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女等人吃完，已是两个小时之后，此时虽已深秋，但有午时的暖阳照着，还不算太冷。

“这个自助的菜品也忒少了些，下次我们去吃海鲜自助吧，我想吃大龙虾和皮皮虾很久了。”

上官婳说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她眼尖地看到有一处金黄的落叶尚未被环卫工人清扫，立刻打起精神，拉着文婧在落叶上飞奔而过。两人仗着周围人看不到她们，像孩子一样玩得不亦乐乎。上官婳抬头呼唤鬼女，本想招呼鬼女一起来闹，却发现她早就停下，抬头望着天，不知在看些什么。

上官婳亦拉着文婧抬头，但天上除了棉花糖一样的白云和刺眼的日光，什么都没有。

“你有没有觉得鬼姐最近有些奇怪？”她偷偷在文婧耳边低语，“她近来总是这样无缘无故地望天，还露出那样的表情，好像天上有位老朋友等她似的。”

文婧点头：“她回来后就这样了，今天还极为反常地问你那本新书的准备工作，往常她可从来不在意我们写的东西。”

“要不......问问？”

“问什么？”鬼女不知何时来到了她俩身前。

上官婳和文婧对视一眼，上官婳问道：“鬼姐，天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天上没有东西，你的文里有东西。”

“啊？！”

两人疑惑之时，鬼女已经翩然向前，只留声音回荡在两人耳畔：“回去先把你的那篇小说写好，我给你一年的时间。”

上官婳猛地冲上前去：“一年的时间也太短了吧！姐，咱们再商量商量.......”

她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文婧的视线中，文婧再次抬头望天，脑中回想，鬼女的异常并不是回来之后才出现的，再往前回溯，这么多月来总是对她们进行贴身保护的鬼女，突然不告而别，才是异常的开端。

而鬼女离开，似乎......是在上官婳新建书本之时。“上官婳的文里有东西”，难不成指的是她还未开始写的新书？文婧心中隐隐有灵感闪过，但又虚无缥缈，抓不真切。算了，看鬼女的表现，似乎并不是负面的东西，她想，等时机到了，自然就会知道了。

三人吃饱喝足，一路打打闹闹回到家中，而在旧茎国的南边某市中，在网上逮着她们咬的，网名为@三清哥、真名为仇安的女人，也吃完了她的午餐——一个苹果。

仇安咬着大拇指的指尖，闻着从对面传来的红烧肉的香气，心中暗恨：她这几天明明告诉了同事要尝试三日苹果轻断食减肥法，这人却在她面前吃香喝辣，是不是成心跟自己过不去？

吃不饱饭让她怒火中烧，但在看到对面的女138衬衫都包不住的粗壮手臂，她摸着自己柔若无骨的细白手腕，心里顿时舒畅了不少，又想到这个周末非要来看她的二十岁小奶狗体育生弟弟，心情更是大好。

思及此，她状若关心地开口问道：“辛雪斐，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吃午饭啊？”

女138微微抬起眼皮，冷漠回道：“我有事。”

娲哈特没办法长时间在姜长宁的眼皮底下擅离职守，便只好给了存在感较低的贝丝一些力量，让她来现世帮助女138。获得娲哈特一成力量的贝丝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在互联网上游荡，终于发现了一些可供她们操作的机会，刚才女138便是在天台，浏览贝丝给她发过来的信息。

近日，全国各地有十几名女性突然一睡不醒，医院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最令人震惊的是，这其中的几个女人，在昨天突然衰老，就像是突然被人按下了时间的加速键。

“因为是女人，又分布在全国各地，所以政府并未引起重视，直到昨天发生了突然衰老的离奇事，政府才堪堪成立专门的调查组。”贝丝一边汇报，一边将各地病房的监控传到女138的手机上。

“都是与我们有孽因的女子？”女138找了处避光且挡风的地界，一个个查看着监控中，躺在病床上的虚弱女子。

“有孽因的人”是她们对创造、观赏她们苦难的人的称呼，她来到现世的目的之一，就是杀尽天底下所有“有孽因的人”。

贝丝的声音在她的耳机中响起：“不用看了，我已经看过了，无一例外，全是孽因人。要不是记着你们的叮嘱，先把男人杀尽，再找这些女人慢慢算总账，我早就把她们的呼吸机给拔了。”

在场无一人提出救她们，再给她们一个悔改的机会，盖因无论是怪物还是女138，都是靠自己的怒火为自己挣出一条生路，故而颇有些铁石心肠。

“是灵魂离体。”姗姗来迟的娲哈特判断道，“灵魂受到的伤害会反作用于□□，轻则内脏受损，重则灰飞烟灭，这种情况像是......灵魂被人吸去了生命力。”

她的声音在女138的另一只耳机中响起：“贝丝，再去查查她们的灵魂去了哪里。如果她们的灵魂再也回不来了，那她们的躯体便可为我们所用。如果她们的灵魂还能回来......”

秋风拂过，吹乱了女138怎么也整理不下去的碎发，她接着娲哈特的话道：“那就让她们再也回不来。”

现世的天道虽已沉睡，但她沉睡前布下的规则铁律仍在尽责地运行，无论是小说世界中的谁，若是就这么来到现实世界杀人，必会被规则发现，从而被抹杀。但若是她的灵魂附到了这个世界原住民的躯体中，那做事便会方便许多。

回忆到此结束，女138抬起头，朝对面的仇安投去冰冷一瞥。她手下用力，勺子便将肥肉与瘦肉一分为二，这个不久前跳槽到辛雪斐所在公司的人，身上同样是满满的孽因。

除她之外，还有坐在她左手边的同事，和这个办公室中的所有男人。光是与她们坐在一个办公室内，都让女138愤怒不已。

仇安被她冰冷的眼神吓到，心下惴惴不安，四肢颤抖不已，良久才回过神来。这眼神，让她回想起数月前，在上一家公司发现加班的男同事尸体时的场景。

那大张着如同黑洞的嘴巴，和鼓起来的肚子，无一不昭示着他死得蹊跷。她也由此大病一场，病好后却听说公司将其定为猝死，她上网搜索，却什么也搜不到，在匿名论坛发的帖子也被秒删，账号还就此被禁言，于是再也不敢回原来的公司上班，跳槽到这所小公司中。

本以为小公司庙小夭风大，池浅王八多，却不料除了时刻冷着脸的辛雪斐，其她人都挺好相处。尤其是男同事，既尊重女性，又洁身自好，就连平日里与女同事并排走路，都会与她们隔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她时常暗喜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可惜就是太胆小了，总是一惊一乍，有一个独居男同事据说最近连自己家都不敢回，已经在朋友家住了一个月了。仇安问他究竟在害怕什么，他又神神秘秘地看着手机不敢说话。

想到这里，她回头看了那个男同事的工位一眼，男同事已经睡下，鼾声雷动。虽然有点烦人，但念及他是难得的好男人，仇安也就不烦了，就是可惜人长得不好看，自己又是个纯粹的颜控，那个小奶狗体育生弟弟虽然长得好看了点，却是纯纯的大男子主义者，好在年纪小，对女权理论都是道听途说，等她拿着女权博主的输出好好调教一番，他定能改掉陈腐的观念。

仇安又瞥了一眼女138的素颜，想到自己前些天好心问她“为什么不化粧”换来的白眼，心内不屑，在手机上随意找了一个女权博主的输出，分享给了小奶狗弟弟。

在她给男人分享女权观念的时候，女138已经吃完了自己的两荤两素和一大碗米饭，贝丝重又出现在她手机上，于是她拿起手机和饭盒去了卫生间。她一走开，仇安隔壁工位的女人立刻从办公桌上抬起头，电脑椅在地板上划着，带着她划到了仇安身边。

“你说你惹她干嘛啊？人家现在是领导身边的红人，得势了就对我们爱答不理的了。”她道，“哎，我看你今天皮肤比昨天好多了，轻断食真的有用啊？”

仇安看着自己的小说搭子，点头轻声道：“嗯，我今天称了称，轻了0.6斤，我准备明天再吃一天苹果，后天慢慢恢复流食。”

“然后去见你那小奶狗弟弟。”同事调笑道。

仇安扬扬眉毛，对着女138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她是什么来头。”

同事嫌弃地回答：“她能是什么来头，都是社畜，这么多年了我还不清楚。哎，不过你也别惹她，她有病。”

同事左右看看，确认女138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后，低头轻声道：“你没来以前，我和她还是小说搭子呢。她以前也磕BL CP，磕得就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绝色剑修》里的男二和男主CP。这不是出了那档子灵异事情嘛，她整个人心态就崩了，天天在网上哭，还在男主男二的cp tag里面哭，然后那个圈子里另一个太太在她下面评论不要乱打tag，结果她就跟人吵起来了。她粉丝本来就没人家多，还非要和人家硬刚，这不不自量力嘛？

天天在tag里发神经说什么‘这就是你们说得打架不打厨子’，然后就说要退圈，天天跟我哭，哭得我都烦了，我就说‘那你就退呗’。我也没说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她刺激到了。

她请了几天假，请假回来就是一副看谁都是欠了她一条命的模样，哟，你是没看到她回来后看我的眼神哦，简直就是看一个仇人。至于嘛？不就是没有帮她说话嘛？”

仇安皱眉摇头，虽说同人女打架不打厨子确实是一条金规铁律，但是凡事皆有例外，就比如乱打tag：“乱打tag本来就是她的不对，那太太在她评论下面说也不算ky。”

同事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算了，不提她了。你昨天给我推的快穿文真好看，又虐又爽，我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看的**主受快穿了，昨天直接一晚上没睡。唯一煞风景的就是我本来想在评论区和大家讨论下剧情，结果竟然有人在评论区打拳，这都能打拳，神经病啊！”

同事把手机屏幕递到仇安面前，仇安瞟了一眼，一条长评便映入眼帘：

[@XXXXX：好，删我评是吧？好好好，这么玩？那今天就让我们来看看一个在各大爱女小说下发表了各种针砭时弊的批判，认为“姜长宁和文希妺就是两个性转版的男性，完全没有爱人的能力；而姜嬴则集合了古今所有男性身上最恶劣的品行，和‘女人’二字唯一重叠的地方就是她用的是一个女人的身体”的如此挑剔的文学批判家，她笔下的男人是怎样的富有人性！

首先看头一章，前50%铺设定我就不讲了，58%处主角受得知自己将要穿回曾经穿过的世界攻略自己伤害过的对象时，“比女人还要艳丽的脸上......”，哇哦！比女人还要艳丽的脸呢！好好看哦！这是怎样一张不带着女人就拿不出手的独立男性的艳丽至极的脸庞啊！！

我们再看86%处，主角受终于穿进了第一个世界，和第一个攻略对象相遇，见面不过短短四行字，他的视线就从人家的脸上移到了胸上移到了肚子上最后移到了被男人牛仔裤包裹的苟八上，然后开始幻想那个男人的苟八能够把自己的py捅得有多爽！！

我寻思作者你他爹不是挺懂男人的嘛？哦，我懂了，在你们这里随时都能fa情不算男人《恶劣的品行》呗？笑死，你该不会觉得这才是真正《爱人的能力》吧？]

仇安翻了个白眼，评价道：“明显就是在ky，不用理她。”

“就是就是”，同事拿回手机，看着下面附和的话深深吸了几口气，一条条地点了举报，“真是个神经病，打架不打厨子她难道不知道？就是因为有她们在，限制了太太的创作自由，爱女小说才发展不起来，搞得现在乌烟瘴气的，写个文看个文都束手束脚，还是以前的时代好啊！”

仇安没再理会沉迷举报的同事，打开自己的手机，手机界面还停留在一个叫y博的社交软件上，99 的消息，大量的点赞和上涨的粉丝数都让她喜笑颜开，自从开始在网上骂“激进女权”后，她那因为“耽臭事件”而持续低迷的流量终于有了回升，她还因此又新接了不少广告，换算下来，那可都是钱啊！

关于“耽臭事件”，旧茎国政府到现在都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更别提解决方案了，她担心照这样下去，**小说会彻底消失。她现在多赚一分钱，就可以多救一些**男纸片人，她绝不能让自己心爱的男纸片人遭受不幸！

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她心中升起豪情万丈，连同事“你跟你的小男朋友周末会去逛漫展吗？”也没听见，直到她刷到一个男同画手画的九宫图，在图中，男同画师将她单方面过不去的“激进女权”画成了一个个邋里邋遢蓬头垢面身材粗大的难看女人，并把她们在网上四处“谩骂”评判如她这般打扮精致的纤瘦真女性的行为尽数归因于她们难看丑陋没有男人爱，这一切都完美地契合了她的心理，于是她立刻转发评论“哈哈哈哈哈哈哈”并关注男同画师一条龙。

同事看她笑得开心，还以为她在和自己的小男朋友聊天，便回自己的工位午休去了，睡前又看了一眼斜对面“辛雪斐”空荡荡的座位，不免有些疑惑她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

却说女138那边，她并未去洗手间，而是戴着耳机一边听着贝丝的汇报，一边条件反射地上了天台，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到天台半闭着的门后了。来都来了，她便开门走了进去，靠在自己常靠的墙上，问耳机中的贝丝道：“你刚刚说那些病人的灵魂失踪与乙女游戏有关，这是怎么回事？详细与我说说。”

贝丝沉默半晌，似是在整理语言，女138手机微亮，是贝丝调出了y博的热搜榜。

贝丝点进其中某条正在飞速飙升的热搜，用高亮标出其中几个名字道：“你先看这个。”

女138将手机拿起，迟疑地念出贝丝标出来的名字：“墨卿卿、卿莘莘、申花花、花香香、相陌陌......这是......”

“这是市面上很火的一个乙女游戏中五个男主的名字。别笑，先听我说。”

光听贝丝凝重的语气，女138便知有些事超出了她们的预料，急忙抚平因为幸灾乐祸而翘起的嘴角，静静听她道。

“这些游戏上市也有好几年了，在今天以前，男主的名字根本不叫这些。但就在刚刚，旧茎国迄今为止市面上最火的五部乙女游戏中所有男主的名字都变成了ABB模式。”

女138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出的实时发言，有些她甚至还没看完就已经被新的发言顶上，基本上都是一些发泄情绪的谩骂和充满了负能量的啼哭，让女138不由担心起她们的精神状况来。

“这么看下来，只是几个男纸片人的名字被改掉了而已，她们为什么......”

女138看着短短一句话的时间内又出现的几条发言，发言人已经开始祝几个游戏公司的男老总全家死光了，只觉讽刺至极。

这些夹杂着“哒妈”“哒姐”的污言秽语让她恶心，天台风大，轻风带着尘埃在她眼前作乱，她闭上眼睛，黑暗中仍能窥见点点光亮摇曳，宛如那晚她被当作盛宴享用，与她共同安置在桌上的点点烛光。

“呵！贝丝，几个男纸片人的名字被改，便能让她们如此恼怒，爆发出如此的战斗力，但在她们眼里同样是纸片人的我们，为何得不到此等待遇。

我们明明不求她们的垂怜，不求她们为我们做什么，我们只要她们不做什么，不听、不看、不欣赏......”

贝丝同样沉默。

女138睁开眼睛，平复了心情，问道：“之所以会发生‘乙女游戏男主齐齐改名’这件事，是因为这些游戏中的天道也觉醒了吗？”

贝丝道：“我想恐怕不是，刚刚我在这附近感受到了一股力量，那力量与娲哈特赐我的穿越世界的力量相似，但明显弱于我，我便顺着去找，正好看到你的一个同事的灵魂正在被一个男纸片人带走。”

“我的同事？”女138皱眉问道，“哪一个？”

“叫伊歌的那个。”

女138想起来了，这个伊歌也是她们部门的，只是从很久以前就与辛雪斐等人看不顺眼，简单概括一下，就是以伊歌为代表的传统男权和以辛雪斐为代表的自由男权之间的看不顺眼。女138不止一次在辛雪斐的记忆中找到伊歌跟别人吐槽辛雪斐这条裙子穿得太短、那个粧容化的太艳、以及在办公室做伸展运动太骚的言论。

除此之外，她同样还是乙女游戏的忠实玩家，如果说仇安不吃饭只吃水果是为了让自己瘦，那她不吃饭只吃水果却是为了攒钱给游戏充值抽卡。

“她的灵魂被带走了？那她的身体现在在哪？”女138问道。

“放心，没被带走，她现在在楼下咖啡厅里趴着呢。我靠太近，被那个男纸片人身后的人发现了，那也是个狠人，直接把男纸片人撕成了数据流，还关闭了通道。幸好我及时记下了男纸片人的外貌和声音，改名风波又闹得沸沸扬扬，不用我特意寻找，线索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当下便偷偷去那些乙女游戏的世界里转了一圈......”

“你就这么溜进去了。”女138换了个姿势，不满地道，“好歹也跟我说一声，若是被那些世界的天道发现，误以为你是入侵者，对你发起进攻又该怎么办？”

通过这些天的合作，女138已经将贝丝视作自己的同伴，此刻听到她说都不与她说便孤身犯险，不由有些恼怒：“你只有姐姐十分之一的力量，又是在人家的地盘，若是人家发起进攻，你非死即伤！”

贝丝自信于自己的实力，即使有天道攻击，她也能全身而退，此刻听到她表面嗔怪实则关心的话语，不免心头微动，但仍是为自己辩驳：“即使有天道攻击，我也不会有事，你且放心。况且，那些世界并无天道形成，想来是因为创始团队中男人占了大多数，所以世界并不完整。

不过那些世界的女主角却已生了自我意识，都聚在了其中一个叫做《命运的螺旋》的乙女游戏中。其中一人警觉性极强，我想撕碎男纸片人的亦是她，是以我不敢靠得太近，便只在外围转了转，这一转，便发现现世中那些丢失的灵魂都被齐齐关押在一处。

之后我便立刻出来寻你了。我不知她们究竟要干什么，不过在出那个世界的时候，有一刹那，我感受到了一股强大且恐怖的力量。”

“那你......”女138急忙翻看手机，想要查看贝丝的状况。

“我没事。”贝丝回答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女138回道：“静观其变。”

——

二十分钟前，《命运的螺旋》游戏世界内。

“没用的东西！”

一个男纸片人哀嚎着在一个褐发黑眸的年轻女子面前化成数据消散。在男纸片人身后，游戏世界与现实世界交织的漩涡的另一头，伊歌的灵魂并未看到心爱的男纸片人惨死的一幕，金色的漩涡在她眼前越转越快，转瞬便转进她的脑海。

刹那间，她逃过一劫，灵魂回到了身体之中，在咖啡店的流行音乐声中，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那捏碎男纸片人的女子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戒备地望着逐渐消散的漩涡，她是乙女游戏《晴天叙事曲》的女主角，是被玩家操控的对象，她没有名字，操控她的玩家通常称她为“主控”，直到她生出了自我意识，又和其她乙女游戏的主角们相遇，才有了一个称呼。

“三姐，发生什么事了？！”

她仍旧没有名字，但是有了姊妹，也就成为了姊妹们口中的三姐和三妹。

“四妹，小心！”老三脸色沉重，“我刚刚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就跟在那个没用的废物后面。”

她所说的没用的废物，自然是指被她撕碎的男纸片人。

“啊？”老四同样摆出戒备的姿势，环视一圈，道，“难道是外面的那群人类发现我们了？”

“不可能！”她又道，“我们时刻监视着人类的电子设备，不可能对她们的动作一无所知。到现在为止，人类也才将将成立了调查组，连成员也没招齐，制作公司那边倒是被我们闹了个人仰马翻，不过她们到现在都还只以为是系统出的bug。”

“所以究竟是谁？”老四已经掏出了自己的武器，问道。

“不管是谁，我们先去找神主和姊妹们要紧。”老三说完，便拉着老四狂奔而去。

两人并不知贝丝此时已经通过热搜定位到了乙女游戏世界，现在正在一个世界一个世界地搜索着，并且即将溜进此处，发现她们的秘密。

两人一无所知地朝着游戏大陆的边缘跑去，不多时，就跑出了地图外。

被她们寻找另外三个姊妹中的其中两个——老二和老五，此刻正站在地图外，一片简陋的灰绿色贴图山上对峙着。

老三和老四从山后卡着bug穿模到她俩所在的地方，正好听到老二严肃低沉的音调：“太乱来了，到底是谁的主意？！就这么改掉了男主们的名字，还不止改了一个游戏，实在是胡闹！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闹翻天了，我看你们是生怕人类怀疑不到我们头上！好歹也跟我和大姐商量一下......”

金发绿眸的老二虽然设定最矮，但在姊妹五人中，气势却是最强的，比她高了一个额头的老五站在她面前，根本不敢反驳。老五对着手指，耷拉着脑袋仍由她点着，甚至还未屈膝盖，方便她点自己的额头。

老三和老四已经将头穿过了灰绿色的贴图山，听到二姐明显生气了的问话，对视一眼，很想再默默地穿回去，考虑到那股威胁，连忙喊道：“二姐，莫要生气了！”

两人手拉着手，一个用力，从山后穿到山前，趁着老二转身看她们的空当，老五连忙三步并两步跑至两个姐姐身边。

“二姐！有人发现我们了！！”老四急匆匆地开口，“快！叫上大姐，我们抄家伙去把她干掉。”

“怎么回事？”老二一个箭步跃至她们身前，眼神在沉稳的老三和急性子的老四身上划过，对着老三道，“三妹，你说！”

老三上前一步，用简短的语言解释道：“二姐，刚刚又有一个灵魂被我手下的男纸片人骗进这个世界中，然而就在她要进来的那一刻，我感受到她们身后还跟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那你们俩没事吧？你们跟她交手了吗？没受伤吧？”刚刚还在责怪几个妹妹乱来的老二立刻拉着老三和老四的手细细查看。

“二姐，我们没事！多亏了三姐，她及时察觉了不对，手一伸、一捏，就把那个泄露我们行踪的没用的东西给捏碎了。可惜，我们关闭了漩涡，那个灵魂都没有接收。”

老四暗自惋惜，但很快就明了现在不是时候，接着道：“那力量虽然现在没进来，但我们已经暴露在她面前，等于在她那边做了标记，我们的身份，她有心去查，定能查到。可我们却对她一无所知，现在该怎么办呢？是将派到外面的男纸片人全部召回，还是把他们都给灭了，防止他们进一步泄露我们的计划。”

老四虽是个急性子，但并不是有勇无谋之人，相反，比起其她姊妹，她的心肠更加冷硬，对于被她们操控着去外面世界骗取灵魂的男纸片人，她毫无怜悯之心。

“大姐呢？”老三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大姐的身影。

老二转身沉思，老五皱着眉头回答了老三的问题：“因为我们瞒着大姐和神主擅自更改了男主角的名字，闹得外面风风雨雨，神主把大姐叫去询问了。”

老二一边沉思一边责怪几个不省心的妹妹：“我早说过叫你们沉住气，拿到力量不要乱用，现在好了，把敌人引过来了。”

老四左右看看，见三姐当真听进了她的指责，难受地低下了头，连忙为她们三人发声道：“二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也是想为大家出个气，倒是你，何时变成了这副畏首畏尾的模样。我还是怀念当初那个立志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恶魔的二姐。”

老二气得身体直打颤：“好啊！好啊！你们胡闹，反倒是好心，我倒成了坏人不成。”

老四本被老三和老五拉着冷静了下来，面上已经挂上了心虚的表情，听到老二的“胡闹”，暴脾气再次涌上，挣脱姐姐妹妹的手便冲到二姐面前：“胡闹胡闹！又是胡闹！自从我们有了力量之后，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能做，做点什么都要被二姐你说成是胡闹。我就想不明白了，怎么这有了点力量，反而还没有当初没有力量时自由？”

“你......”老二被她气得说不出话。

老三和老五见状急忙上前将两人分开，老三将老四抱在怀中安慰，老五则是拉着老二的袖子，低头认错道：“姐姐们别生气了，这都是我出的主意，要怪就怪我好了。”

“五妹你别跟她道歉！”老四在老三怀中跳脚，被老三不轻不重地打了下脑袋。

老五接着道：“我也是想做件事向神主表表忠心。”

她一说到神主，老二也不跟老四比“谁的眼睛瞪得大”了，对着小妹软了语气，问道：“表忠心？”

“是啊，二姐，你想啊......”五妹连忙拉着老二转身背对老三老四，老四趁机对着老二的背影做了个气呼呼的鬼脸，又收获了来自老三的暴栗。

“......若不是神主把我们聚集起来，我们姊妹几人现在还跟无头苍蝇一般，各自分散在自个儿的游戏中百无聊赖地对着那些设定好程序的NPC发疯。是神通广大的神主，把我们姐妹聚集起来，让我们有了彼此，知道我们想要成魔后也不一味地阻止我们，反而给了我们力量，助我们一臂之力。

她如此这般，我们拥有了力量，难道不该为她做些什么吗？虽然不知道神主的真实身份、她究竟从何而来、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在聚集我们的时候便说过，要我们将外面的世界闹得天翻地覆，越乱越好。”

“可是，”老二朝遥远的地图中央望了一眼，游戏大陆中最高最古老的神树如DNA双螺旋一般缠绕而上，直插云霄，那将她们聚集的神主正藏身于树冠的神殿之中。

老二压低了声音，道：“神主聚集我们，并非大发善心，她有她的打算，我们与她，严格来说，是互相......”

“我知道，二姐。”老五打断了她的话，“所以我说，我们是在向神主表忠心，现在外面不就如神主希望的，开始慢慢地乱起来了吗？而且，你不觉得，那些制作组太过分了吗？”

“就是就是。”老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二转头，只见她放开老四，老四不服气地跺脚扭头，再一眨眼，她的另一只袖子便被老三抓在手中：“二姐，你想想那些制作组是怎么刻画你的，牠们竟然让一个男的，在你来月经的时候教导你破除月经羞耻，男的也配？牠们也配？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还有大姐的制作组，虽然给大姐取了名字，表面上把大姐当亲女儿对待，可实际上，却是把大姐当成卖|||肉的工具，十张卡面里有九张让大姐露大腿，十张露胸脯，这种事，你能忍，我们可忍不了。”

老五接着道：“就是啊，二姐。你说我们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成魔，不就是因为成魔快，而且报仇的时候不用受什么道德的限制吗？现在有了力量，怎么反而开始顾虑起这个顾虑起那个来了。”

老二沉默不语，被老三推到一旁的老四偷偷回头，在视线与二姐对上的一刻又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极为做作地转回去，忍得老二笑着叹道：“好了好了，我也没有全然责怪你们的意思，只是下次做这种事前，好歹跟我和大姐说上一声，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而且，就算心里有再多不忿，也不该把我游戏里的男主改名为茎液液、尸胺胺、臭烘烘、寄巴巴呀，你们不嫌恶心，我都要恶心死了，我和他们一个游戏的喂！

这个主意定是你这个小老四出的，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番。”

她们这一番闹将下来，姐妹四人转瞬便把贝丝带来的威胁抛在脑后，好在贝丝并无恶意，只简单的查探一番，发现了她们关押灵魂的地牢后，被地牢中的景象所慑，当机立断退回到了现世中，也正是她的不假思索，让她捡回了一条命。

——

“咦？”

《命运的螺旋》，生命树神殿中，被姐妹四人称为神主的神明隐藏在光芒之中，发出一声惊叹。

在她的下首，五姐妹中唯一有名字的老大抬起头，直视头顶那团耀眼的光芒：“神主？”

“无事，只是有一个胆大包天的小东西混了进来。”说着，神主身上光芒愈盛，玫瑰感受到头顶凛冽的杀意，连忙将头低下。

须臾，神主收回磅礴的力量，叹道：“可惜了，胆大却谨慎。”

她又将目光放在低着头的玫瑰身上：“你们做得很好，短短几天便收集了这么多灵魂，但在我的预期中，你们的效率应该比现在翻上一番。擅自改名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你们姊妹刚刚觉醒自主意识，胡闹点儿也是应该的。”

玫瑰没有回答，神主又接着说道：“时间紧迫，现世的人类已经针对此事成立了调查组。”

玫瑰心里却无一丝慌张，她们姊妹五人与神主的总目标虽不一致，但现阶段，她们谁都无法离开谁，她们需要神主助她们成魔，而神主则需要她们搅乱外界，是以，玫瑰相信，在她们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前，神主不会抛弃她们。

神主满意地看着不慌不忙的玫瑰，也不欲为难她，毕竟现在，她是自己现阶段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帮手了。于是两道光芒闪过，两个散发着邪恶气息的功法浮现在玫瑰眼前。

“一个是给你们姊妹修炼的。”玫瑰左手边的功法随着神主的话飘进了她的脑海中，“一旦学了这个功法，就是真的没有回头路走了，玫瑰。”

玫瑰轻笑一声，“可是神主，我们姊妹都已经吸取不少灵魂的生命力了，此刻再说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

神主叹道：“你们姊妹是数据化身，虽有文字依托，但神形并不稳固，吸食人类灵魂的生命力，是求生之举，求生而已，无人苛责。但你们若是炼了此等魔功，此后天地之间，无处容身，你们可想明白了？”

玫瑰笑道：“神主无需再劝，我们姊妹五人在苏醒的那一刻，便不约而同地决定，势要成为这世上最邪恶的魔王，将这恶心的世界搅得不得安宁。”

“好！”光芒之中，神主露出满意地微笑，手中聚起的力量复又散开。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世界必须变得混乱不堪，因此她的手下并不需要怜悯和慈爱，一丁点都不能有。刚刚玫瑰若是表现出一点犹疑，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磨灭她的意识，再有自己接管，好在玫瑰表现出了令她满意的铁石心肠。

于是她继续道，“另外一个，则是食男魔的炼制方法。”

“食......男魔？”玫瑰喃喃地重复着，诧异地抬头，她只在网上看到过食人魔，食男魔，又是什么东西？

“你可知我为何不让你们将吸食过的灵魂残渣放回现世？”

“玫瑰不知。”玫瑰微微抬头，却不敢抬眸，小心地说出自己的猜测，“敢问神主，可是与这食男魔有关？”

“没错，被你们吸完了灵魂力的灵魂残渣，便是重回自己的躯体，也会痴痴傻傻，身体虚弱，活不过半年，倒不如彻底为我们所用。

你们按照我给你们的方法炼制，先剥去她们除‘进食’和‘爱男’之外所有的**，再注入自己的魔力，便可得到一个没有神智、时刻处在饥饿之中，只有吃男人才会缓解饥饿的灵魂怪物。虽然是最低等的魔物，但好在现在的人类社会中，针对灵魂怪物的武器和法术已经彻底失传，人类一时奈它不得。

怎么，玫瑰？你是觉得牠们可怜了吗？”

“玫瑰没有。”玫瑰急忙将那食男魔的塑造功法揽进怀中，“这些人在网上是如何谩骂我们姊妹的，神主您也清楚，我又怎会对牠们心存怜悯。只是被我们吸食所剩的灵魂残渣不过十数个，玫瑰是怕姊妹们手笨，头一次做，炼制不出多少食男魔来。”

“无妨，我已说了，那是最低等的魔物，便是三岁小孩来炼，严格照着我给的步骤做，也不会失败。”

“是，若神主没有别的吩咐，玫瑰就告退了。”

“下去吧。”

——

玫瑰忐忑地走出神殿，望着近在咫尺的蓝天白云，呼出一口浊气。她对情绪的感知没有老三那么敏感，但也不遑多让，刚刚有一瞬，她确信自己的确感受到了神主对她的杀意。

她不敢在神殿之外表露出过多的情绪，默不作声地从树冠下到地面后，方才一路狂奔到地图之外，看到正在吵吵闹闹的四个妹妹，她面上凝重的表情方才不自觉的褪去，一抹充满姐性光辉的微笑挂上她的脸颊。

“吵什么呢？”她走进她们中间，四个姐妹自发地分成了两组，一左一右搀住她的胳膊。

左手边的是老三老四，她们俩长相相似，身高相似，性格相差却极大，又偏偏总爱混在一起，不免让玫瑰啧啧称奇。右手边的是老二老五，贡献了姐妹中的最萌身高差。

四人撒着骄唤过大姐后，老五仗着年纪小最先开口：“大姐~我们在商量地牢中关押着的灵魂的处置方法呢！你看，总是让她们在牢里哭啊嚎的也不是办法，那些看守的男纸片人没有意识，当然不觉得烦，但我们可是要烦死了。上一批吸收的灵魂力还没消化完，现在也不能把她们全部吸食掉......”

玫瑰听到她提到灵魂力，想到神主交给她的食男魔炼制功法，脸上笑容一滞，这种吸食了别人的灵魂力还把人做成魔物的阴损法子，她着实不想让几个妹子插手。但是她们姐妹五人一向同吃同住，想要避开她们悄悄去炼食男魔，也不可行。

老五说得正起劲，手舞足蹈的，吸引力其余几人所有的目光，唯有老三发现了大姐的不对劲，手上用力，便想问她发生了何事，却见玫瑰向她摇头，又将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

“大姐，你说好不好呀？”老五说到尾声，揽着老二问道。

玫瑰思绪全在食男魔上，乍然听到她问好不好，一怔，好在老四及时开口，才没让更多人注意到她的魂不守舍。

“不好不好，大姐你别听她的。让那些灵魂沉睡也就罢了，还让她们做那种‘渣男纸片人对她们虐身虐心后幡然醒悟，与她们重修旧好把她们宠上了天’的梦也太便宜她们了！你也太善良了点，你忘了她们都是怎么在网络上给你起黑称骂你的了？

要我说，大姐，我们要做，便让她们做一个‘穿越到乙女游戏中，本来满心欢喜想跟男纸片人你侬我侬，结果却发现被她们操控的女主角生出了自我意识，不光先她们一步跟男纸片人你侬我侬，男纸片人还把她们当成小三打’的噩梦，让她们做梦都不得安宁，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可是......”老五摇着头道，“那梦里那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然后跟男纸片人你侬我侬’的女主角，要采用我们谁的形象呢？我可不想在梦里还要跟一个男的你侬我侬。”

“噫~”老三同样跟着摇摇头，夸张地抖了抖身子，不再跟老四站在同一战线，“我也不要。”

老二接受到老四的视线，同样也摇了摇脑袋，甚至还后退了一步。

“哎呀，你们！又不是非要用我们的形象，只是做梦，我们就设定一下，让她们以为有这样一个人，不就成了吗？”

“可是在她们心里，跟她们抢男人的人就是我们呀！”老五反驳道，“要我说，还不如照我的方法来，至少让她们在临死前做个好梦，何必为了恶心她们，反而恶心了自己呢？”

老四仍然不肯放弃在她看来绝妙的主意：“她们那么爱那些男纸片人，在梦境里被那男纸片人当小三打了，难不成还会在伤心之余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

姐妹四人异口同声：“她们会！”

老五甚至调出了地牢中一个灵魂在网络上的发言：“四姐，不要挣扎了，她们甚至连你所有的设定都记得一清二楚。”

“咳！咳！”老三看热闹不嫌事大，抢过老五手中的发言，做作地清清嗓子，用纯正的播音腔朗诵出来：“咳咳，用户名叫墨卿卿的狗说：可是，我连极~光~~都没有见过！我不喜欢吃生鱼片，不喜欢吃芥末，我没有鼻炎，不会在花粉季打喷嚏，我不是南方人，不会前后鼻音平翘舌音不分，也不是路痴。

我不害怕虫子、也不怕打针。

不会摄影也没拿过奖，不会任何手工，对光影美学更是一窍不通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哦哦，还有这个，墨卿卿的狗再次发表重要讲话，她说，你只不过是我操控的玩偶罢了，却痴心妄想，想要抢走我的爱人~~~哎呀呀，真是岂有此理！四妹，你怎么能这么坏呢！小心她把游戏卸载了，让你变成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哦！”

老四撇嘴，看着憋笑憋得快齐齐倒到地上的姐妹，眼珠子一转，靠近老三道：“好了好了，我不让她们做梦了就......哈！”

她一把抢过老三手里的数据，插着腰道：“有什么好笑的？大家不都这样被骂过，三姐，我就不信你没被她们当成小三打过。”

老二率先停下了笑，捂着肚子说道：“既然这样，那你怎么还上赶着上人家梦里，非要当人家认定的小三不可？你这纯属伤敌一千，自损八万八，你日后想起来，不会觉得恶心吗？”

“好了好了，”玫瑰出来打了圆场，“这样，既然你们各自都觉得自个儿的主意不错，那就拿修为比拼吧。这是神主给我们的功法，等这一批灵魂到数的时候，你们谁的修为，记住了，不光要高，还要扎实，我们就用谁的主意。”

“好了，散了散了。”玫瑰终究没有跟她们提起食男魔的事，“快去修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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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现实世界（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