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隐。
这是最后一招。
她要逃逸。
跃至九霄将手中之剑抛出云外,而后极速下坠,陆青羽在落地瞬间屈膝缓冲,不等众人上前而攻之,抬头的一刹那,便被青云剑从天而降,一剑穿喉。
血从身下滴落,很快一滩血水迅速扩散,纤尘不染的白色道袍此时已被血浸透。
陆青羽单膝跪着,一手撑地,头颅高昂起,眼睛睁着,似在看天。
众人皆为之一惊。
无人敢上前一步。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啊---!”钦天监为首的一人吓得跌坐在地,他颤抖着慢慢往后退去,嘴里念叨着“我什么也没做,我们什么也没做啊!”
声量猛然拔高,他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她死了,是老天,这是天意啊!”他撕心裂肺地吼着,手中拂尘在人群中胡乱挥舞,众人手持法器,皆面面相觑。
“走吧,都走吧!一切都是天意啊。”
青云剑就这么直插入喉。
陆青羽的视线从一片白光陷入黑暗。
【宿主已退出世界】
【当前世界任务进度为100%】
陆青羽完全失去了视觉。
她没感觉到直插入喉的痛苦,还好她退出点的够快。
【系统正在为您分配任务......】
【您正在进入新世界,请做好准备。】
陆青羽陷入一片混沌,很快便没了意识。
她是被颠醒的。
刺目的阳光几乎让她睁不开眼,陆羽珩坐在三轮车上,正颠簸着缓慢前行。
【您已进入新世界。】
【温馨提示,本次任务为最终任务。
完成原主人的心愿后,系统将自动解除绑定关系,您可恢复自由,重返时空。】
【开始读取任务.. 】
“我要活下去,堂堂正正的活着。”
这是原主人的心声。
好朴素的愿望。她心想。
原主人是名孤儿,有个亲哥哥和她相依为命,12岁时死于大地震。生前愿望是,保护哥哥不受欺负,自己出人头地,赚到很多很多钱,过上很好很好的生活。
任务很短,再睁眼时,她还在三轮车上。
【宿主,请为当前角色取名】
原主人没有名字吗?陆青羽疑惑。哦对,记忆中都叫她小妹来着。
取名她可一点儿都不擅长,不是用力过猛,就是过于随意。
那就用她本名吧。
她叫陆羽珩。
该说不说,这个名字还挺不错的。陆羽珩无奈地笑了笑,继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三轮车上,小车沿着山路慢慢前进,她环视四周,眼前一幅深山老林的样子,连公路都没修。
看来这里的工业进程还很落后。
她看了眼骑车的人,是个农村妇女,豆大的汗珠滚落在小麦色的皮肤上,衬衫领子被汗水浸湿了,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铁锈味。
天很蓝,太阳直晒,没有一丝云彩,陆羽珩热的将外套脱了,心中暗骂道,这死系统真是,这么多年了一点不带升级,每次都是刚死完就进入新世界。
她真就是赶着去投胎的。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活下来,地震是天灾,除了跑得远,没别的办法。
只要逃离地震,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一大半了。剩下的日子,她可就要享受人生了啊。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她唯一能决定自己以什么方式活着的机会。
最后一次重生?
不,是新生。
陆羽珩抬头看天,似乎要从茫茫天象中读取什么。
风和日丽的,到底什么时候地震啊。陆羽珩叹了口气,又是跟老天作对的一天呢。
“继续读取记忆。”
【当前记忆读取进度为5%】
【开始读取记忆。】
“昨天让你晚上加练,怎么没来,说话啊!”一声突如其来的暴呵,趴在地上的人猛然颤抖。
陆羽珩正趴在窗边,透过窗户看去。
白色连裤袜包裹着纤瘦骨感的双腿,上穿黑色连体短袖,原来是一个身量极为高挑的男生,他双手抱卧着伏在地上,将脸深深的埋在地毯里,双腿一字马打开,横叉极为标准。他止不住的颤抖,哭腔断断续续地说:“对,对不起老师,我……”不等他解释缘由,那柳条便抽在了屁股上,连着几下,只听那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底下压抑着惨叫,接连不绝。午后的阳光洒进空荡的练功房,这本该是静谧的午休时刻,但此刻却变成了满足某人xp的训诫场所。
保护哥哥,哦,她明白了,原主的亲哥遭到了老师的霸凌,看这场景...
嗯...其中很可能还包括猥亵和性侵。哥哥比妹妹大7岁,这是原主八岁时的记忆,那时她刚来此地没多久,午休想找哥哥,但意外看见了哥哥被欺辱。
这是什么地方?不像是普通学校,孤儿院吗?这是在上舞蹈课?
陆羽珩越发疑惑了。
奈何原主太小,对周围环境认知有限,记忆中哥哥每天都要早起练功,而自己本来也是和一群小伙伴穿着粉色练功服,会学一些动作,转手绢,基本的舞蹈组合,还有疼死人的压脚背,劈叉。不过没有持续太久,之后她穿上了绿色的迷彩服,从一个大教室的很多小床上,搬到了一个狭窄逼仄的小房间,和五个都比她大的姐姐们挤在一起,每天天不亮就被尖锐的哨声吵醒,着急忙慌的穿衣服,连洗漱都来不及。下楼集合,开始站军姿,吃饭,训练,跑步。绕着土操场一圈一圈的跑,她很累,但哥哥说“只有当兵才能出人头地,别练舞了,练舞有什么用。”
“你不要做一个只能挨打的狗,咱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等以后你像那些教练员一样风光,只有你命令别人,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了。”
哥哥的话在陆羽珩脑海中回响。
当兵?什么年代啊,需要当兵打仗来证明价值吗?天啊,她本来以为很简单的任务,难道要她当乱世枭雄,改朝换代吗?
记忆还在继续。
似乎小姑娘身上就有这种狠劲,严苛的训练没有压倒她,反倒使她成长,在这个土兵营里,没有规矩,有的只是命令,服从是唯一的指令。但她不想服,她讨厌这帮人每天骂骂咧咧的吼来吼去,她想离开这里,她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但她清楚她一定不属于这里。
她知道出了这院子,外面的世界会很不一样。但她没办法,她只能看着每天凌晨收垃圾的三轮车开到食堂后门,偷偷跟上去,发现了大院的进出车大门,有人拿着长杆的枪,在站岗,进出的车辆都要挨个查,她没看见有人从这里出去,至少在她能自由行动的时间里没有。
她想过藏垃圾袋里,但食堂的垃圾堆实在太恶心,呕吐物一般都残渣剩饭隔着几米开外都能把人熏吐,而且早上集合第一件事就是点名,如果她上车,那么不出一个小时就会被发现人不见了。那收垃圾的破三轮还不知道出没出这大门呢。
很快,生活出现了转折。
记忆中的场景变为教室,她开始上课了,那是一段可以安静坐着的美好时光。午后不用顶着恶毒的太阳训练,可以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有新鲜的图画书可以看,书中的插图都是她没见过的,她越发觉得自己处在一个刻意被人与世隔绝的地方,就像被囚禁了起来,这么大一个地方,这么多人,但人好像都不像人,像任人摆布的棋子。
她曾跑去问老师,你们从何处来,她们都只说是被派来的,多的也不说。这些老师来了之后,院子里丰富了起来,多了很多小卖部,那里可以买到很多新鲜的零食。她也能领到钱,但这钱很少,不会增加,只会罚扣。院子里逐渐热闹了起来,不少新面孔搬了进来,一家老小热热闹闹的,这里变得亲切了,进出也放宽了。
有一天,她求着跟着小卖部的姨姨出去,发现出了那个大门,还有好长好长的蜿蜒的土路,周边长着一排排绿树,她才明白自己在深山里,和书上说的城市隔了好远好远。
她下了车,姨姨说这就到了。
她放眼望去,是一排排白色的小平房,灰色的屋顶,土路被太阳晒着,细细碎碎的石子闪着光,像田野里的小麦,泛着好看的金黄色,闪烁着,一直到最远处的蓝天,隐隐约约的,还是山的形状。
那平房沿阶而上,起伏的山坡上被划成了好多不同的形状,听张姨说,这是梯田,能种好多好多粮食。
张姨不放心地嘱咐道:“你等哈儿自己去玩,太阳落山之前还在这里等,我晚上带你回去,可不要乱跑啊。”
“姨姨,这是哪儿?这里能通往城里吗?”她天真地问道。
张姨说:“这以前是李家村,现在改名叫武乡镇了,国家啊要搞建设脱贫,这不,几年前就开始修梯田,过些日子就要修公路了,到时候那汽车啊直接就通到城里,你要想靠双腿走啊,那都根本不可能,你直接走到山卡卡里,路都不晓得,让狼给吃了骨头都没得。你晓得不?姨姨好不容易也回家一趟,你可别乱跑,到时候人家教练员找不见你,问我来要人,你可等着吧,有你好受的。还有你那个哥,好好一个男娃嘛不去当兵去学跳舞,要我说你咋不去学咧,小姑娘家家的整天跟那当兵的一块练,我也真佩服你能受的住,记住哈,千万不要乱跑!”
“知道了,姨姨,我就想出来看看。没别的。”
【停止读取记忆】
【当前记忆读取进度为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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