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外面尹贵人求见。”
“没人告诉她这是禁地,外人不得入内吗。”楚言的话语充满了不喜之感,赵公公立马使眼色让这奴才下去。
“算了,朕在这也坐了许久,走吧。”楚言挥袖下了阁楼,便见到尹云舒在那一脸怒色,想见的人不能见,不重要的人,偏要往他眼前压。
赵公公跟在楚言后面,随着楚言的视线望去,不由感叹,陛下最近真是反复无常,他这个跟在陛下身边多年的人,都不知道陛下心中所想。
不过,陛下心思,也不是他这奴才可以猜到的。
尹云舒拂了礼,便直接告起状来,“陛下,这些奴才刚才都拦着臣妾,不让臣妾上去看陛下。”
着尹贵人的声音,我见犹怜,却用错了对象,入不了眼,做什么都是石沉大海。
楚言没有直接理会尹云舒,反而盯着尹云舒身后的奴才们,“尹贵人初入宫中不知这是后宫禁地,你们这些奴才也不知吗?赵安,尹贵人身边的人,都该换换了。”
“是,陛下。”赵公公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几个侍卫直接将尹云舒身后的一众奴才拖走,顺带捂了嘴,陛下喜静,这等奴才哭嚷惊怒了陛下,下场可能会更惨。
尹云舒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立马跪下来抱住楚言的腿,开始求情,这些奴才中可是有她爹爹派来的人,这后宫,她自是只能相信自家的人。
“陛下息怒,是臣妾的错,与他们无关啊。陛下,臣妾入宫不久,用那些人已经习惯了,陛下……”
楚言不想听尹云舒继续说话了,真的,太吵了。
他的容忍度,只给了一个人,包容她的小脾气。
赵公公不愧是楚言身边的红人,楚言一抬眼,他便知道了楚言此时的不耐烦,心领神会的打断了尹云舒。
“尹贵人要相信,这宫里的奴才,个个都是伺候人的好手,尹贵人只会更习惯的。奴才这就给尹贵人去挑听话懂规矩的人。”
尹贵人的心愈来愈凉,楚言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她瘫坐在地。
“尹贵人今晚不必准备了,朕今日朝政繁多,改日再去。”
楚言丢下这一句话不带一丝犹豫的便离开了,留下尹云舒一脸不可置信的绝望。
刚才几个奴才告诉她这是皇上和宸妃二人才能来的地方,那个老女人,凭什么对皇上是特别的,她承认,那时的她心里充满了嫉妒。
她自小收到周身人的夸赞,她也知自身条件是常人不可比拟的。
她比褚楚年轻,比她貌美。她想要的,更比褚楚多。
她也想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心里特别的人。
所以她便不管那些人的阻止,想要去着阁楼,是她,太高看自己了啊。
后宫从来不缺年轻漂亮的女子,她以为她的得宠才刚刚开始,陛下这一句改日,直接让尹云舒的心凉了下来,陛下的改日,便是再无此日。
楚言在外人眼里是个温文尔雅的皇帝,皇子时期便才华横溢,闻名于世。
不仅是尹云舒没想到陛下只因她的胡闹动了怒,就是一旁的众人也一头雾水,以为尹贵人刚好撞在陛下心烦的时刻。
赵公公倒是大胆的猜对了几分,陛下对宸妃娘娘的行踪一向了如指掌,便是有人经常给陛下汇报。
那汇报之人,可是在今日给陛下传过文书。
大概,是尹贵人惹到宸妃娘娘了。
“娘娘,听说陛下今日可是把尹贵人身边的人都换了,而且据说,尹贵人可是再无得宠的机会了。”宁琅有些欢喜的给褚楚讲着这宫里的八卦事情,这也是宁琅平日里必做的事情。
褚楚没有一丝波澜,照常翻书,“平常可没见你讲八卦那么开心。”
“谁叫那尹贵人今日胆敢冒犯娘娘呢。”宁琅手感受了一下茶杯的温度,刚刚好,不烫了,便端给褚楚用茶。
“曲嫂嫂和本宫兄长怎么样了。”褚楚不想提这后宫的女人,便转了话题。
曲琪是自小与她相伴长大的密友,曲琪见过兄长后便许了芳心,于是当时她做主促成了曲琪和兄长的婚礼,如今二人要闹和离,她心里老是惦记着这事。
“他们大概估计着我的脸面,所以这件事拖到这么久。都是年纪不小的人,也不存在冲动一说,你下去回个话,告诉丞相,本宫对他们和离之事,表示支持。”
褚楚家里派人询问长兄褚项一事,她早就想好了,两人都不愿在一起,外人强求什么呢。
“娘娘,小褚夫人来了。”
小褚夫人便是曲琪,听闻嫂嫂来了,褚楚便立马起身迎接。
“你怎么来了。”
“以往我来你都当作常事,现在我来,你倒是要问一句,我为何而来。”曲琪话带笑意,一点都不像是在褚府那般郁郁寡欢的模样。
褚楚牵着曲琪的手坐下,让宁琅她们上些糕点与热茶,二人便聊上了。
“今个我来倒真是有事,我与褚项已经商量好了和离,到这就是想让你劝劝母亲,之前下不了狠心,母亲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你来的到巧,我刚吩咐家里派来的人,母亲年事已高,过几日我便回去陪陪她。”褚楚倒是早就想回家看看了。
母亲马上就要七十大寿,她也想多陪陪老人家。入宫十几年,只要一回到母亲面前,她还是母亲最疼爱的女儿。
曲琪听了褚楚的话,倒是有点安心。褚夫人那么疼褚楚,褚楚说上几句,她心里大概会好受一点。
解决完这件事,曲琪便问了问褚楚的近况。
“我能怎么样,宫里锦衣华服的,美酒佳肴,能不好吗。”
曲琪对褚楚可是了解,这种语气,褚楚似是很不开心啊,“我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也不给你说教。但是,陛下对你,可不像我和褚项的那般不可解。”
褚楚有些好笑,“你说好了不对我说教,还要留上一句,成心的?”
“我得回府收拾收拾,不打扰你了。”曲琪整理好裙摆,就要走,褚楚倒是有些气这人来的快走的也快。
“用完膳再走,我派华泉送送你。”
“不了不了,下次我以其他身份再来与你聊上几夜。”
“你在我面前就这么急着想摆脱我兄长?”
叫来华公公,就算曲琪再三拒绝,褚楚也坚持要送曲琪出宫。最近这宫里不长眼的多,她怕惹得曲琪不高兴,有华公公在旁边,她倒是放心了许多。
曲琪一走,原本热闹的芳实殿又安静了下来。
越来越安静了啊,以前她不喜欢安静的,现在,倒也能享受这般静。
芳实殿配有小厨房,褚楚以前偶尔会去做几道菜,现在愈发的不会亲自动手了。
明日继续去见楚言的话,就去熬个汤吧。
御用的东西,马虎不得,更何况是食物上的。
以前褚楚最讨厌熬汤,她不放心让别人守着,常常是自己坐在小灶路旁边守着。
楚言以前也不爱让她煮汤,心疼这两个字,她这把年纪想都不会想,说出来都有些害臊。
“宁琅,去拿本书本宫翻翻。”打发时间也只有看书了,不过这些日子,晚上的视力似乎越来越不好了。
宁琅多拿了几盏烛台过来,就怕这夜里看书伤眼,娘娘脾气很倔,他们都轻易不反驳褚楚的。
赵公公将手里的汤摆放好,楚言也没说什么,直接拿起汤匙要尝。
“陛下,要不让奴才先试一下吧,宸妃娘娘固然谨慎,但这宫里还是要防。”赵公公怕宫里有人要害宸妃,陷害宸妃给陛下下毒,这件事以前也不是没出过。
楚言听到赵安的话,喝汤的手也没停下来。
“朕要是出事了,她得为朕负责。”这话说的倒有些孩子气。
还是那个味道,说不上好吃,却有一番宸妃独特的口味,只要一尝,便知道这是她做的。楚言突然笑了一下,把一碗汤,一口气喝了。
赵安见楚言碗已经空了,便着手要帮楚言添第二碗,顺便提了提褚楚还在外面候着。
接过碗的楚言喝汤的兴致一下子就淡了许多,放下碗,让赵安收拾好,晚上热热再喝。
见就见吧,总避着也不是个办法。
按照规矩,褚楚对着楚言行了礼,楚言也受着什么话都没说。
大概是许多日没求见成功,如今真的见到人了,褚楚倒不知从何开口了。
一人坐着,似是心无旁骛的看着奏折。一人站着,千言万语却不及思念来得汹涌。
不是不爱了,而是爱累了。
她想要两个人简单的幸福,黄昏树下,喝着小茶,讲着邻里趣事,儿女承欢膝下。
可她爱的那个人,注定不能属于她一个人。早年她以为她早就想好了,做好了准备。
但这些年过来,才知道那些日子多么难熬。
熬了那么久,为什么不直接熬到最后,褚楚在心里反复这样问自己。
大概是人生了最后那些年,她想简单点,最后安静的离去。年纪越大,她反而越想念年轻时向往的平凡。
近几日梦里,她与楚言就像她希望的那样,平凡人家,逍遥于山间田野,好不自在。
但是梦一醒,现实与梦境的对比,只会让人更加难受。
“大公主阿诺早已及笄,但因性子顽劣,还未许配人家。”
如今二人的话题,还是从孩子开始最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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