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宋琰早早地起来做了早饭。
从厨房走出来,见着天还未亮,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婉婉和福娃。
“娘亲。”
听到婉婉的声音,宋琰展颜一笑。
“婉婉醒了?”
婉婉揉了揉朦胧睡眼,笑容比蜜糖还甜。
“去叫弟弟起来洗漱吧!”宋琰温声嘱咐她。
“嗯。”婉婉乖巧地点点头。
宋琰给两个孩子洗漱好后,给孩子盛了汤面,先喂福娃吃完,她才吃。
“婉婉在家带弟弟,我等会儿要上山捡些柴火回来。”
她一边洗碗一边嘱咐婉婉。
“婉婉可以跟着娘亲一起去吗?”
婉婉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宋琰摇摇头说道:“不行,山路难走,婉婉还小,带好弟弟才是最重要的,记住了吗?”
她神情变得严肃,婉婉也收了笑,认真地回答,“婉婉知道了。”
她拉着弟弟目送宋琰出门才回了屋。
天际露出一丝鱼肚白,淡薄的日光拨开云层散出来。
宋琰孤身上了山,若不是眼下拾柴要紧,她真想好好地欣赏这大好河山。
现代社会处处都是高楼大厦,她已经很久没有在青山绿水间畅游了。
索性今日她兴致好,一边拾柴一边哼着小曲,纯属于是给自己解闷了。
她今儿捡的柴火有些多,便想着挑些到集上去卖。
往常朱玉也是这般做的,卖了柴火得的铜钱她也只会给家里老人小孩买东西,从不舍得给自己添件像样的衣裳。
她有着朱玉的记忆,对去集上的路轻车驾熟。
虽是这样,她也累得气喘如牛,再次感受到了朱玉的辛苦和勤劳。
集上人来人往,很快就有大户人家的管事来看她的柴火。
“小娘子又来了?”男人笑着看她。
宋琰得知眼前的男人是前两次跟朱玉买柴的那个人,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这样,还是上次的价钱,我今儿是一个人来的,你得帮我挑回府里去。”男人爽快地说道。
宋琰审视的目光自上而下打量了男人一眼。
手无缚鸡之力,这是她得出的结论。
“也行。”宋琰答应了,前提是得先付钱,她朝着男人伸出手。
男人微微一愣,却也不多说什么,解了一吊钱丢给了宋琰。
宋琰挑着柴火跟着男人到了一处宅邸的后门。
进了后院,男人嘱咐她把柴火给堆放好。
“听人说小娘子的相公没了?”身后的男人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漫不经心的话。
宋琰回头看他,他神情早已没了先前在集市那样的温和,眼里闪着狡诈和猥琐。
宋琰懒得理会他,假意抬脚走人。
就在男人横身拦住她的那一刻,她抽出挑柴的木棍狠狠地朝着男人腿部打了过去。
“啊!”
男人猝不及防惨叫一声倒地。
宋琰看也不看他一眼,急匆匆离开。
直到出了门,走到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紧张的情绪才得以平复。
她恢复淡定,便想着给两个孩子买些好吃的回去。
待她返回山上挑柴回村里,走到家门口,察觉到屋里安静得透露着诡异。
进了院门,还没等她反应,候着门边的几个妇人扑着上来扭住她。
“你们要做什么?”
她激烈地反抗,推翻了两个妇人,正想要拿棍子赶人,后脑勺却让人打了一闷棍。
眼前陷入黑暗之际,她仿佛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哭声。
再次醒来,她身上被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就这么被人扔在了院子里。
而眼前,一个道士模样的中年男男人正摆着长案,口中念念有词。
宋琰挪动了一下,却扯到了后脑勺的痛处,她不由疼得呻/吟出声。
眼前忽然撒过来一捧米粒,她别过脸闭眼躲开还是被砸了一脸。
“你这牛鼻子老道在做什么?”宋琰怒声质问。
道士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又装模作样地念着:“天灵灵地灵灵……”
离得远,宋琰听不真切他嘴里念叨什么,不用脑子猜也能看出来这一定是王氏的手笔。
她环顾一圈,不见王氏等人的身影,也不知是躲在哪个角落看着?
道士将符纸烧了丢到碗里,竟端着符水朝她泼了过来。
宋琰冷冷地看着他,暗暗记下此仇。
“大胆妖孽,还不赶紧现形?”道士口中大喝一声。
宋琰灵机一动,演戏不正是她老本行吗?
她翻着白眼浑身哆嗦着晕了过去,偷偷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果然听到了堂屋里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她嘴角勾起一抹哂笑,不过片刻又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哪里来的臭道士,倒是有几分本事。”
她翻着白眼,故意把嗓音变得又尖又细,给人一种被脏东西附身的错觉。
话音乍落,堂屋里传出来抽气的声音。
“何方妖孽?竟敢在本座跟前作祟?还不速速离去,否则,本座打得你灰飞烟灭。”
听着道士一番义正言辞,宋琰嘴里发出可怖的奸笑声。
“嘎嘎嘎……”
这声音一出,可把躲在堂屋里的几个妇人给吓得心惊胆战。
“你这道士不去捉妖捉gui,为甚要跟我一个苦命的妇人作对?”
说着,她又幽怨地发出奇怪的哭声。
道士莫名的有些心虚,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干咳两声质问道:“人有人道,gui有gui道,本就井水不犯河水,你若好好地去投胎,本座便放你一条生路。”
“生路?哈哈哈……”
不过转瞬,她又哭了起来,低沉的嘤嘤声恍若从地底钻出来的,让闻者毛骨悚然。
“我的亲妹妹在我病重之际勾/搭上了我的丈夫,两个人当着我的面也不知收敛,生生把我给气死,我不甘心,我一辈子没做过恶事,凭什么要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道士皱着眉头,正要再吓唬她几句。
她又厉声说道:“陈翠屏,你给老娘滚出来!”
听到这声,堂屋里发出“砰!”的一声响,也不知是谁撞到了什么物件?
出来的是老妇人,王氏搀扶着她,二人脸色惨白,偷眼朝宋琰看过去,却被宋琰翻着白眼的样子给吓得腿软。
小妇人和另外两名妇人倚着门不敢出。
“你说……你是……谁?”老妇人哪里还有往日的嚣张镇定,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去看宋琰。
宋琰嘴角扯开一抹阴恻恻的笑,“你觉得我是谁?”
“你……”老妇人呐呐着不敢说出那三个字。
她当年背着病重的胞姐和姐夫暗通款曲,虽有人背着她嚼舌根,她却从不觉得自己有错,毕竟胞姐是病死而非她害死。
可这事被宋琰当中戳穿,她立马就坐不住了。
“你不是她!”她厉声反驳。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要是放不下早就应该来找我了,怎么可能……”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宋琰冷笑两声,“当然是因为朱氏女可以替我报仇啊!”
“她?”老妇人如何能信。
她想着朱氏没被附身前不过是个性子温柔软弱的小妇人,拿什么给胞姐复仇?
宋琰咧嘴一笑,翻着的白眼愈加诡异,“你要不要去问问你家二郎对朱氏女是个什么心思?”
“你说什么?”老妇人震惊得瞪直了眼。
她回头看向王氏,眼里多了一抹狠色。
“好啊!我说福娃他娘好端端的要改嫁,敢情是要嫁给你家二郎?”王氏怒火“蹭”一下盖住了原本的恐惧。
“你说,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王氏这会儿也不怕了,指着宋琰就质问起来。
“哈哈哈……”宋琰忽然大笑起来,“我要是嫁给二喜,第一个要折磨的就是你!”
她狠厉的目光逼视老妇人,转而又将矛头指向王氏。
“还有你!”
这三个字仿佛利箭穿心过,把老妇人和王氏给吓得脸色惨白如纸。
“道爷,你快收了她!”
老妇人战战兢兢地抓住道士的手,眼里有恐惧,更有深深的痛恨。
道士怒吼一声,脚一跺地,手握拂尘转起圈来,嘴里念念有词。
宋琰心里好笑,知道这场戏要落幕了,她乐得也配合道士做出浑身抖如筛糠的样子。
“你这臭道士,老娘做gui也不会放过你!”
她装作痛苦的样子,白眼一翻,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一般颓然昏倒在地。
“道爷,她这是被驱走了?”老妇人看着十分不放心。
道士一本正经地甩了下手里的拂尘,老神在在地说道:“放心,本座出手,就没有收服不了的牛gui蛇神。”
“那真是太好了。”老妇人拍了拍起伏不定的心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福娃她娘?”王氏目露担忧。
她倒不是担心朱玉的身体如何,只怕朱玉醒来还是先前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邪祟已除,她醒来便会恢复如常。”道士捋了把胡须,向王氏做出了承诺。
王氏也跟着放下心来。
事情圆满解决,王氏这才把丈夫唤出来,烧火做饭打算好好地款待道士。
宋琰被人抬着回了房。
脚步声渐行渐远,房门也被掩上后,宋琰才睁开眼。
听着外头的动静,她若有所思。
王氏这次这么算计她,她想着要怎么才能回报对方?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轻轻推开,一束小小的身影偷偷溜了进来。
见到宋琰醒来,婉婉哭了。
“娘亲……”
“傻婉婉,我没事。”宋琰轻抚她圆圆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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