退无可退，林渊看着那条晃动的浴巾面无表情，这个人简直...

“放在外面你衣服旁边，出来记得先穿这个。”

门外周莲生没听到回应只得又提醒一遍，随后将浴室的门关好，留下还在思考到底是哪方面看看的林渊脸上一会青一会红。

不管林渊如何提心吊胆，周莲生离开浴室就一身轻的躺到沙发上查看手机消息。

离开公司后续牵扯的事项并不像走时那般潇洒，除却夏·莲，还有人员和乱七八糟的内容分割。

唯一庆幸的是，因为夏·莲的特殊性，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先分割出来。

周莲生翻看夏蝾给他发的消息，打算抽个时间把这些事一并处理干净。

-

洗个澡能拖多久？林渊经过一番心理斗争，终于围上那条浴巾，带着一股悲壮之意推门大步迈出去。

周莲生听到渐近的脚步声收起手机，抬眼看去。

仅有一条浴巾做为遮挡，林渊的身体线条暴露无遗，修长的骨架和预想中一般完美。

周莲生喊住林渊。

“站在那别动，让我看看。”

视线从修长的脖颈一寸寸向下细细打量，周莲生目光火热之余并无杂念，仅是纯粹的欣赏。

常年面对模特，他除了对皮囊挑剔，对骨头也相当挑剔，而林渊的骨架和他的皮囊一样被老天偏爱，每一个关节比例都恰到好处。

周莲生看了半天竟是挑不出毛病，就剩浴巾下面那块没看，也不知那里能不能挑出毛病。

全身上下仅有的遮挡地方被这般盯着瞧，林渊身体绷紧，默默侧过头去，思考着若是待会周莲生做出些惊人举动他该如何应对。

“看完了，穿上吧，我很满意。”

林渊飞速转动的大脑停滞一瞬，周莲生竟然真的只是“看看”，是他想复杂了？

林渊心思复杂的去换衣服，周莲生摸摸下巴，为了更完美的衣服架子，小朋友还要再养胖点才是。

-

周莲生今天计划的事情很多，本觉得时间有些赶，没想到林渊这么痛快答应下来，还十分听话，时间一下充裕起来。

多出来的时间，周莲生将人按在工作室的椅子上，翻出剪刀，亲自动手。

林渊也不问要做什么，就那么乖巧的坐在那任由周莲生摆布。

周莲生弯腰撩起林渊额前的头发，可惜道：“这么好看的眼睛总藏起来做什么。”

眼帘躲闪地垂下，林渊抿唇不语，因为不在乎，所以露与不露没什么区别。

“以后露出来，我想看，我喜欢。”说着周莲生开始动手修剪。

林渊垂下的眼睫轻颤，保持沉默。

秀展的后台总是急而忙，早些年周莲生没有那么多人手，很多事都要亲自顶上，因此做造型也是得心应手。

“亏了手艺没有生疏。”，少顷后周莲生目露满意，掰正林渊的脑袋让他看向镜子，“看看，喜不喜欢。”

映在镜子里的人标准浓颜系长相，英俊且极具攻击性，凤眼冷冽清澈，唯一的缺憾是过于消瘦的面庞让这份英气稍打折扣。

林渊看着镜子失神一瞬，随后整个人阴郁起来，锋利的五官也随之变得暴戾，乍一看凶的吓人。

就连周莲生都吓了一跳。

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周莲生大着胆子扯上林渊的耳朵，“怎么跟小孩一样，这脸说变就变，是不喜欢这个发型？”

镜子里的人一秒破功，凛起的凤眼猛地睁圆，透着做错事的慌乱和无辜，哪还有什么凶相。

“没有不喜欢。”林渊赶忙否认。

周莲生又扯了扯林渊耳朵，“既然喜欢，刚刚臭着脸做什么？哪里不喜欢就直说，我说过我不喜欢勉强。”

“没有不喜欢...”，林渊抿住双唇，他只是突然厌恶自己罢了，除了眼睛他几乎没有像郭芙的地方。

“那为什么不高兴？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

面对追问，林渊眼神逃避地游移开，他不想告诉周莲生原因，但一时又想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释。

艰难抉择后，林渊仰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周莲生。

该说林渊那张脸真是占尽便宜，从仰视的角度看凤眼变圆，格外无辜，真诚的模样无端惹人垂怜。

周莲生气笑了，别看小朋友性子别扭，其实精明得很，知道他顶不住就总眼巴巴地瞧，等他心软。

眼眸暗了暗，在林渊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周莲生猛地低头咬上林渊双唇。

柔软相贴，陌生的感觉让两人均是一震。

震惊的大脑无法思考，林渊身体条件反射地推开周莲生。

林渊力气大，被这么一推周莲生踉跄后退两步。

耳根后知后觉升起的热度让林渊回神，结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推也让周莲生从陌生触感中回过神，眉眼恢复往日漫不经心的姿态，“怎么？现在你才要反悔？”

耳根的余热还在，林渊只得干巴巴地解释：“没有，没有反悔。”

周莲生眯起眼睛，他不是慈善家，他很满意林渊，愿意帮助林渊，却也向林渊索取了报酬，他没有更多的时间给林渊适应。

瞧着林渊还透着余热的红色耳廓，周莲生再次低下头去，“这次不许在推开我。”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林渊双手扣紧椅子扶手，当真是没再推开周莲生，乖巧的任由周莲生索取。

周莲生也不打算太过分，毕竟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半晌后抬起头来，周莲生就见林渊刚刚红起的耳廓已经彻底红透，仿佛要滴血一般，凤目半敛，轻颤的眼睫带着几分说不上羞还是怯。

那一瞬周莲生觉得自己仿佛电视剧里的恶霸，坏事做尽。

可他有些乐在其中。

眼底升起恶劣，揪住林渊还烫的耳朵，周莲生俯下身子声音轻佻，“话说回来，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开合的双唇近在咫尺，因为轻碾过有些充血，红润而意外的柔软。

等等！他在想什么？！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林渊慌张地垂下眼，闷声回道：“喜欢。”

低沉的声音因为羞赧变得沙哑，连带着喜欢二字都带上异样色彩，像是爱人间的低喃密语。

周莲生心尖发痒，暗道糟糕，这谁顶得住？

沉默一会平复情绪，周莲生捏着林渊耳尖的手没松开，追问，“那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新发型？”

“……”林渊抿唇，半晌后求生欲使然，：“都喜欢。”

闻言周莲生嗓间发出愉悦的轻笑，将身上细碎的头发扫落，不再为难林渊，“走吧，去给你置办物品。”

周莲生是走的潇洒了，林渊看着周莲生的背影双唇绷紧，这个人果然又恶劣又轻浮，刚刚无论他怎么选，这人定都有后手等着他。

绷紧的双唇微微摩擦，林渊倏地又想起刚才在上面轻碾的柔软，心里一突，他好像对于这样的行为没有想象中的厌恶。

周莲生：欺负狗子乐在其中。

林渊：真诚永不出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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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