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用品很快买齐，周莲生想等夏蝾搬走后改装一下那间卧室，于是又拐去家居店下单了些桌椅、灯具，这才多花些许时间。

这期间林渊像条大尾巴跟在周莲生身后，也不问周莲生为什么要买这些，偶尔周莲生询问他意见就回答好看或不好看。

两人间不算特别亲昵的氛围，相处着却也和谐。

采购完毕，周莲生和林渊一前一后踏入商场的电梯。

顺着电梯内反射出的人影，周莲生目光凝在林渊身上的衣服。

那件还算新的学院风衬衫林渊穿着很好看，但也愈发衬得发白的牛仔裤陈旧。

周莲生心思微动，看眼他们所处的楼层，电梯开门示意林渊跟上，“等会再回去，给你买些衣服。”

衣服？闻言林渊垂眸看向自己的穿着，又悄悄看向周莲生的穿着，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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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莲生带着林渊去了他常去的男装店。

熟门熟路地在当季新品中翻看，周莲生眼睛一亮，选定一套版型年轻的灰色西装。

“试试这件？”周莲生目光在林渊身上丈量，晶亮的眼睛似乎已经看到林渊穿上这件衣服的样子。

林渊分辨不出西装的好看与否，西装和他的生活完全是两个圈子，可以说毫不相干。

在周莲生热切的目光下，林渊欲言又止，最后伸手接过。

顺势从西装衣领垂落的标签写着让人眼花的零，林渊搭着衣服的手臂僵住。

他料到这里的衣服不便宜，周莲生也不会给他买太便宜的东西，但一件衣服的价格还是远远超出他的预想。

犹豫一瞬，林渊将衣服还回去。

周莲生没接，语气不解，“怎么？不喜欢吗？”

“不是。”林渊声音微顿，老实道：“我没机会穿，买了也是浪费。”

经此提醒周莲生恍然，他平日衣物选购都以工作为主，已经习惯将目光放在这类衣服，可林渊到底是不同的。

不过林渊也是时候备上一件这类型衣服，思及此周莲生说：“我记得你马上要实习？备一套之后工作中没准用得到。”

拿着衣服林渊怔住，今天的一切太过顺利，以至于周莲生都没有问过他的具体情况，他也没透漏过具体信息，现在看来周莲生似乎什么都知道。

仔细想想也是，周莲生这样的人就算再怎么轻浮，也不会放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在身边。

就是不知道周莲生知道多少，林渊眼底踌躇。

周莲生经几番接触，对林渊的性子也有初步判断，见林渊犹豫直接推着人往更衣室走，“试一试，就当看看我的眼光怎么样，好不好？”

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让林渊心情复杂，明明他才是没有拒绝权的一方。

趁着林渊去换衣服，周莲生走到对面的分区。

里面颜色活力，处处透着青春的气息，和刚才那些完全不一样。

周莲生左右瞧瞧，果然还是这些衣服更适合林渊。

以林渊的性子让他自己选，怕是要选到天黑也选不出来，周莲生决定替林渊做主。

周莲生态度果决，选衣服的速度奇快，不多时跟在一旁的店员推着满架子的衣服心生欢喜，这都是业绩啊！

这样豪爽的老顾客总要多保持联系，店员笑着道：“周总您对您弟弟真好。”

“嗯？我们两个长得像兄弟吗？”轻笑一声周莲生又拿起件衣服递给店员，“是我家小孩。”

“？？？”店员内心惊疑，他们店的客户圈子很多都与周莲生的圈子交集，因此他们这些店员也能在客户的闲谈中跟着吃到些圈子里的瓜，比如周莲生和夏蝾间的传闻。

以前周莲生和夏蝾偶尔也会一起来店里，观两人的互动他们心里都默认传闻，谁料今天吃到个新瓜。

虽然好奇，但店员也知有些事情最好不要问，店员跳过话题引着周莲生来到当季新款，“周先生，这边是今年主打的款式，在年轻人中很受欢迎呢。”

周莲生扫了一眼，“待会让他来试试。”

于是等林渊从更衣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大排衣服。

周莲生看到换好衣服的林渊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

版型优越的西装十分合身，衬得林渊身形愈发挺拔，店内特意调整过的灯光打下来刚好掩盖住林渊脸颊的消瘦，弥补了不足，让优越锋利的五官愈显贵气。

出于职业习惯，亦是个人偏好，周莲生觉得这时的林渊让他移不开眼，完完全全是他的取向。

狭长的眼睛弯成月牙，周莲生夸道：“很适合你，帅气的像个小王子。”

很少被人这般直白的夸赞皮囊，林渊抿了抿唇没作声。

面对沉默周莲生也不介意，手指搭上林渊的外套，替他抚平未整理好的小细节。

两人身高只差一个头，站在一起很是登对，整理衣服的动作拉近彼此间距离，林渊垂眸专注的样子落到外人眼里让两人看起来十分亲密。

一旁的店员自觉地减少存在感，如果以他们外人的角度看周先生还是和这个弟弟更登对，至少弟弟看起来很乖，不会让周先生吃亏。

替林渊整理好衣服，周莲生示意身后，“刚刚顺便给你挑了几套衣服，一块试试合不合身？”

顺着周莲生指的方向看去，林渊看到那一大排衣服怀疑人生，确定是“几套”衣服？

林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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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莲生挑的衣服风格跨度极大，有偏可爱的、有偏潮流酷炫的，但无论哪种穿到林渊身上都意外的合适，完美的印证什么叫又甜又A。

周莲生看得过瘾，林渊一套又一套试下来，衣架上的衣服却仿佛看不到尽头，本就对衣服不在意，机械的重复后林渊眼底浮起淡淡的烦躁。

他怀疑周莲生将他当成大型玩偶，换装玩的那种，还剩那么多套衣服他要换到什么时候？他还想早点赶去医院。

正想着周莲生又递过来一套衣服，林渊接过，因为心不在焉，没了遮掩的声音愈发低落，“嗯...”

察觉异样，周莲生抓着衣服的手没松开，“累了吗？还是不喜欢这类风格的衣服？”

头脑瞬间惊醒，林渊紧张地看向周莲生，他可以烦躁不耐，但他不应该当着周莲生的面表现出来。

周莲生还是印象里脸上带着淡淡的浅笑，很是温和，不像是不悦的样子，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都不是。”心下镇定，林渊摇头否认，接着又陷入沉默。

周莲生琢磨一会，转而又问：“那是不想试衣服？”

呼吸短暂地变浅一瞬，林渊再次否认，“没有。”

有意观察，周莲生没错过林渊的小变化，心下了然，转头吩咐店员：“把这些按照他刚刚穿的尺码都包起来吧。”

没再提试衣服的事，周莲生越过林渊径直走向收银台。

林渊看着周莲生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最后绷紧嘴角跟在周莲生身后，周莲生都没问，他这么着急解释做什么？也许周莲生没有生气。

填写地址、核算金额，直到刷完卡周莲生都没和林渊说话，在长久的沉默中林渊开始不安。

据他观察周莲生的性子其实不像浅笑时表现的那般温和，尤其喜欢作弄人，他才和周莲生签下合约没多久就表现出不耐烦的态度，如果换成他是周莲生，想必也会生气。

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氛围，林渊几次张嘴又合上，他找不到合适的解释，他确实是不想再试衣服。

视线落到一旁收银台上店员正在打包的衣服袋子，林渊默默走过去。

于是等周莲生听到动静，转头就看见林渊闷声不吭地努力把那一大堆袋子都挂到身上，可惜衣服袋子实在太多，就是林渊再长一双手也拎不完，不由衬得还在努力拎袋子的林渊很滑稽。

刚刚确实有些糟糕的心情转好，周莲生噗笑一声。

“以为自己是圣诞树吗？什么都往身上挂？放下！会有人送回去。”

林渊身体僵住，只好又把大包小包一个个放回去，一旁的店员被两人互动逗得实在没憋住，轻笑出声。

这下林渊身体更加僵硬，他只是想弥补些什么，没想到弄巧成拙，现在竟闹出笑话，周莲生也许会更生气？林渊不由担心地看向周莲生。

带着点委屈的眼神让周莲生嘴角微微翘起又落下，故意板着脸走到前面，“我们出去谈谈。”

林渊：“......”

又是沉默的一路，随着车门关闭发出砰的一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林渊心里一紧。

封闭的车内是极佳的私密空间，周莲生侧身看向林渊，林渊挺直的脊背愈发僵硬。

这种感觉就像是头上悬着把无形的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让人坐立难安。

片刻后，林渊主动开口，“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说完林渊脑袋深深垂下，那么大一只硬是凹出鹌鹑模样。

惊讶于林渊的主动出击，周莲生眼底笑意浮现，顺势问：“那你说说看，你做错什么了？”

林渊沉默，无法解释，不如早点承认。

“下次我会听话。”

乖巧的认错态度还真是让人不忍心追究，叹息一声，周莲生上前强硬地抬起那只逃避的脑袋，既然他留下了林渊那就负责到底，至于林渊这性子...他还可以慢慢教。

四目相对，周莲生放缓语气：“这次应该道歉的是我，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话落，那双好看的凤眼睁圆，里面透着震惊，这反应看得周莲生一乐。

“我确实生气来着，但不是你说的原因。”朝林渊眨了眨眼，周莲生继续解释：“我说过如果你不情愿会对我造成困扰，既然不想试穿为什么不和我说？”

定定地看了周莲生几秒，林渊垂下眼帘，“对不起，不会有下次。”

林渊并不打算将周莲生的道歉和解释当真，在这段不平等的关系中他不认为他有资格表达不满，周莲生更无需向他道歉，这大概只是心情好时的宽容，他不能当真。

“不必向我道歉。”周莲生俯身给林渊系上安全带，声音一改刚才的温和，“但必须没有下次，我不想浪费精力去猜你的心思。”

畏缩的小兽单靠哄很难走出藏身的洞穴，必要时候强硬一些更有效。

“嗯，不会有下次。”林渊压住眼底的自嘲，果然，这才过去几秒这人又变脸了，那些话哪里可以当真。

周莲生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走吧，现在去做你想做的事。”

周莲生：微笑,jpg 哄不出来的崽子就上手给强行拎出来。

林渊：看，前一秒生气，后一秒道歉，然后又凶巴巴的，这人的话不能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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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