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回门那日，方中怀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眉头紧锁，看向李舒。
李舒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低头无语。
“你不知道？”方中怀本想这样问，可转念一想，这三天李舒一直很安分，且她身边都是自己安排的人，她应该是不知情的！
“回去吧！”方中怀说道，走就走吧，有这样的岳父和大舅子，他也嫌丢人。即便没了这两个人质，料想李玉一个弱女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方中怀和李舒这么早就回来了，秦氏婆媳很是意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到底是小门小户，一点规矩不懂，便是亲家母不在了，难道亲家连如何招待女婿都不知道吗？
李舒面露愧色，“回祖母、母亲的话，我爹爹和哥哥走了。”
“什么？走了？他们为何要走？事情不是都了结了吗？”大秦氏和儿媳乃是亲姑侄，婆媳感情很好。
李舒摇头，“儿媳也不知道。许是他们怕自己给将军府丢人吧！”
小秦氏一脸不屑的摇摇头，却在看到婆婆兼姑姑的眼神示意后收回了脸上的轻蔑不屑，“罢了，走了就走了吧，你既已经嫁进方家，就是我方家的人了。前尘往事，就都忘了吧！以后安安分分过日子，早日为方家开枝散叶，也就是你的好处了！”
“是。媳妇儿都听母亲的。”李舒乖巧的说道。
方中怀不耐烦听这些，“我外头还有事，先走了。中午不用等我了。”说完对着祖母和母亲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小秦氏看着儿子匆忙的背影，蹙眉，“整日在外头忙，也不知忙些什么！你知道吗？”
大秦氏无奈的看了一眼儿媳兼侄女，“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知道中怀在外头的事！你也不要想太多，中怀自有分寸！”
“母亲，我只是觉得，中怀如今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很多事情都不和我们说了。”小秦氏挽着大秦氏的手，亲昵的说道。
“你我是妇道人家，哪里知道外头的事，他便是和我们说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中怀是个有分寸的好孩子，这么多年他做的一直很好，我们该相信他！你啊，与其操心这些，不如好好调教好儿媳妇。”大秦氏看了一眼低眉顺目站在一边的李舒。
姑侄婆媳多年间的默契让小秦氏瞬间领会了大秦氏的话。李氏小门小户出身，规矩礼节一概不知，是得好好调教，可不能丢了将军府的颜面。
“她看着就是个蠢笨的，我可没这么好的耐心，嬷嬷，你去教她吧！唉，也不指望她能在短时间内改头换面，只盼着不要给方家丢脸就行。”小秦氏说道。
那个嬷嬷看了一眼大秦氏，见她没有反对，屈膝行礼，“是，夫人。”
然后看向李舒，“少夫人，请跟我来。”
李舒却不打算顺着这家人，小说里，原主逆来顺受，乖巧听话，可结果呢？还不是被这家人弃之若履，在方家人心里，从未拿原主当过一家人。
“本该听从母亲的安排，只是，母亲，儿媳身子有些疲惫，今日应该不能和嬷嬷学规矩，何况，儿媳觉得，和规矩礼仪相比，还是学着怎么伺候夫君才最要紧，母亲您说呢？”李舒轻声道。
小秦氏蹙眉，看向李舒。
李舒站在那里，任她打量。
大秦氏意味深长的看了李舒一眼，虽是小门小户，倒也是个聪明的，分得清轻重缓急，是了，她没有家世，没有娘家，在方家地位如何，全看中怀！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些华而不实的事情上，倒不如抓住中怀的心。
“去吧！”
大秦氏开口道。
“是，孙媳告退。”李舒屈膝行礼，回自己院子去了。
“母亲！”小秦氏急了，“你看她······”
“她这样说没错，身为人妻，侍奉夫君才是最要紧的。何况，他们小夫妻感情好，咱们才能早点抱上金孙啊！”大秦氏安抚的拍了拍儿媳的手，“原本我还纳闷，她这样的人，如何能入得了中怀的眼。如今看来，倒是咱们先入为主了。能让中怀忘记柳家那个小蹄子选择她，肯定有她的好处！咱们啊，慢慢看着就是了。”
小秦氏想想也是，中怀都二十二了，和他差不多大的人儿子都能满地跑了，偏中怀始终一个人。她知道，中怀是忘不了柳家那个丫头！可他也不想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她死了，也不会同意的！
“母亲说得对，等她生了孙子之后再说吧！”
直到天黑，方中怀才回来。
“今日府中如何？”方中怀问道。
“一切安好。将军放心！”
方中怀蹙眉，一切安好？母亲没刁难李氏吗？这不是母亲的风格啊！“夫人今日做了什么？”
“夫人什么也没做，一直安静的待在屋子里。”
方中怀心中更疑惑了，脚步却不停，先给祖母、母亲问安，见她们神色正常，便知她们今日心情不错。
带着疑惑，方中怀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舒带着人迎了出来，“将军回来了？见过将军！”
方中怀嗯了一声，张开双臂。
李舒没有动弹，示意丫鬟们上前服侍方中怀。
方中怀看了李舒一眼，李舒解释道：“我笨手笨脚的，不知该如何服侍将军更衣，她们都是将军用惯了的人，知道将军的喜好，自然能更好的服侍将军！”
她不是逆来顺受的原主，由着方家人摆布。
她只想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但只会开口，绝不动手。
方中怀没有说话，算是接受了李舒的解释。
换好衣服后，方中怀坐了下来，李舒又让丫鬟上茶。茶端上来之后，李舒让人下去了。
“你有话要说？”方中怀低头喝茶。
“是。”李舒点头道，“今日祖母和母亲说起子嗣的问题，我说句不知轻重的话，将军要加把劲了。”
方中怀差点没被呛死，咳了半天才缓过来。
李舒安坐如常，只是眉心微蹙，面带关心，“好好的，怎么还呛到了呢！将军慢点。”
“你这话什么意思？”方中怀止住咳嗽，看向李舒。
“我知道这话本不该我说，只是将军，我只是觉得，祖母和母亲关心将军的子嗣，将军还是早点让两位老人家安心才是。将军该抓点紧了，或许该请个大夫看看，开几服药吃。若有了好消息，将军也该早点说与我知道，我这边也该准备起来，免得时间上对不上，惹人怀疑。”李舒满脸关切。
方中怀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知道李舒这话说的在理，只是这话从李舒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奇怪呢！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安分做好你的本分就行了！”方中怀没好气的说道。
“可是将军，子嗣就是我的本分！只有有了孩子，祖母和母亲的心思才会从将军身上转移到孩子身上，否则，她们会一直盯着将军，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发现什么端倪，只怕会毁了将军的安排。所以，将军还是慎重一点的好。”李舒诚恳的说道。
这话正好戳中了方中怀的心思，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一但祖母和母亲发现了文烟，就会掀起轩然大波，在他没找到有利的证据证明柳家的清白之前，绝对不能让祖母和母亲发现文烟的存在。
可是孩子······
这样没名没分的跟着自己，本就委屈了文烟，现在还让她没名没分的生下孩子，还要让孩子认其他人为母，文烟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如何能接受！
“凡事有轻重缓急之分，将军应该知道，还请将军细细斟酌！”李舒再次说道。
“你回去歇着吧。”方中怀不耐烦的说道。这件事得慎重，他要和文烟好好商量商量。
李舒听话的起身回房了，洗漱过后，睡在柔软的被窝里，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独留方中怀，一人思考了大半夜，方方面面都考虑了很久，才做了决定。。
第二日，方中怀早饭都没在府里用，急匆匆的去找柳文烟商量此事去了。
李舒则被大小秦氏叫住了，“听说昨夜中怀没有歇在你房里？怎么回事？可是你惹恼了中怀？”
李舒说道，“昨晚，儿媳和将军说起了子嗣的问题，提出找个大夫来看看，或吃几副补药。许是这话惹恼了将军。”
大小秦氏听了这话，简直不知该说什么，“这话也是能挂在嘴边说的，可真是······”可真是小门小户出身，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小秦氏这样腹诽道。
李舒低头不语。
“罢了，你也是好心，只是这话以后不要挂在嘴上说了。”大秦氏无奈的说道。
“是。”
当晚，方中怀回府后，满脸带着笑。今日他和文烟提起孩子的事，本以为文烟会拒绝，谁知文烟竟一口答应了。
“你可以预备着了。许是很快就能有好消息了！”方中怀笑道。
李舒看了方中怀一眼，“将军还是找个大夫开些补药调理一下身子吧！”
她这可是善意的提醒，小说里，他们可是在成亲一年多以后柳文烟才怀上的，且方启瑞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原主一年多都没睡过好觉，整夜抱着不撒手，好容易才将方启瑞带大，挖空了心思照顾他，调理他的身子。
而据说他们的第二个孩子，生下来也一样体弱多病。
由此可知，方启瑞和柳文烟其中一个身体有问题，所以生下来的孩子才会体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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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合格的挡箭牌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