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怀接到消息，说府里来人围住了别院，便知事情不好，立刻丢下军务，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可还是迟了一步。
当方中怀看到被赵氏和小芳搀扶着出来的柳文烟时，心跳都差点停了。
他摔下马去，推开旁人来扶的手，跌跌撞撞冲了过去，看都不看赵氏一眼，将人推到在地，只搂着柳文烟，“文烟，文烟你怎么了？大夫，快请大夫！”
赵氏被推到在地，身上虽然疼，却半点都比不上她的心痛，这就是她的奶儿子，呵呵呵！
此时此刻，赵氏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小芳立马过来将赵氏扶了起来。
等大夫来了，得知柳文烟性命无碍，只是脸上的烫伤有些严重，可能会留疤之后，方中怀才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不过就是些疤痕，到时找一些祛疤良药除了就是了。
此时此刻，方中怀才有心情要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却在看到赵氏后愣了愣，“奶娘，怎么是你？”
赵氏叹了口气，“老夫人和夫人让我请那位姑娘过府说话，谁知这位姑娘性子倔强，不肯出来，说到最后，她竟直接放了一把火，我紧赶慢赶着命人救火，总算没伤及人命。”
方中怀半信半疑，文烟一身傲骨，做出这样的事他并不意外，可还是询问了别院伺候的下人们，结果大家众口一词，都说这火是文烟自己放的。
方中怀的怒气便消了一半，“好好的，祖母和母亲是如何知道这里的？”
赵氏坦然道，“将军是老夫人和夫人的命根子，她们关心将军，原以为将军在外面金屋藏娇，想请了去，若是个好的，纳进门就是了。谁曾想，竟真是位‘故人’！将军也别怪老夫人和夫人，杀夫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啊！您怎么能······唉！”
赵氏摇头叹气。
“柳叔是清白的，当年的事一定只是个误会，我会查出真相的！”提起祖父、父亲的死，方中怀的气更短了。
“有眉目了吗？”赵氏问道。
方中怀点点头，“快了！我很快就能查出真相，给柳家沉冤昭雪。”
赵氏在心里冷笑，给柳家沉冤昭雪？为何不是给你祖父父亲报仇雪恨？还是说在你心里，亲祖父、亲生父亲的死都比不上柳文烟和柳家重要？呵呵，这样薄情寡义，不忠不孝，真正是一脉相承啊。
“也罢，那老夫人和夫人那边，我暂且帮你瞒过去。只是，我估摸着也瞒不了多久，你得抓紧时间啊。”赵氏说道。
“还是奶娘对我好！”方中怀轻声道。
赵氏看着方中怀笑了，“奶娘如今就这么一个指望了，自然要对你好。”该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报应了。钝刀子杀人才最解恨！
陈二妞身上藏了药，方中怀和她同房一次，就中毒一次，毒性累积，这辈子方中怀也别想生出孩子来。这秘药还是秦家家传的呢！可以放在饮食里，放在熏香里，但都没有直接放在身上效果最好！
当然，这样不光明磊落的事，大小秦氏是不知道的，只有她们这些陪嫁的丫鬟才知道。否则你以为偌大的方家，怎么只有大小秦氏生的出孩子来。大小秦氏只怕到现在都以为她们俩得天独厚，得老天庇佑，以为是方家的男人不行呢。
只是方中怀子嗣不利，大约是那药性太过霸道的缘故。只是现在，即便华佗在世，方中怀也不可能再生出孩子了。
至于柳文烟，赵氏也不担心她醒了之后会说出真相，因为她给柳文烟下药了，那也是秦家的秘药，吃了下去，人就会失去神智，成为一个疯子。疯子的话，如何能信？
毁了她们最在意的东西，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
“你是说那贱人的脸毁了？”小秦氏瞪大了眼睛问道。
赵氏点点头，“我放了把火，原本只是想逼她出来，谁知道她性子倒倔强，死活不肯出来。”
小秦氏有些激动，可更多的是担心，在地上转了几圈，“中怀知道了吗？他······”
“夫人放心，今晚在场的人我都安排妥当了，将军只以为是柳氏自己放的火，还赞她有傲骨呢。估摸着将军是没空理会这些的。”赵氏说道。
“可若是柳氏醒来自己说出真相呢？”小秦氏继续问道。
“夫人放心，她开不了口了。”赵氏说道。
“你把她？”小秦氏激动中带了些忐忑不安。
赵氏摇头笑了，“具体怎么做的，夫人不必知道，免得脏了您的耳朵。您啊，只管安心，奴婢会替您除去那些让您不痛快的人的！”
小秦氏闻言，开心的笑了，拉着赵氏的手，“还是阿赵对我最好了！”
赵氏也笑了。
和赵氏说的差不多，方中怀根本无暇理会这些，因为柳文烟醒来后，第一反应是要镜子，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后，啊的叫了一声，直挺挺的晕死过去。醒来后，神智就有些不清不楚了。
方中怀心都要碎了，搂着柳文烟不住的安慰，说自己一定会治好她的脸，又忏悔是自己不好，不该为了世俗之事丢下她一个人云云。更是连军营都不去了，整日守在柳文烟身边，大有柳文烟不好，他哪都不去的样子。
丫鬟小芳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她一直都知道将军是个痴心的，可也万万没想到竟痴心到这个地步。为了小姐，竟连军务都不管了。小芳似乎明白了小姐为何不肯见府里的人了！换做是她，自家儿子为了个女人这般，怕也不会高兴的。
她之前担心小姐醒来后会戳破他们的谎言，虽赵奶娘说无妨让她们安心，可她们如何能安心。谁知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小姐伤心容貌，哀伤过度，竟失了心智。那晚的事自然不会再提起。所有人也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只是眼下看将军这样，大家的心又提了起来。万一将军真因小姐失了心智，不理正务，只怕府里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时候倒霉的，只有她们这些下人。
想到这里，小芳不由得叹了口气。
而方中怀的变化，直到半个月才被人报到了府里。
大小秦氏知道方中怀一连半个月都没去军营时，顿时怒了！为了个女人连军务都不顾了，方中怀哪里还有个镇守一方良将的样子。
“不是说她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吗？怎么还会这样！”大秦氏没好气的问道。
小秦氏不语。
赵氏却知道，这话是在质问自己，故意装出一副费解的表情，“我瞧的真真的，大半张脸都被烫伤了，绝对会留疤。都已经成了丑无盐了，怎么还能魅惑将军呢？难不成，真是狐狸精转世？”
这话一出口，大小秦氏眉头紧锁。等大小秦氏问清楚情况，心中越发确定，这柳家的小贱人，就是狐狸精转世。毁了容，又失了心智，居然还能将中怀迷得失魂落魄！堂堂镇北将军，居然为了个女人，连军营都不去了！他这以为方家这镇北将军是铁打的吗？这是他祖上拿命换来的！
“不行！这个狐狸精不能留了！”大秦氏越想越生气。
小秦氏跟着点头，“母亲说得对！是不能留了。”
可让谁出面去除掉这个狐狸精呢？
大小秦氏都沉默了。
赵氏会心一笑，站了出来，一副忠心为主的表情，“奴婢责无旁贷！豁出这条老命，奴婢也要除了这个狐狸精，让将军悬崖勒马！”
小秦氏感动极了，“阿赵！”
然后眼神向大秦氏求情，阿赵对她忠心耿耿，不如换旁人去吧。那个李氏就很好。
大秦氏却不理会，李氏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哪里会这些，也狠不下这份心。若斩草不除根，让柳氏逃过一劫，反而坏事。只有阿赵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辛苦阿赵了！唉，希望中怀能明白咱们这份苦心。”
“会的！将军是个聪明人，他只是一时糊涂，迟早会明白老夫人和夫人的苦心的！”赵氏说道。
从老夫人院里出来后，赵氏正琢磨着该如何运作，她要借这次机会，彻底破坏大小秦氏和方中怀的关系。
却见陈二妞站在拐角处，幽幽的看着她。
赵氏叹了口气，这个傻妮子，摇摇头，走了过去。
二人在隐秘处交谈了一番，主要是赵氏说，陈二妞没办法说话，对赵氏所谓的杀人诛心也不懂，她只执拗的看着赵氏，眼神仿佛在说，“你答应过我帮我报仇的？结果呢？”
赵氏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总之你听我的，我不会骗你的！我一定会报仇的，不光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说完，赵氏就匆匆走了。
陈二妞看着赵氏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她不信赵氏，她不信这宅子里的任何人！这些人都是豺狼虎豹，不，她们比豺狼虎豹还要狠！
不帮她，她自己报仇！
一转身，陈二妞却愣住了，她看到了李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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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合格的挡箭牌 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