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时候祁逢衍觉得这片房区电梯的运行速度挺快。

如果合适，他也可以购入暂居。

但此刻看着慢吞吞下降额数字，只觉得比蜗牛还慢。

“你想爬楼梯？”电子小人看祁逢衍的视线落到一旁的应急通道上，马上制止道，“天呢，就算你是运动冠军爬到33楼也需要一点时间吧？”

“……”祁逢衍没理这个智障。

他只是在想那个猥琐跟踪狂会不会从地下车库先上去。

“安啦，他要看到你出去才会上去的嘛，总不能明目张胆当第三者吧。”电子小人还补充道，“还有他才是主角哦，你不要再说人家猥琐跟踪狂。”

那你说人家第三者？

祁逢衍没心情搭理这个智障，直接进了电梯。

在缓慢运行的半分钟里，一个连腺体是什么都不太清楚的人却在认真学习信息素发散技巧。

一夜情只是最坏的打算。

他刚才迅速浏览过方案，发现纾解发.情期也并非只有上.床一条路。

虽然他并不熟练，但也可以适量提供信息素。

“您可真是个正人君子。”不吐不快的电子小人评价道，“要我就直接******了，毕竟治病没有高低贵贱。”

“……”祁逢衍听着满屏的屏蔽词，想解决完沈途的确很有必要修正一下这个好色小人的脑子。

电子小人立马捂住脑袋，手动制止黄色废料发散。

-

顶层是两户大平层，祁逢衍一看，沈途果然忘了关门。

无人经过的昏暗走廊，门缝里泄出一片昏黄的光。

此刻祁逢衍才清晰意识到刚才车里那股似有若无的浅淡香气来源哪里。

也清晰认识到，这就是那种裹挟着情..色因素的气味信号。

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蜷，祁逢衍脚步止在门口，最后还是迈步上前推开了门。

他在正式越界踏入房门之前，设想过很多种里面的情形，包括如何不太冒昧地帮助沈途。

只是出乎意料，室内一片安静。

才踏出这个密闭空间，迎接他的就是卷席而来的清冷香气。

潮湿中带着点植物的苦调……像是雨后被碾碎的玫瑰花瓣的味道。

很浅淡的味道，却无孔不入。

说不清那瞬间是什么感觉，仿佛被电击中神经末梢，理智短暂失灵后，是卷携而来的奇怪情绪……

方才的速成练习完全报废，他感觉到自己才刚刚认识的那个叫作“腺体”的地方，正在以某种不可控的速度散发着仿佛在呼应这种气息的东西。

随着这种东西呼之欲出的……还有一种骤然而起的**。

身体温度升高，头脑开始不受控制，像极渴的人渴望水源般开始寻找这气息的来源。

祁逢衍猛地合上眼，重重平复了两下呼吸，手心被卡片刺痛的感觉让理智回炉了一点。

好几秒，他才松手把有些弯曲的巡查官证放在了玄关。

他自觉不能太过冒昧。

真需要理由的话，他就说东西忘在这里了。

每一步都像在被藤蔓缠着脚足，稍不克制些，就会像扑食的野兽嗅着气息来源就冲过去。

祁逢衍算是懂了刚才系统说的，他会很痛苦。

那些科普文字根本没办法形容出这种悖逆本能维持理智的难捱。

祁逢衍是在沙发上看到沈途的。

像样板家一样的偌大客厅里，就亮着一盏很暗的灯。

宽敞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看起来异常单薄的身影。

他似乎难受极了，蜷成了像茧一样的小小一团，黑色的长发蜿蜒成蛇铺在身上。

那截素白的手腕就耷拉在沙发边缘，像是把动脉摊开，任人宰割。

祁逢衍指尖掐进肉里，用疼痛维持理智。

越靠近他，就越开始发散一些原始肮脏的想法。

祁逢衍捡起垂落在地的软毯，屈膝半跪，凑得近了，才看到沈途紧促的眉头和纠缠在那截白皙脆弱脖颈上的发丝，汗津津的。

他把薄毯盖到他下半张脸，才出声道，“我抱你回房间，好不好？”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也不知能否落进沈途耳朵。

漫长的好几秒，沈途才挣扎着缓缓睁开眼。

他每次刚刚苏醒都会茫然一会儿，仿佛要确定这是不是现实。

长黑的睫毛上不知沾了汗迹还是眼泪，并成一些小簇，眼尾很红，像才哭过，显得有几分脆弱。

他把自己往软毯里蜷缩得更紧，又垂下眼睛。

脆弱又排外。

祁逢衍试探着伸出手，隔着软毯覆盖在他后颈处，“我不太熟练，这样会不会好点？”

一点点香味，仿佛茶叶泡开从瓷杯里升腾出的热气。

本该清淡却很热烈。

祁逢衍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

但他猜测或许起了一点点作用，因为沈途终于愿意抬眼看他，却还是不赏脸说话。

祁逢衍忽然有种在讨好怕生小动物的错觉。

舞会如鱼得水，耍人得心应手，没想到褪下那层成熟伪装，也会有幼稚的一面。

“你笑什么？”沈途半张脸闷在软毯里，终于开口。

“没什么。”祁逢衍尝试着再散发出一点。

沈途就这么看着他，空气里幽灵花和白茶的味道交织。

四目相对，不知无言了多久，沈途才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在心里打得滚瓜烂熟的腹稿在沈途这样的注视下莫名噎在喉咙。

沈途垂下眼，似乎不计较。

然后从软毯下探出那截细白的手，搭在祁逢衍手腕上，指挥道，“抱我回房间。”

……

其实从这里开始，祁逢衍就应该意识到事情不对的。

沈途枕着他，脆弱的脖颈暴露给他。

掌心贴着那截极窄极瘦的腰，手心还有几缕长发。

那种独属于某人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大脑，祁逢衍不该对自己的自制力抱有太大信心。

沈途任人侍奉，直到祁逢衍俯身将他放在床上，他才懒洋洋抬眼，目光只撩起一点，落在祁逢衍的喉结处，然后抬起手，点在了他的喉结，“不要再动了。”

两人距离太近，连吐字时温热的呼吸都能扫过鼻尖嘴唇。

指尖压住的喉结终是重重滚动了一下，沈途舒眉笑起来，“第一次？”

祁逢衍这才猛地抬眼。

他认为话题超了界限，应该解释什么。

譬如他折返回来不是为了这个。

但入目却是那双带着浅浅笑意的狐狸眼。

黑长的发铺在浅色床单上，像一朵勾人入深渊的花。

眼前的人褪了那身精致斯文的西装，露出了脆弱，也暴露出了一些恶劣的本性。

他精致漂亮，却又散漫无心。

点在喉结的手腕后挪，轻轻搭在祁逢衍颈后。

分明没用多大力气，却把他带得更近。

呼吸交错，祁逢衍被温柔乡迷了理智，最后的意识便是沈途那双眼睛。

那双……温情之下半分温度没有的眼睛。

……

……

脑子像被水浸泡过的棉花，又重又晕。

还是一缕强光打在眼皮上，祁逢衍才抬手挡了挡。

感官后知后觉回笼，祁逢衍才猛然睁开眼。

也许是他仿佛诈尸一般的起床方式比较显眼，更衣镜前的沈途侧过头来，“醒了？”

祁逢衍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方才还蹙着眉的满脸戾气瞬间在看到扣着衬衫纽扣的沈途时荡然无存。

沈途戴上衬衫夹，夹在白色衬衫下摆，堪堪遮住腿..根就朝这边走来。

祁逢衍愣得仿佛脑袋失了灵，尤其是沈途一腿跪在了床沿，人还凑了过来。

一人垂眼，一人抬眸，目光相撞时暧昧没几分，全剩无措了。

“我的领带，”沈途扯扯一个小角，“你压到了。”

祁逢衍举手投降，“抱歉。”

没曾想胸肌暴露了个正着。

“……”他随手抓起昨晚那件黑T恤套上。

沈途坐在床沿笑了，“你多大了啊？”

祁逢衍本来垂着头，听到沈途问话侧头看过来，“怎么？”

“挺……”沈途想了想，微偏了下头评价道，“青涩的。”

“……”

祁逢衍最后也没理他。

沈途换好了衣服，又是妥帖的四件套，长发打理得很好，站在晨光下像一幅古典油画。

“我要去上班了，你洗漱好就自己回家吧。”沈途在出门前交待道。

祁逢衍莫名觉得这人又在把自己当小孩儿。

等人出门了，虽迟但到的好色小人才如期出现，机械小脸上洋溢着多少有几分猥琐的笑容。

它用一只小手圈住机械耳朵，八卦道，“你们成啦？”

祁逢衍白了他一眼，穿了脏衣服的坏心情终于要爆发。

“你别生气嘛。”小人拍拍他的手背，“都是成年人啦，大人的世界都是这样的啦。”

祁逢衍偏题道，“他经常这样？”

“我怎么知道——”小人话锋一转，“我好像真知道，这个世界信息素很重要，他好像对其他人信息素过敏，不然说是金手指呢~”

祁逢衍心里想法从我不过是他众多一夜情对象中籍籍无名的一个变成了……那信息素真挺厉害的。

“换我问你了，”小人反统为主，“昨晚还愉快吧？”

“你该去洗洗脑子。”

“……”小人捂住脑袋，“上班已经很辛苦了，抽空吃点好的我有错吗？！”

祁逢衍没理他，拿上外套正准备走，想了想还是折回房把四件套换洗了。

大少爷没做过家务，弄个洗衣机都用手机搜了半天，最后等烘干了又给人重新铺上才离开。

虽然博览群书的好色小人并没有在这张大床上看到太明显的翻云覆雨的痕迹，但也许这位纯情处.男只是单纯想拖到沈教授下班回家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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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