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让机甲‘生出’三个小机甲来。”

“是......是......”卖沟沟一听系统有用到牠的地方，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等反应过来，已经彻底迟了：“且等一等，大人！”

“我......我......我......”牠没有双手。牠以前只觉得人类的四肢无用且累赘，不待见至极，此刻却恨不得长出十七八只手来，俱指向那直直耸入天际的银色机甲。也不知这两人是从哪个高科技世界过来的人才，竟提出这般没有逻辑的要求，“那......那......那......那是个机甲啊！”

牠支吾了半天，最后说出一句废话。姜嬴大概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个没有生命的机甲，牠又是个男系统，如何能让没有生命的机甲“生”出生命来。虽然牠自称为生子男系统，但实际上牠对于自己的能力心知肚明，一个男系统，如何拥有创生之力？有创生之力的从来都是牠绑定的宿主。

系统多用了几分力，她本就是想找个借口折磨一下眼前的生子男系统，哪会真的为他考量？于是她知道，也全然当不知道：“对啊！是机甲！难道我之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让她‘生’几个小机甲出来。看样子你不行啊，那不如就去死吧！”

系统伸手就要将生子男系统捏碎，这回不是吓牠。于她们而言，卖沟沟早死晚死都得死。

卖沟沟格外珍惜小命，在系统将牠捏碎之前，牠忍着剧痛，惶急急地叫道：“可以，可以！我能做到，大人，我能做到！”

你能做到就有鬼了！系统想，但她还是将卖沟沟拍到机甲的表壳上。机甲的程序是她和姜嬴亲自改装的，是以她根本不担心卖沟沟有本事操控机甲逃跑，左不过多给牠一个晚上的时间，让牠拥有希望又逐渐绝望，最后在绝望中死去，一种绝妙的惩罚。

李梦渔上前一步，拍手称赞系统的惩罚，将卖沟沟卖了个彻彻底底：“女士，这个东西帮助母体生下孩子后，还可以根据孩子的资质改造母体。”

见姜嬴看过来，李梦渔解释了一番，大概意思就是，如果宿主生下的孩子资质高的话，那么母亲的资质也会相应地提高，也就是说，只要一开始生得多，那么总会有几个撞大运的，有这些撞大运的孩子存在，母亲的资质也会相应提高，接下去生下的孩子，就会越来越好，相当于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姜嬴的眼眸亮了一下，这可是搞遗传育种的大杀器！要是她的世界有这种东西，那些种菜的、搞养殖的、搞育苗的也不用天天往田里、往养殖场、往基地里跑了，把卖沟沟往种苗种动物身上一丢，这不比人力筛选完事儿？

可惜了，那东西是个男系统，而且只是一种小说设定，姜嬴只能想想而已。

但还是要对李梦渔的行为赞赏一番，姜嬴将从原生世界的一堆教科书拿出，送给李梦渔，她记得，原书中，李梦渔的职业是个老师。而这个世界的皇城中，似乎就有一个学宫。

老师配学宫，天经地义。

——

终于解决卖沟沟，姜嬴看向处理男尸的一队人。

里头有李梦渔面熟之人，“似乎都是司膳堂的女官。”

宫内分设八座官署，掌管宫中贵人们的衣食住行，中有不少女官任职，是为内命妇。

难怪，姜嬴看她们处理男尸的手法，眼熟得很。人手一只钩猪的钩子，钩子穿过男尸的肩膀，上面进，下面出。钩上之后，便拖着丢到板车上，堆满了，草席一铺，那车便隆隆响着，向一个地方被拖去。

其实这些男尸姜嬴和系统也可以解决，但是她们不能永远帮助她们，姜嬴选择了最极端的方法灭男，相应地，站在她这边的人也该迅速地成长起来。直面敌人的死亡，既能鼓舞士气，又能快速成长。

姜嬴对她们的成长很是满意。

李梦渔穿成宫女，对和她一个阶级的宫女们相熟，但再往上，便不知道了。姜嬴也非全知全能，她仅认识几个带头人中的一个——姚嘉声身旁的玉嬷嬷，又根据已知的信息，猜出其中的另一个领头人——屠一刀。

她是里面唯一拿着刀的人。

姜嬴向李梦渔分享猜测：“那个拿着一把杀猪刀的，大概是屠贤妃屠一刀，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她？”

李梦渔点头：“略有耳闻。”

卖沟沟给她科普过，但并不详细，今日一见，李梦渔方才得知为何苟名众多妃子之中，屠一刀是卖沟沟唯独没有描述过长相的那一个。

即使混在人群之中，一眼望去，也很难忽略掉屠一刀。

她完全颠覆了李梦渔对后宫娘娘的刻板印象，无论是她的外貌、她的出身，还是她的姓名。

得知李梦渔对屠一刀的了解并不深，姜嬴担任起解说的角色。

屠一刀，本是前朝一个杀猪的屠妇，技巧高超，远近闻名，她安安稳稳地杀了五年的猪，直到某一天，她父男失踪，然后有人检举她弑父。于是屠一刀跑了，跑到厉崇渊的匪寨中，成了土匪的一员。后来跟着厉崇渊兜兜转转，和姐妹们一起入了苟名的麾下，最后在某时给苟名挡了一箭，箭上有毒，射在她左肩。

“宫人们都说，她对男皇帝情根深种。”李梦渔看向右手拿着杀猪刀，朝她们走来的强壮女子，“可她看上去没有一点伤心。”

姜嬴漫不经心地回她：“书上还说你以后也会对苟名情根深种，可是现在苟名马上都要变成几坨屎被野狗拉出了。”

苟名变成狗屎。李梦渔笑点低，好在经过严格的训练，憋住了，没有笑出声。

屠一刀是这个世界中，难得能入姜嬴眼的强壮女人，她似乎对姜嬴仍抱有怀疑，这份怀疑就青天白日地挂在面上，见她们办好了事情，便要提着刀来找姜嬴麻烦。随后被玉嬷嬷在后头拉住。

玉嬷嬷的声音浑厚响亮，即使刻意压低声音，也能让人听得分明，“哎哎！娘娘，这是神明大人，不可不敬！”

和玉嬷嬷见神便拜相反，屠一刀从来不信满天神佛。

当初弑父案发，她收拾细软跑路，途经一座寺庙，在里面歇了半晚。之所以只歇半晚，是因为有不长眼的和尚，跟她说弑父要遭果报。她想起自己不光弑父，还把父男的肉混在猪肉中切成臊子，卖给别人吃了，越想她越瘆得慌。但父男已经杀了，她也不能让人起死回生，于是她便将一院的和尚都给杀了。

当晚也没得报应。那供奉的金佛不曾倒下来压在她身上，怒目的金刚也没有活过来将她绞杀。那算什么？报应不当场报了，再等个几十年才报，那她杀了这么多人，既冒犯了漫天神佛，又忤逆了伦理纲常，到时谁知道是神佛还是纲常的惩罚？既然不知道，如何让她精准悔改？都当了几千年的神佛了，怎么连这点都想不明白？

还是说，这些神佛本就没有报应人的本事，所以才要等，等冒犯过他们的人突然倒了楣，再跳出来揽功，说这都是因为你多年前犯了事招致的报应。

这么一想，屠一刀便更看不起神佛了，不像她，她爹不将家传的杀猪宝刀传给她，念叨着“传男不传女”，她当晚就把她爹给捅了，也让她爹死个明白。

她对神使的来历持疑，玉嬷嬷却早已对此深信不疑。

“娘娘，即使不跪，也不能不敬啊！”

姜嬴抓住关键词，出口打断两人的争执，“不用跪。”

她强调，“高低贵贱本是男俞黜族搞出来的脏东西，人族何须遵守？”

屠一刀的目光柔和几分，她问：“你的意思是，人族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姜嬴扩大范围，“我的意思是，人族与神族之间，完全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姜嬴脸不红心不跳，又为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故事补充新的设定：“人间本是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互相见到只需打个招呼即可，不用下跪。而男俞黜族，本是魔界最低级的魔物，乍然入了人间，自然极度膨胀，所以整出下跪之类的陋习，还恬不知耻、大言不惭将其称为传统礼仪。今日既要清剿魔族，首要便是去了包括下跪在内的所有陋俗。”

官员们感动地叫出声。玉嬷嬷连道惭愧。屠一刀大踏步行至姜嬴身前。

她抬头，锐利的目光射向姜嬴，好似游隼的眼睛盯住湖面下的游鱼，“就算这么说，我也不能全然信你。你似乎还跟人皇说，那个人族魔族的故事，被你放进了全天下女子的脑海之中？”

虽说是不信，但已经跟着姜嬴一起称呼人皇，姜嬴才不信她不信。

有点难搞，好在她们是真的有实力，姜嬴笃定地点头，说道：“你如果不信，大可自行去城外查看。”

等把这里的男尸收拾完，系统就会将神域扩大到整个皇宫，到时候，便不会再有男人出来阻拦她们。

系统不满地看着屠一刀与姜嬴对峙，她可以忍受别人质疑自己的能力，但讨厌看见姜嬴被别人误会为骗子，“听说一刀姐对男帝苟名情根深种，之前还为苟名挡过毒箭？”

第一个提出“情根深种”的李梦渔抿唇，悄悄后挪半步，感受着涌起的火药味，祈祷这火不要烧到她头上。

但屠一刀没有跟小孩计较的心思。不过一个五岁的小孩，难得没有哭闹，也没有被她吓得躲到家人背后，甚至还能有理有据地阴阳她，的确让她刮目相看，姜嬴神使身份的可信度，在她心里又高了几分。

她不理系统，系统的阴阳自然落了空。她不爽抱臂，搜索着资料库，试图搜索出更多的神迹，由她施展，好让她们都对姜嬴心服口服。

姜嬴屈膝拍拍她的脑袋，“不必自证，信的人自会信，不信的人若是聪明识相，看到有好处，也不会戳穿真相。况且，我们的确有接近神明的实力。”

在书中世界，系统就是神明，姜嬴作为她的契约者，自称神使，也不算诈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7章 吾道何孤？（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