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很快就敲定了一个大概的章程。
方安可以随时监控到李成他们的动静，明叶负责配合方安去毁掉捕捉装置，至于林晓瑜，他最重要的职责就是尽可能拖延山神祭的进行，在毁掉装置之前绝不能让方安被强制召唤。
在商定的期间，方安还不忘安慰林晓瑜那东西没什么可怕，哪怕自己真的被困住也能通过破坏仪器逃出来。更何况虽然他会在山神祭上强制现身，也不一定会被李成困住。
翻来覆去哄了好几遍，林晓瑜才终于没那么紧张了。他借着厨房做了饭，几人便沉默着吃完了。方安送他回原本的房间休息，看着他关上了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真好哄。”明叶撇撇嘴，“我可不好哄——李成的招数绝对不止那仪器。”
“同感。”方安看着群星璀璨的天空，夜风习习，梨花树影微动，沙沙作响，“最怕的就是村子那边的手法……你知道‘山尸’吗？”
“你上次说过的那个灯笼？”明叶皱眉，“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他居然能吸收你的灵力？”
方安的一道虚影远远望着那灯笼，灯笼对他的影响范围太大，几乎罩住了整个先知住的院子，方安无法靠近，自然没办法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先知此人，方安只见过他四十岁之前的样子，是个十足的叛逆者。当时方安来这世界不久，对什么都不熟悉，也不敢妄动灵力，导致村民次次祭祀都得不到回应，因此大家对此颇有微词。当时的代理人几乎专横独裁，又强硬不讲道理，他不允许有人怀疑神进而威胁自己的地位，所以高压治理，最后被叛出的先知连结村民亲手赶下台。
从此，“先知”变成了一个可以和代理人平起平坐、甚至更高一等的存在。虽然没有得到神的应允，但这是民心所向，是众势所趋，是个正义的位置。
先知不信神，但不得不利用神来笼络人心。他打压着每一任代理人，强迫他们以自己的命令为准，直到现在林晓瑜这一代，已经默认为凡事要以先知命令为重。中间有小一百年，也不知这厮是如何活了这么久——方安能够全部掌握山神权柄的时候，才发现先知怕他怕得不得了，已经找到了山尸，给自己造了一个坚实的乌龟壳。
“山尸是要养出来的。”方安道，“山中每时每刻都有生灵在死去，速度和山自我净化的速度相当，始终保持着波动着的平衡，然而先知他把所有的尸身死物都收拢起来，包括一些人造秽物、污染。这些恶心东西被他拾缀在一起炼化、浓缩，喂给活物再屠杀，一直循环往复，直至山完全无法净化。”
“他就把那东西做成了灯笼？”明叶感觉胃里有点翻腾，“好恶心，怪不得屋里不点灯，怕吓到自己吧？”
“这东西的原理就是急需净化，只要山的规则在生效，它就会不断吸收灵力来消减自身。若是在过去，大可以通过大体积输送灵力慢慢消减，可惜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灵力供它净化。”方安道，“至于先知，他造这东西想必受影响极重，虽然活的长了些，但现在应当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杀不了他，我可不可以？”明叶忽然振奋起来，“我悄悄潜进去，然后一刀了结他！”
“唉，安分点吧少爷。”方安无奈道，“先不说这么怕死的一个人会暗中设多少保护，他现在奇形怪状的，不能指望他能像人类一样能被刀杀死。”
“山尸是个麻烦事，别说我，普通人靠近也会影响身体，但好在养不出第二个，也不是不能解决。”
“你有办法？”
“有头绪。”方安看了眼明叶手机上的时间，这就要赶他回房间去睡觉，“好了，是时候睡觉了，身体不好就不要不健康作息。”
“你陪我睡行不行？”明叶扒着门框，可怜巴巴地看他，“不是要陪护治疗吗？我觉得这也是治疗的一部分。”
“我陪你，你还睡得着？”方安推搡他，“明天还要一起去毁仪器，养精蓄锐，嗯？”
明叶不听。
方安深知不能用糖哄哭泣的小孩的道理，他板着脸，身形雾气一样散开，打定决心不理明叶了。
毁掉仪器，说起来都不太容易，更别说实际操作。有了上次的教训，李成简直把那捕捉装置看得比命根子还重要，甚至睡觉还要轮流守夜，在腰里别把枪把装置护在怀里，也不怕睡相不好压坏。
他们有武器，明叶不能和他们正面对抗，方安也不能直接化实体，万一被发现甚至用不上山神祭。但在方安的掩护下连续这样窥探一星期后，两人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机会，明叶便明显有些着急了。
“时间不多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晓瑜这几天实在着急，嘴角都冒出了几个燎泡，“玛德礼器和牺牲都快被我偷完了，大主持的嗓子也被我折腾发炎了，他们宁愿找次品代替也不愿意推迟。”
“文明。”方安拍了下他的脑袋，“他们的约定就是这个时间，哪怕什么都没有，想必也不会推迟。”
“那只能这样了。”明叶思考许久，“我观察几天，发现那东西脆皮的很，不能磕碰，而且使用的时候不能离灵体太远。至少李成要在祭坛内部运行，而且中间的蓄力不能打断。”
“你找个机会预留一个镇旗的位置给我，到时候走阵的时候我就能趁机把那东西砸了。”
“好主意！我也一起，到时候一砸不成再补一刀，指定成废铁！”
方安听着他们一言一语讨论，那种不安感却始终没有削弱下去。
他的一丝意识跟随着清风，来到了不受山尸影响的范围附近。一丝小小的力量分离出来，沿着街道一路游走，把每一盏路灯中用来照明的白色石头轻抚一圈。白色石头之所以能被火点亮，是因为里面灌注了他的灵力，如今他全部回收，石头便失了光泽——他特意留了一点，至少山神祭之前不会不良，平白惹人怀疑。
他看见了捉了鱼回家的徐老汉，便分出一点跟随着他，屋内的李氏正在纳鞋底，脸色有点苍白，手也抖得厉害，相比被胎儿闹得不轻。灵力游动，轻轻融入李氏的肚子，李氏的脸色便恢复了一点红润。
“哎？怎么胃里忽然没那么恶心了？”李氏奇怪的扶了扶额头。
方安剩余的灵力比来时多了一点，灵力化为圆罩，堪堪拢在被山尸影响的边缘处，深处丝丝缕缕的细线，拖着那看似轻飘飘的灯笼逐渐隐进草丛……
新文《被害妄想恋爱》正在存稿中……
应该是个小短篇，不会很长（其实本来写着一篇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是个挺甜（大概）的现代恋爱故事，毕竟感觉自己没有写刀的笔力。
想看的还是不要抱太多期望……坑品着实算不上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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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三节 山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