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渺渺明了，所以当那附身的那个女孩面对着他挨打时大哭，他才会露出奇怪的表情。

左青把古闭的尸体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明显外伤。当失去衣裳遮盖的皮肤裸露在空中，乌渺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比脸部状态还糟糕的是他的身体，没有一处不遭受暗物质的侵蚀，四处坑坑洼洼，还溢着黑色的黏液，全身几乎挑不出块好肉。她感慨道：“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关离山站在边上，摸着下巴揣测：“如果是主世界来的人，那就能说得通。他们的精神力等级普遍高，古闭只有可能被某种禁锢将精神力等级压制到B。”

“所以即便是暗物质，也只能侵蚀他的体表，不至于要他的命。”只不过这个中滋味真不好受罢了。

“没有外伤，又不是受暗物质侵蚀而死。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左青不解。

关离山扫了四周的能量核粉末一眼，“如果他这个聚灵阵成功启动的话，能量核只有可能在两种情况下被碾成粉末。”

“一种是能量核能量耗尽。一种是聚集起来的能量超过聚灵阵能承受的最大限制。”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如果是前者，古闭不至于骤死，暴尸荒野。

只能是后者。过于强大的能量被聚集起来，冲破聚灵阵，直接反噬阵中心的布阵人，让其暴毙而亡。

乌渺渺干巴巴的补充道：“这儿的能量波动确实不正常。”

她看了躺在地上的尸体一眼，有些心软：“要不我们给他埋了吧，好不容易留了个全尸，也算入土为安。”

左青耳朵微动，关离山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目光看向远方，“来不及了。”

能量核波动的异常会刺激大量异化体的不正常行为。原处浓烟滚滚，像是疯了一般地往这儿涌来。

左青反应极快，迅速拿出飞行器，等关离山拉着乌渺渺跳上来时，飞行器迅速腾空。

不过两分钟，涌过来的异化体直接将古闭的尸体踩碎，辗转在空地周围躁动着，在古闭挖出来的土洞里拱能量核。

左青给飞行器喂了颗能量核，匀速驾驶着它飞回临时驻扎地。

乌渺渺和关离山挤在后座，双手托腮看着下方的一幕，“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多异化体？”

以往的小世界，能遇见几个都算运气不好。不敢相信，他们要是还留在原地，只能被活活给踩死。

“这些都是低等的生物异化体。只要这小世界存在的生物足够多，要多少有多少。”

“死透的尸体也能变。暗物质不挑食，啥都要。”关离山把沾满了灰的一次性口罩取了下来，换了个新的。

脏了的口罩没拿稳，从飞行器上掉了下去，飘散在空中，随着被风吹起的灰烬一道飘远。

相比于躁动的异化体，他更关心这儿的能量核怎么这么丰富。能把聚灵阵给撑破，可想而知，这块大地上到底蕴藏着多少能量核。

只可惜，任务都是有时间限制的，他们在这儿呆三天就得走。虽然主控也没强制要求他们时间一到，必须马上离开。但收集再多的能量核，最后也是执行者基地拿大头。

他们没必要冒着危险在这儿长久呆。

这片天空十分空旷，连鸟儿都死绝了。飞行器平稳飞在空中，根本不需要左青多操心。

她把控着方向，看着源源不断往那儿聚集的异化体，忍不住也惊了惊：“这么多异化体？这块地可真能藏。”

难怪由元手头的资料里介绍这儿是块有灵之地。不能想象，没被大火烧毁之前，这儿该有多繁茂。

“都埋在灰里呢，这儿最不缺的就是灰。”关离山没有什么洁癖，但在这儿灰头灰脑干两天，什么脾气都上来了。

如果现在那什么艺术家站在他面前，他绝对上前给他两下子。压着他把这儿的灰烬给全吃了！

一天天吃饱了撑的，搞什么抽象艺术。

三人飞了半个小时才飞回驻扎地。如今才正午过，由元他们却早早地呆在驻扎地，此时听见飞行器的声音，都抬头往这儿看。

等左青她们从飞行器上跳了下来，由元感慨道：“这东西有时候还真方便，等我回去了，也向郑队打报告配几台。”

关离山真诚建议：“买大的！”

双人款对于三个人的小队而言，真的太拥挤。

“你们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前两天他们都是黄昏时分才回来。

由元看向向左青她们飞来的方向，“感觉到能量波动有些不正常，安全起见，先回来。”

他猜到左青她们应该知道些什么，但没主动问，只旁敲侧击：“本来还没发现多少异化体，结果一个多小时前，异化体们像是疯了一般躁动，往一个方向奔。”

“古闭死了。”左青瞒去乌渺渺在幻境里看见的内容。

由元了然，眼中闪过厌恶：“他留下来的烂摊子？”

左青嗯了一声。

由元身后队员担忧的看向那个方向，躁动卷起的灰烬被卷升在空中，像一道道高扬的浓烟。

“我们这儿应该会没事吧？”

在这奇怪的地方，大家的精神力丝都蔓延不了那么远，也查探不了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左青她们飞回来花了半小时，但那边的动静丝毫没有降低，反而有越闹越大的趋势，飞在空中的浓烟样的灰烬几乎快要飘到他们这儿。

由元有些坐不住，想借左青的飞行器飞过去看一看。

左青将飞行器拿了出来，主动道：“我过去看。”她本准备一个人去，关离山拉了角落的乌渺渺一眼，“带上她。”

左青和关离山对视，她明白关离山的意思。地面情势不明朗的情况下，飞在空中才是最安全的。

她们三个人都走的话，由元绝对不放心，两队人还要打交道，不能这么划清界限。关离山留下，至少有自保能力。

“渺渺，来，”左青拉了乌渺渺一把。和由元对视点头，坐着飞行器飞上天空。

由元看了眼留在原地的关离山。他认识这个人，甚至比认识左青还要早得多。

每一个来到执行者基地的新人都会被关注。精神等级高、能力强的人会在第一时间被各个小队拉拢，在经过小队培养后直接加入斩首行动，根本不会有机会去执行收集任务。

关离山一进入执行者基地时，就被各大小队盯上，其中不乏有顶尖队伍。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至少双S等级精神力，又擅长剑术，实战经验丰富的新人？

可惜的是，他拒绝了所有小队的邀请，反而成为一个独来独往的自由执行者。

当时，他们旭日小队还只是个三流队伍，急需要高手。由元负责小队纳新，也盯上了关离山。还没等他从众多小队包围中挤进去，把邀请函交到关离山手里时，关离山已经公然拒绝了所有人。

执行者基地每天人来人往，他成为自由执行者后，也逐渐淡出大家的关注视野。没想到再度看见时，他竟然选择加入小队，还是一个没听过的队伍，真稀奇。

另一边，左青以最快的速度飞回她们发现古闭尸体的地方，还没走近就看见那儿乌泱泱的一片，灰烬满天飞，完全看不清地面的情况。

左青让乌渺渺抱紧她，别松手。驾驶着飞行器径直窜梭进灰尘里。同时释放开自己的精神力，闭眼窥视着周遭的一切。

精神力所感知到的地方，全是异化体。像是发现了头顶的动静，异化体们抬头嘶吼着，想把飞行器直接抓下来。

左青驾驶着飞行器腾空，迅速离开灰烬覆盖的范围。

乌渺渺只感受到周围传来猎猎作响的疾风。在靠近地面时，她的精神力同样释放而出，将地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此时脸色发白，不知道是被风吹得，还是吓得。

“怎么这么多？”她记得她们走的时候，还只是一小片地方占满了异化体。如今精神力所感知的地方，异化体无穷无尽。

左青将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联系起来。她们一开始来时，异化体都匍匐在灰烬里，只是她们靠近某个异化体后，将其惊动，引发对抗。

乌渺渺又发现，草木灰和地表的土壤像是把这个世界和地下的能量核隔绝一般。如果不是把草木灰和地皮扒开，很难感应到地下的能量核。

“很有可能是古闭的聚灵阵破坏了那一片的草木灰和地皮，打开了一个突破口，将隐匿在底下的能量核给暴露出来。”

“这里的异化体很久没感应到能量核波动，此时骤然出现能量核，让暗物质驱使着他们疯狂往这儿涌。”

乌渺渺欲哭无泪。只能庆幸古闭找的地方离她们的临时驻扎地还有段距离，不至于很快波及到她们。

“安全起见，我们得往后撤。”左青飞回去给他们递信。

由元面色古怪，“暗物质喜欢能量核，但也不至于这么疯狂。”

左青的描述中，那些异化体和疯了没什么区别。

“难不成，有什么更吸引它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