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钦目光聚焦在厉鬼之力俱成的黑雾之上,瞳孔骤缩。
在他人看来,他的身躯没有反应,呆呆地看着鬼魂朝自己闯过来,仿若没有一点惧怕。
着一身肥阔海清的非殊一个闪身上了祭台。
搂住杭钦腰身躲避,以肉眼捕捉不到的快,高尤的僧人们清楚非殊用了法力。
眨眼之间,衣袂翻飞。
非殊面色依旧,冤魂成的厉鬼,最是执拗狠厉,还要再攻来,认定了杭钦是坑害他的凶手一般。
非殊空闲的一手转而出击,一击即让黑雾骤散。
狂风突然阵势小下来,厉鬼受了极大的伤,一时难以凝聚。
非殊发问:“你既冤,那冤有头债有主,他帮忙超度你、引魂、投胎,你却要置他于死地。”
厉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黑雾在肉眼可见的程度颤动。
冤魂诉说冤屈之时,发泄痛苦之时,就是现下,发出的声音不亚于能穿透耳膜的利剑。
小僧人们不由捂住耳朵,紧皱眉头,满脸痛苦。
朝着高尤寺院大门的女子尸体的父母两人,一脸惊慌连滚带爬,互相都忙不得搀扶,只能顾着自个保命要紧。
他们一脸见鬼模样,他们似乎没想到女子化成厉鬼来索命,想是后悔的也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就不该办这法事让这死姑娘出来祸害他们自己。
见他们两人逃窜模样,围观的人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僧人们也恍然大悟。
鬼魂为何徘徊不愿离去,废了轮回之路也要成为厉鬼索命,真相大白,他们分明是做贼心虚。
高尤异常的风已然再次肆虐起来,只是有了准确对象,仅仅朝着那中年夫妻。
其他百姓也算是安静下来,静静瞧着这场复仇。
佛家最是重因果,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僧人们更加不会多加干涉。
夫妻两人眼睛尖的很,瞧着风只绕在自己周围作乱,于是试图往别的人周围跑,妄图祸水东引。
可他们哪里比的还是那个厉鬼的速度,他们一双精明的眼睛里满是慌张,没有一点愧疚后悔。
由于风的作用,杭钦以血代朱砂画的符纸被吹到了地面上,正好被女人的裙摆挡住,她眼睛亮着捡起,做最后的挣扎。
她想将符纸压制在厉鬼身上,显然是想到了方才杭钦用这符纸短时间压制住了厉鬼。
厉鬼冲上身,符纸没了精气自然没了功效,成了一张白纸。
黑雾迅速侵入体内,女人手指痉挛,符纸被抓的稀碎,喉咙里挤出无意识的惨叫。
女人眼睛瞪大,嘴唇以怪异的程度张着,目眦欲裂。
眼里含着惊惧,余着憎恨,没了呼吸。
尸身的亲生父亲低吼着,眼里全是惊恐,着急忙慌爬着,没了百姓眼里守礼克己的模样,毕竟女人断了气,下一个没命的就是他。
软骨骨骼摩擦发出异响,像是鸡被生生扭断了细细的脖颈。
蓦地风平浪静。
众人看着虽有些残忍,可到底是杀人偿命。
两位杀人凶手,一人躺,一人趴,最终的位置,竟在女子尸体挨近地方。
一时空阔的祭台之下没人说话,不知是否是在祭奠什么。
嘶哑的女声响起,虽不大但足以响彻祭台,让所有人清楚听到——
“男人是我的父亲,人模狗样,对儿女不管不顾,原本这也并非大事,可他非年纪大了还爱恋女色,娶了这个女人做我的后母,她管了后院,有了权力,仗着男人是一家之主欺儿欺女,没有一个庶子庶女能逃得过她的手掌。
她撺掇男人要将我嫁给富绅,那富绅惯是喜欢少女,多少女子死在了他的府里数都数不清。男人为了万贯聘礼,理所当然那聘礼早早进了他的腰包。
我不堪受辱跳井而死。我不求如轮回,只求复仇、让他们遭报应,当然,我就是他们的报应。”
厉鬼说到这凄厉地笑起来。
百姓们一脸唏嘘,僧人们不约而同摆手念了句阿弥陀佛。
杭钦瞧一眼非殊,有非殊的吩咐,那句话摆在那,小僧人们才不阻止魂。
非殊是个不死板的僧人,不只会满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不做无用怜悯、懦弱、其余什么都干不了的僧人,他慈悲又恩怨分明,这样的僧人着实少见。
杭钦挣非殊手臂。
因着杭钦使的力,非殊回神,才发觉手臂还在杭钦腰后,杭钦白皙的仿佛没见过光的脸颊近在咫尺。
非殊松开手,处于衣摆一侧手指不由蜷缩下。
杭钦掏出一红布裹着的物件,露出里侧金色符纸。
符纸颜色众多,以金色威力最大、所需精气最重,也最珍惜。
杭钦手心的这一枚是他师父给的,也是唯一一枚,用来关键时刻给他保命用的。
杭钦再次咬破指尖,红色血珠从纤细手指的指腹冒出来,用血印上去。
符纸上有金光绕着字迹闪烁,这也是这张符纸的特殊之处。
他要送她入轮回,以这张符纸掩盖住她周身戾气,护送她不受地府阴官威胁。
总的来说,厉鬼戾气只会随着时间推而壮大不会消散,而杭钦做的是障眼法。
这般行径,是违反规则的,厉鬼不得入轮回的铁规。
杭钦垂眸,不显眼的长长羽睫落下来,整个人脆弱,但固执,是非殊现下对身前这人的印象。
杭钦违背了是会受到惩罚的,可他偏偏要反着规则来干。
倘若杭钦的师父在场,恐怕都要恨自己,不该给杭钦这张符纸,但到底也是没办法,杭钦执拗得很的性子他更清楚。
杭钦走到厉鬼跟前,闭上眼默念咒语,指尖一动,符纸飘然贴到厉鬼额,有了生命般。
一刹之间,厉鬼周身黑雾散却,再看不出戾气一点痕迹。
女子鬼魂怔愣住,黑雾消散之际,地面上一声脆响,留下一枚玉戒。
非殊躬身捡起,递给杭钦:“想必她也看出小施主午夜受鬼魂折磨,留下这存着法力的玉戒,可助小施主安稳渡夜、睡个安稳觉。”
杭钦确实受鬼魂折磨,早晨经常睁不开眼、醒不过来、受困于此。
因着他本身体质并不适合做法事,偏还日日沾染这些东西,费了精气,鬼魂趁受精气神最弱,也就是午夜睡的最沉没有防备时候侵扰。
杭钦接过玉戒,郑重放进方才裹着金色符纸的红布中,裹起塞进内袋。
杭钦指指尸体,比了个盖被子的动作。
非殊愣住了,俊美的脸上有不可置信,很快消弭下去。
他似乎没想到杭钦会是个哑巴,法师哑巴。
做法师需要念咒,杭钦定然是不容易的。
但非殊转瞬想起来,杭钦确实没有张过嘴说话。
“施主慈悲,”主持鞠躬行礼,“我们寺庙会安葬好她的。”
身后的小僧人也是敬佩,还有怜惜的,杭钦这样的脸相貌,可惜了不会说话,要是会说话定然是好听的。
他们看了杭钦的动作,动起手来也快,过去脱了外袍给尸体盖上。
杭钦向着住持点点头,收拾被风吹得散乱的东西,手脚利索,不过一会,杭钦抱着一堆东西转身要离开。
高个僧人拦住了杭钦的去路,非殊垂眸看来:“小施主。”
非殊从袖口内变出一小瓷瓶,不知装的什么东西。
“十指连心。”
听这话来,应当是伤药,非殊指的是他几次三番咬破手指画符的事情。
杭钦将目光落到非殊脸上,这个僧人相貌并不寻常,放在僧人堆里会是被写到话本子里的花心僧人那般人物的程度。
有着点僧人的悲悯,有这点不僧人该有的柔意,还有点捉摸不透的神情。
这个非殊,怪得很,僧人不该是他这样。
非殊叫他小施主,听来与别的僧人不同。
*摘自网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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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神僧攻×神棍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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