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关离山更在乎这个。

左青摇头，望了古闭离开的方向一眼。现在跟上去，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你还想跟踪他？”关离山看出左青的不对劲。

“他说他能离开这儿，我很好奇，他会用怎样的手段离开。”左青如实道。

虽然古闭这人极其古怪，但她能明显感觉出他说这话时带着极度的自信和激动。

关离山把剑往身后一背，看着还被乌渺渺扶着的左青，“还能走吗？”

“我可不会背你。”

乌渺渺不满的看了关离山一眼，这人怎么狗嘴里总吐不出好话。

“没事，我扶着你，我们慢慢追。”

左青动了动，被踹的地方还有些疼，但没有大碍，她从地上把砍刀拔了起来，放进手环里。

听闻关离山的话，轻哼道：“你自个儿慢慢走，我和渺渺坐这个。”

语罢，她拿出飞行器。还是上次从纪文那儿薅得那个银杏叶飞行器，外表破破烂烂的，还没来得及去修。

关离山嘴角微僵，嘴硬道：“这么破一个玩意儿，还能飞起来吗？”

五分钟后，三人挤成一团，勉强坐在双人飞行器上。飞行器摇摇晃晃带着三人起飞，往古闭离开的方向追去。

飞行器飞出很长一段距离都没有发现丝毫人影。左青驾驶着飞行器，从一侧分心往下看，一边叮嘱：“飞行器动静不小，他可能会藏起来，我们仔细找。”

只要能找到他，再不济，她们也可以阻止古闭引来大批异化体。

乌渺渺和关离山蹲坐在后排，乌渺渺指了指侧前方那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像死了的的身影，“是他吗？”

关离山摸了摸下巴，“下去看看？”

左青闻言，降低飞行器。等飞行器稳稳停在地面，她们戴上口罩，阻隔被飞行器引擎扬起的灰烬。

不远处，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躺在地上。四周覆盖在地面的草木灰被他扫除，清理出一大块焦黑的空地。他则坐在这块空地的最中间。

走得近些，乌渺渺神色变得古怪。“这儿的能量核波动好强。”

关离山走得快，一眼看见空地上被戳出好几个洞。洞的四周堆着被挖出来的黄黑色土壤。

“因为他把土给挖开了？”他们昨天就发现，这儿的草木灰和土壤有问题。

左青和关离山走向躺在地上的人影。乌渺渺围在这些被挖的土洞边打量。

还没走进他们就知道这人死了。尸体仰躺在地面上，腿不自然的弯曲着，像是盘腿打坐时突然遭受什么意外。

可四周没有丝毫异化体出没的痕迹。

关离山第一次看清他的这张脸，惊为天人。盯了没多久后，主动揽过检查四周环境的活儿。

乌渺渺检查完土洞，拧着眉走向尸体。“真奇怪，他把洞给抛开，又没挖里面的能量核，他想干什么？”

而且，“这儿的能量核波动格外的强，他怎么找到这儿的？”

这儿蕴藏的能量核波动可是他们这两天找的地方的能量核两倍不止。

“说不定他这几天招惹异化体，就是为了找这块地方呢~”远处，关离山慢悠悠道。

草木灰极易留下脚印。除开他们三人走过来的脚印外，四周留下的脚印格外一致，都来源于一个人。关离山站在尸体脚尖对着的地方，眼神扫过他那沾满灰烬的脚底，心中了然。

“左队，渺渺，你们来看看这儿。”他叫了一声。

关离山不想走进草木灰里，一踩进去，那轻飘飘的木灰到处钻。他指了指离得最近的那块地方。

灰黑的灰尘里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白色粉末，若非关离山眼尖，极不容易发现。

而这样的粉末，四周还有。它们极其规律的遍布在空地四周，组建成一个巨大的阵法。

乌渺渺双眼微阖，从粉末中汲取出极其微弱的，独属于能量核的波动。“是能量核粉末。”

关离山轻笑，“这家伙，原来还懂得利用能量核排布一个聚灵阵。”

“聚灵阵？”左青和乌渺渺不解。

“聚灵阵是我们那儿的基础阵法，顾名思义，可以聚集周围天地灵气，用于自己修炼。”

“看来这人应该是去过仙侠世界做任务，在那儿学到了几手。”

关离山快速将阵型记下来。他原先尝试过将能量核当作灵石，用来设置阵法，为此混迹在临时队伍里拼命搜集能量核。可失败了好多次，废了不少能量核都没成功。

这小子，也算是个天才。将阵法位置稍微变动一下，竟然真的成功了。

“原来如此，所以这儿的能量核波动这么强烈。”乌渺渺犹豫着看向那具倒在地上的尸体，“所以，他是离开了吗？”

她们本身就活在虚拟世界里。还能肉身死亡，精神体脱离吗？

关离山顺手薅了把乌渺渺的脑袋，嘲笑她的天真，“当然死得透透的。”

左青眼睁睁看着乌渺渺发丝上原本粉末状的灰烬被关离山一把给薅得没眼看，她别过脸，装作不关自己的事。

反正，关离山的血到时候也溅不到她身上。

乌渺渺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脸上笑着，毫不客气地踩了关离山一脚。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蹲回尸体边上。

“这人脸上都是黑斑，手上脚上也都是。也分不清他是被暗物质侵蚀而死，还是其他的死法。”

左青一脸正经的蹲在她身边，将尸体上的衣服给扒开。“黑斑形成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身上也没有其他伤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只剩关离山在原地弯着腰捧脚，疼得龇牙咧嘴。

见左青还在给尸体扒衣服，乌渺渺想搭把手，将尸体给拉起来。指尖碰上尸体的那一刻，她的意识瞬间沉入某个幻境中。

像是受到什么克制一般，她眼前全是阴翳，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受着自己这副躯体双手被固定在什么地方，身躯被鞭子样的东西持续鞭打着。

身躯的主人痛苦极了，不住嘶吼。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知到自己精神力在被抽动，一股难以言表的疼意从灵魂深处传来。

乌渺渺疼得忍不住叫出声，可下一瞬又反应过来，是身躯主人的精神力在被抽取，她只是产生了共感。

抽取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画面一转后，明亮的日光透过树叶的剪影洒在乌渺渺脸上。

乌渺渺下意识站了起来，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这儿是条极其破旧的巷道，带着锈迹的运动器材被安置在古树下。

四周还停留着出来歇凉的人。她应该是附身在了一个小女孩身上，一个男孩迎面朝着女生走来，身上带着极其熟悉的能量波动。

乌渺渺确信，他就是那个被绑着鞭打的人。

此时他只有五六岁大，步伐十分急促，脸上带着完全不属于儿童的阴沉与恨意。

身后，一个高大、不修边幅的男人追了上来，穿着一双破旧的拖鞋，手里拿着一根随意从树上折下来的枝条。

男孩回头见状，抬起脚就跑，正好和“乌渺渺”撞上。而此时，男人也追了上来，扯过男孩就开始打。

韧性极强的木枝一下又一下，重重鞭打在男孩身上。男孩像是知道自己逃不了一般，挣扎了几下，就这么弓着腰任他打。奇怪的是，四周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止，大家仿佛都在看热闹一般。

乌渺渺感觉自己附身的这个小女孩哭了，像是被吓的，哇哇大哭。

男孩像是发现了什么不一般的事情一样，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幻境急速崩塌，男孩的一生像是开了加速键一般，从乌渺渺眼前滑过。最后那一秒定格在了那个穿着一身黑袍，还算俊朗的脸颊被暗物质腐蚀出一个又一个坑洞的人身上。

像是最后一缕尚未来得及散去的精神体感应到了她，男人可怖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悲怆的笑。

左青在乌渺渺面前挥了几下。关离山走了过来，嘴毒道：“看，遭了报应吧？”

乌渺渺回神时，脸上还带着惊愕，如果这就是真相的话，一起都说得通了。而此时，关离山恶毒的语言从她耳畔飘过。

她笑得可爱，“你再说一遍？”

关离山捂嘴，眨了眨眼睛，手动给自己的嘴上了条拉链。

乌渺渺将自己看见的幻境完整复述了一遍。冥冥之中，她确信，这个古闭是从主世界来的人，被投放到了小世界里。与其说是投放，不如说是流放。

关离山皱着眉头，“这儿不就是个游戏吗？怎么还和流放扯上关系了。让犯人进来玩体验人生？”

左青像是明白了什么，讽笑道：“小世界是被设定好的。如果提前设定他要经历的人生有一个落后、封建、压迫的家庭，四周全是冷漠嘲笑的邻居，暴力的父亲。而此时，他还存有以前的一切记忆。”

“他只能重复着咬牙逃离、又被抓回来的命运。在无尽绝望中等待着头顶不知何时落下的名为‘审判’的那把刀。”

“这样的人生怎么算不上酷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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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朽艺术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