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天尚有丝寒气，盛京已经下了几天的雨，黑压压的云盖着扶光，透不出一丝光亮。

京郊，云水寺，雨落在寺中的青石板上，姜砚跪在佛堂，手中的佛珠转的作响。

相较于寺外的喧嚣，寺内显得相外静了，香还燃着，姜砚停下动作，他睁开双眸，黑棕色的瞳孔中映着面前的佛像。

“肆月，外头是什么动静。”姜砚开口问道。身旁站着的男人低头回应道:“回殿下，当是李小将军回京了，此次陛下命他北击蛮族，小将军大胜回归，百姓自是夹道欢迎，因而热闹了些。”

“那看来这李小将军是颇得民意了。”姜砚笑了笑又道，“连这在京郊如此清静的地方都能听到城中的喧闹。”

“殿下，扰了您礼佛，是否要属下去处理。”肆月向姜砚询问道。

姜砚站起身，将佛珠缠在手腕上，拂去衣上的尘,道:“不必,礼佛本就是心诚则灵，虽说是奉太后之命为陛下求副康健之躯，但我心不诚，便是求到了也不见得灵，只是少些歉疚罢了。”说罢，他便朝寺外走去,肆月将伞撑起为姜砚隔绝起雨水，朦胧中只余下背影和马车驶离的声响。

盛京中实是热闹，姜砚这样想着，车内燃着上好的银丝炭，他裹着狐裘端坐着，他病的愈发重了，如今已是初春却仍觉得彻骨的寒…

将到城门口时，本行驶平稳的马车却停下了，他皱了眉头，有些烦躁，用手拔开帘子向车外驾马的肆月询问道:“为何停下了?”

马车外的肆月应答道:“回殿下，军队正在入城，我们的车被拦下了。”

近处传来马蹄与地面的碰撞声，李昔年坐在马上，甲胄上泛着寒光，似是回归的太过匆忙，上面还有着干掉的血迹，姜砚下了马车，抬头瞥了眼将要进城的小将军，他生得实在好，剑眉星目，生着一双含情眼却不显风流，身姿笔挺，可以看出是个武将，便是风尘仆仆也不显狼狈，反而更能看出是个世家子弟，但姜砚觉得，他真的是去北击蛮族而不是加入他们了吗？真脏啊。

此时的工具人肆月仍本分的坚持着自己打伞的工作，而自己被雨淋成了落汤鸡却一声不响，良久，他终于受不了，开口问道：“殿下，雨下的有些急了，还是尽快回府为好，莫感了风寒。”

姜砚微点了头，算是对肆月的话表示赞同，转身上了马车，思绪渐渐回笼，闲来抽了本书看，军队已经入城，一路除了比以往闹些并没有太大差别，不过半本书的工夫便已到了王府前，他下了马车并未往里走，却是凝望着荣王府的牌匾，心中冷笑，还真是皇恩浩荡，整个荣王府都死绝了，只留下他这一个没有实权的病秧子来向天下人彰示天子的仁慈，真是莫大的恩赐啊…

他抬脚向内走去，进到屋里，炭火的暖意将寒气驱散不少，婢女将姜汤呈上后便退下，姜砚端起一饮而尽，天色暗了下来，他看了会书便早早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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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