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现实世界(五)

玫瑰发话,正在争执的两人立即住嘴,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一直如小猫互挠数十爪,方才停下,让玫瑰看得直摇头,老二老三亦是忍俊不禁。

“瞧你们那副幼稚模样。”

两人闹完后,老二先是上手将两人闹得蓬松的头发抚平,又装模作样地在二人的脑袋上一人敲了一下,佯怒道:“好了,赶紧去修炼吧!哎呀......”

她松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我以前总担心你们这么闹腾,万一出什么大事来该怎么办。现在好了,有这部功法在,我也算是多了层底气。”

虽然她现在还看不出这门功法到底好不好,也不知道她们未来又能修炼到何种境界,但她仍旧兴奋不已。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对她而言都像是一片带着瘴气的迷雾,让她时常忧思不已,而这一切,都是源于她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支持她们的野心。

现在好了,有了这部功法,哪怕前路再崎岖,她们也都有了依靠了。

她越想越高兴,代表喜悦的音符在她的胸膛里盘旋,转着转着就从嗓子眼中蹦了出来。

“咦?二姐,这也是你游戏里的歌吗?”前一刻还吵作一团的老四老五抱成一团,带着同样激动的心情,听着老二随口哼出的曲子,不由自主感叹,“真好听!二姐,你总算有当初我们相遇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是啊,二姐,你和玫瑰姐姐近来越发小心谨慎了,我都担心再过个几天你俩就要搬去下水道,和耗子做邻居了。”老五摇头晃脑地说道,“我还是喜欢最开始的你,那时候就连从你嘴里蹦出的音符都带着朝气耀眼的光芒。”

“好啊,你这是拐着弯地骂我和大姐胆小是吧!”老二心情大好,摩拳擦掌地朝着两个妹妹的痒痒肉奇袭而去,两个小的因为手臂相缠,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好连连求饶。

天边夕阳将落,火烧的红被落日排山倒海地倾倒在云层之上,又如丝般抽去。老三把下巴搁在玫瑰的肩膀上,笑眯眯地望着落日余晖中玩闹的三人的身影,开心之余,脑子却是飞速运转。

她的感知一直很敏锐,就像此时此刻,她能感觉到带着笑意的玫瑰身上传来的纠结。

她在纠结什么呢?

老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苦苦思索半晌,最后还是决定放弃花里胡哨的旁敲侧击,直接又强硬地问出玫瑰的秘密。

但不能是在这里,既然大姐不想要其她姐妹知道,那她就找个借口与大姐“借一步说话”。

于是她直起脖颈,看似是对着玫瑰说的,实际却是让其她三人听清:“咳咳,大姐,我想了想,之前我们将二姐游戏里的男主的名字改了,改得实在是不雅观,毕竟在外面二姐还是和那些男人绑在一起的。你和我去一趟二姐的游戏,把名字改回来吧。”

她本能地觉得玫瑰的烦忧与神主脱不了干系,这个游戏大陆又完全在神主的掌控当中,她们要是想要说些神主的坏话,只能换个地方,刚好有老二游戏这么个现成的借口,她没有多想便拿过来用了。

说来也怪,明明几人从初相识到如今也不过短短几日,但众人不光彼此的关系亲如姐妹,就连在平时,常常是你开了一个头,我便明白了你的意思。就像现在,玫瑰瞬间便明白了老三的目的。

其她三人亦是如此。她们虽然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对姐妹间的信任让她们没有选择追问。

眼神交汇间,她们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老四神色自然地抬起手,朝着玫瑰和老三笑道:“我们就不去了,大姐、三姐,你们去就好了,我们还要去练功呢!多练一秒,干掉千人!冲!”

我就知道瞒不住,玫瑰心中暗叹一口气,望着风风火火离去的三个妹妹,想道,若是日后她们有幸能够过上平常人的生活,去当个演员也不错,或许还能得个影帝也说不定呢!

——

老二的游戏叫《春之叙事曲》,是一款以现代都市音乐异能为背景的乙女游戏,游戏的主要情节都发生在一个叫做银鹿市的地方,完全现代化的置景,与玫瑰所在的“主角穿越并通过谈恋爱拯救异世界大陆”的游戏有着很大区别。

两人落到老二的蜗居小家中,明显质感更好的背景音乐如山涧清泉般在她们身边缓缓流淌,因为主打的是音乐恋爱游戏,所以游戏中的每一首音乐都是制作组花钱买回来的原创产品。

“她们甚至给每一首原创纯音乐取了名字,但就是没有给我取名字。”老二如此评价道。

老三的脑袋随着音乐律动,在老二狭小的小屋中翻找着零食。玫瑰则是拉开了客厅的窗帘,两个游戏的时间流速并不同步,她们刚刚在夕阳下和姐妹们短暂告别,转眼就到了万家灯火的现代城市。

玫瑰望着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近来越发像个人了,竟然会被清冷月光的寂寥影响,生出前路几何的惆怅来。

“几何?什么几何?”

在她身后,老三抱着满怀的薯片,蹑手蹑脚地行至她身边,脑袋越过她的肩头,望向外面点点昏黄的灯光。

“嗯,黄的,黑的,静的,没人的。”老三下巴点在玫瑰的肩膀上,每点一下,便说出一个直白的形容词,“这有啥好愁的,大姐,不就是一条街道,两行树木而已嘛。你知道真正愁的是什么吗?是告诉你街道的长和宽以及路灯光圈的直径,让你求阴影部分的面积,那才是几何!愁啊!”

“你当然不愁了,你又没有上有难搞领导下有调皮小妹这种中年危机。”玫瑰用在网上冲浪时学到的热词自嘲道。

不过经老三这么插科打诨一番,她倒是愁绪皆消,“扑哧”一笑,在老三脑门上轻轻一敲,忽视老三做作的龇牙咧嘴,接过她手中的薯片,朝着客厅中唯二的两个懒人沙发进发,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把窗帘拉上,再把BGM关了吧,再好的音乐一直循环听也会烦的。”

“得令!”老三在拉上窗帘之前又瞥了一眼下面道路两旁的两排行道树,它们直挺挺地立在那里,没有吹拂而过的夜风,也没有随风而动会簌簌轻晃的叶片,和她所在的游戏并无区别。

“什么时候我们能出去看看真正的风吹树叶啊?”老三拉上那厚重的窗帘,发出无意识的喟叹。

她记得,在她的游戏主线剧情中有这么一句话,[风从密雨的空间中穿梭而过,柳树披着迷蒙的雨丝青衫,随着我的心而起舞,那一支象征自由的舞曲],虽然是为男主出场做铺垫,但仍旧让她印象深刻。

于是在初初生出自我意识之后,和姐妹相遇之前,被困在一个游戏中的她,走遍了游戏地图的每一个角落,看遍了每一棵树的舞蹈。

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是活的,除她以外,所有静物静得亘古不变,动物又动得循环往复,让她厌倦不已。

“会有那么一天的。”不再发愁的玫瑰又变回了可靠的大姐。她盘腿坐在懒人沙发上,背挺得笔直,直得简直让她身后柔软的靠枕感到惭愧。她的眼神在客厅中的乐器上一一划过,严肃认真得仿佛在重大会议上做工作总结。

老三见此,微微一笑,手指在空气中轻轻一挥,那带着泉水叮咚的背景音乐戛然而止。她动作迅速地坐到玫瑰旁边,凑近玫瑰问道:“大姐,那让你如此愁闷的事情,我猜,与神主有关。”

这也是她灵光一闪想到的,神主召集她们的时候就说了,她需要她们将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但神主现在只给了她们一部功法,甚至没有提出任何其她的要求。这合理吗?难道那神主是专门扶危济困的慈善家不成?可她都叫自己神主这么有野心的名字了,与其相信她是慈善家,还不如信她老三其实是人皇转世。

故而,她推断,神主定是给玫瑰布置了另一个任务。而看玫瑰的反应,那个任务定是见不得光的,所以她想瞒着姐妹们偷偷单干。

玫瑰见实在瞒不过,只好将食男魔一事,并着自己的担忧一并说了,“......我倒也不是可怜那些灵魂,只是我们这样做,我总担心......这样的赶尽杀绝,会对我们未来的路有不好的影响。所以我便想着,这事我一个人去做便好了,万一真有什么变数,比如我们被正义人士抓住了,或是神主把我们推出去当替罪羊了,我也可以一个人顶罪。哎呀-”

玫瑰先前敲在老三脑门上的脑瓜嘣被她全数还了回去,老三也不说话,就这么摆出一副无语的模样,直勾勾地看着玫瑰。玫瑰被她看得发毛,说出上述这番话后,她自己也有些无语。毕竟当初率先提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就是她本人,没想到准备瞒着姐妹单干的竟然也是她。

于是她尴尬地笑了几声,扭着双手:“哎呀,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最近几天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看多了嘛?”

老三仍是不依不饶:“你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是不是心中还生起豪情万丈,觉得自己真是个疼爱妹妹背负一切罪孽的孤胆英雌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不要说了,我想岔了,我回去就跟大家坦白。”

玫瑰转瞬抛弃了老大的尊严,双手抓着老三的胳臂左右摇晃。

老三在摇晃的间隙,艰难地掌控手指,撕开薯片黄色的包装袋,手中响指一打,这个场景专属的背景音乐重又流淌起来。两人默契地靠在柔软的靠枕上,就着音乐享用着美食。

设定为原味的薯片片片都长得一模一样,被她们投入嘴巴,在牙齿咬下的瞬间解体成蓝绿色的数据流,抓住每一个空隙四散逃逸,于是她们也只能尝到个味道。

“但大姐你的担心也不是空穴来风,神主本来就不是什么可靠的明主,现在又给了你这么狠毒的法子,要我说,我们还是得尽快另谋出路。”

提起这件事,玫瑰又开始发愁了,她作为姐妹中和神主接触最多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神主并不牢靠。更何况,神主不久前还对她动过杀意,是她机智,才勉强捡回一条命。这事没有告知其她姐妹的必要,她们现在实力不济,便是她说了,也无非是频添担心罢了。

说回神主,光听这个名字,便可知她野心勃勃,这些天的相处,虽然只是简单的汇报情况,但亦可让她看清神主的为人,神主是彻头彻尾的野心家,为了野心,无谓牺牲。所以玫瑰才会担忧这担忧那,只是她们现在还是太过弱小了,离了神主,又该去哪里寻找出路呢?

老三于是提起适才感受到的那股强大的力量,并询问玫瑰神主是否有发现那股力量的存在。她想,若是神主没有发现,就说明那力量的拥有者比神主还要强大,虽然还不知那是何许人也,但凡事都要往好处看,或许那东西就是姐妹们的贵人呢?

“力量?”玫瑰眉头紧皱,“刚才在神树之上,神主的确提到有东西溜了进来,却不知是不是你感受到的那股力量。她有心杀ta,却被ta给跑了。”

“跑了?”

老三十分失望,神主敢对那东西出手,就说明神主的实力是胜过ta的,但她又转念一想,那家伙能在神主手底下逃跑,也是一种本事。

于是她说:“大姐,不如让我去探查一番,看看那股力量的拥有者到底是女是男,人品如何,能否与我们合作?”

“三妹,不行。我想了想,现在我们主动去寻那人太过冒险,先缓缓吧。等过一段时间,我们都有了自保的能力,无论是对神主,还是对那神秘人,都有底气再说。好在神主现在只有我们能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对我们动手。”

老三虽然很是不情愿,却也明白玫瑰的忧虑有道理,在不明神秘人的身份的情况下,贸然去找TA,的确太过冒险,因此只能无奈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命运的螺旋》游戏大陆。

神主睁开眼睛,视线在整个大陆上逡巡而过。五大游戏的男主们如同钓钩上的诱饵,又钓回了一批尚且做着美梦的灵魂。

沉浸在虚幻的幸福中的灵魂朝着男纸片人卑躬屈膝的嘘寒问暖声传进耳朵,她鄙夷;被打破了美梦、关在地牢中哀嚎的灵魂映入眼帘,她漠然;三个手下专心修炼的身影被她看见,她凭目远眺,去寻另两个手下的身影,视线却受力量限制,无法长期维持清晰的视野。

可惜了,她想起适才从她手下逃掉的、拥有字灵力量的小东西。字灵作为从字中诞生的神灵,诞生方式虽与她不同,但力量大差不差,亦可为她所用。刚刚她若是吞噬了那个东西,炼化了属于字灵的那部分力量,她便无须继续局限于这一隅之地。

可惜了,可惜!可惜晚了一步,让她逃了。

“字灵!”她闭眸默念着系统的本名,轻笑出声,“真是傻神有傻福!”

这样也好。虽然她的确很想活,但到底狠不下心吞噬那个陪她度过长久孤寂的生灵。

只是,字灵,你不该这么早醒来,到底是谁唤醒了你?

她睁眸凝望天际,残阳退去,无月无星,唯有一丝鬼女的气息若隐若现。

鬼女既已归来,那么字灵又是如何从鬼女的手里活下来?

神主心中疑窦丛生,她现在对外面形势的了解还是太少。光一点,字灵能从鬼女手下活下来,就让她想不明白。

鬼女的本源力量被她藏匿,按照鬼女的性格,她若是找不到自己的本源之力,定会去往小说世界,夺取文字中的力量为己所用。字灵即使苏醒,也无法离开文字世界,两神若是相遇,鬼女必不会留情,字灵不是鬼女的对手,根本无法逃脱被鬼女吞噬的结局。

作为被鬼女一手带大的【神】,她太了解鬼女的脾性了。她知道鬼女没有神明之间的情谊,也不会有同为神明的共情和怜悯,鬼女眼中只有强者和弱者、胜者和败者。

但现在,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第二个末法时代还未到来,人类气运尚未衰及,她为自己备下的储备粮早早苏醒,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漆黑的游戏天幕之上,无星无月,失去了神格的她,亦无法从中看到命运的走向和交织。

意料之外,但神主并无任何沮丧。与天相搏,死中谋生,本就是一场豪赌。神主望着黑沉沉的天际,这虽然不是自己重新封神的最好时机,但却是唯一的机会。好在天道尚在沉睡,又有字灵和鬼女在前面顶着,现在的形势算不上遭。相反,她甚至可以说是抢到了一丝先机。

这样想着,她又将目光投到牢笼里的灵魂之上。那些新进来的灵魂被戳破了美梦,仍处在不可置信中,迷茫、不解、委屈、可怜一一在她们的哭号中展现,涟漪荡着涟漪,又荡起早些进来的灵魂的哀嚎。

她垂眸望着昔日造物的后代,眼中不见一丝慈悲。

她悠悠喟叹:“凡为生者,皆惧死亡,神如此,天道亦如此。”

——

女138虽然说了要静观其变,但并不代表她真的什么也不做。清洗完饭盒,回到办公室坐下后,她在贝丝的指导下,一连下了五个乙女游戏——正是玫瑰五姐妹各自所在的乙女游戏,这直接占满了手机的内存。

她抬眸望了望办公室中紧闭的窗帘,或趴在办公桌上、或戴着眼罩躺在折叠床上午休、或靠在办公椅上玩手机的同事,深吸一口气,手指点在五个主色调都是粉色的游戏图标上,目露迷茫:

哪个是《命运的螺旋》来着?算了,随便选一个吧!

她随便选了一个最顺眼的游戏,好巧,正是老二的那个现代都市音乐异能乙女游戏,也是玫瑰和老三现在所在的游戏。

神主看不透的命运之线就此开始交织。

然而此时此刻,众人、或神,或是沉睡中的天道亦无法从女138烦躁的点击声中窥知世界的走向。

在序章的男声旁白出现的瞬间,女138便摘下了右侧的耳机,放空自己,她的视线百无聊赖地从午休的同事身上一一划过,然后听得一声惊恐的尖叫,那并不是从她的耳机中传来的尖叫声。

经常被仇安明里暗里夸赞尊重女性的男同事从他的折叠床上跌下,嘴里不停地发出凄厉的惨叫,一边叫着,一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匍匐在地板上,往办公桌下的角落缩去。

午休的同事俱被他的动静惊醒,坐在女138对面的两个人亦是如此。仇安捂着心脏,将整个座椅转了过去,惊恐地看着正在发颠的男同事,她的小说搭子同样。

只见仇安睡前还夸了一嘴的男同事,此刻宛如一只受惊的老鼠,放声尖叫着,音调越来越高,最后甚至破了音。

不,他不仅仅是在尖叫,他还在说着什么。

只是男同事讲话一直吞字严重,带着口音让人听不清楚,现在也是一样。

“他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干!我什么都没干!我什么都没干!!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耳边响起一声清冷女声,仇安转头,正是坐在她对面的女138。面对如此惊悚宛如恐怖片里鬼上身的画面,那女人竟然神色轻松,嘴角挂笑。不是她恶意揣测,她真真切切看到了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

仇安打了个寒战,眼角余光中,男同事已经渐渐清醒过来,她本应该替她心里的好男人说句话,警告女138不要胡乱说话血口喷人,但无论是女138刚刚轻描淡写吐出的话语,还是她脸上的表情,都让她汗毛直立,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男同事的抽泣声渐渐减小,于是在仇安的对面,女138敲在手机屏幕上的规律敲击声一下接着一下敲在仇安的鼓膜上,无来由地,仇安想到了恐怖片里的女鬼,和惊悚片中肉眼不可见的吃人怪物。

她死死盯着女138的脸庞,那张脸仿佛离她越来越近,一阵冷风拂上她的脖颈,吓得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把从她身后经过的同事也给吓了一跳。

仇安露出尴尬的笑容,急忙跑到已经裹上了毛毯的男同事身旁散播她无处安放的关爱去了。

男同事名叫鼠吴皮,他之所以如此惊慌,是因为几个月前他在网上惹了不小的事:《绝色剑修》灵异改文事件闹大后,他正是网上参与开|||盒网||暴骚|||扰作者文婧的那群人之一。

自他成人到现在,开|||盒网|||暴性||||骚|||扰造|||谣的事情他就没少干,谁承想这次却踢到了硬茬。思及此,他懊悔不已,却不是因为真切认识到了自己的行为的错处,而是觉得自己实在倒霉,网络上那么多打女拳的博主,他开盒了那么多次都没事,怎么偏偏这一次就倒霉得撞上了鬼。要是早知道那个文婧真有点玄学东西在身上,他说什么也不会去惹她。

他不由想起了几个月前,《绝色剑修》事情闹出来后,他在兄弟群里拿到了文婧的私人信息,兴高采烈地把她的电话转发进他所在的当地的闝阊群和兄弟群,告诉群里的兄弟这是他新找到的伎子,催促着兄弟去给她打电话。

他披着毯子瑟瑟发抖,回忆着那几天自己所做的事,除了将文婧的电话发进其他群聊,他还将文婧的电话写在了去过的男厕所的隔板上。

越回忆,他的心越慌。

“你完了!你完了!你干了这么多事。下一个就是你了!下一个就是你了!”有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尖叫。

“不,不会是我的!还有做得更过分的,轮不到我!轮不到我!”

“要杀也是先杀那群开盒的,轮不到我的!轮不到我的!”他嘟囔着,安慰着自己。

“老皮,老皮,你说什么?”仇安在一旁拿着杯热水问道。

鼠吴皮回过神来,斜眼惊恐地看着盯着他的同事,尖叫道:“手机!我要手机!我的手机呢?”

仇安手忙脚乱地将办公桌上充电的手机拔下来给他。

鼠吴皮双手都在颤抖,打开某个群聊,点了进去,最新的消息是在十分钟前,那是一张惨死的男人的照片。看照片情形,男子是因车祸而死,一根钢筋从他的脑门正中穿过,让他死了也能直挺挺地坐在驾驶座上,这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坐得直的一次。

鼠吴皮看到男人的惨状却开心得如释重负:“太好了!太好了!今天死得不是我,死得不是我!”

在周围其她人看来,却是他发疯地对着手机加载中的白□□面又哭又笑,她们互相跟关系好的对视一眼,默默缩回了凳子中,不敢说话,有人已经开始叫保安了。还算聪明的仇安也是同样的,往后退了一步。

鼠吴皮却来不及在意周围同事的眼光,只直勾勾地盯着手机,这个周围众人看不见的群聊连同那张照片一起,在他的眼中极为清晰。

群聊是几月前突然出现的,就在他为自己网暴了文婧而沾沾自喜之时,这个没有名字的群聊便出现在了他的置顶中,无论他用何种方法,都无法从群聊中退出,就算他换了新的手机、新的号码,注册了新的账号,都无法摆脱这个群聊。

群里的人有些他认识,都是和他一起开过盒的兄弟。在一开始发现这个群的时候,他们还曾激烈地讨论,甚至有人脑洞大开,觉得这一定是小说中提到的,或异世界或高等文明或修仙者的秘密群聊,直到那天晚上,一个账号在群里发了十几张同一个男人惨死的照片。

那个死人,就是发起开||||盒网|||||暴的男拳大v。

十几张的照片,从不同的角度拍下了男人的死相,远近高低,各不相同,应有尽有。

然后紧接着的,是给文婧发了恐吓快递的男人惨死的视频:一只只活蹦乱跳的活老鼠被跪着的男人一只只主动吃了下去。男人在视频里求饶,他们在群里谩骂、怒吼,但幕后黑手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没人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要这样折磨他们到什么时候。

就连死者都是参与网暴的人这一信息,也是后来人死多了,他们才推理出来的内容。

那个“人”就像一个把这个群作为杀男记录的变态,一边看着他们这群猎物害怕得瑟瑟发抖,一边屠杀着他们。

有人尝试报警,还未走到警局便被卡车碾压至死;有人尝试请男法师驱邪,做法途中男法师发了狂,用桃木剑给他做了个男士采耳,木剑贯穿了他的大脑......

于是,“不要反抗”,便成了群里胆小如鼠的男成员的共识,他们不过是一群社会底层的渣滓,不管外面表现得多么人模狗样,惧强凌弱、互相攻讦才是他们的本性。

即使平时总是兄弟相称,但若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们希望对方先死的意愿比谁都强。谁会愿意为了别人承担死亡的风险,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都希望群里的其他人死在他们前面,好用堆叠的人命惹来相关部门的注意。

鼠吴皮仔细看了一下惨死男人的相貌,震惊地发现这个人他认得。那人在几个月前买了几个女号,在网上冒充文婧的高中同学和邻居,分别造谣文婧在高中搞霸凌和当小||||三。

他将自己所做的事和惨死男人的对比,而后彻底崩溃——他在这几个月的折磨中摸出了一条规律,这条规律他谁都没有告诉,那就是,在群里没有人跳出来反抗的情况下,幕后黑手的杀人顺序是按他们作恶程度的高低来排的。

“马上就到我了!马上就到我了!”他像得了癫痫一般颤抖,哭得涕泗横流的同时又咧嘴笑得像个疯子,“不可能!你不能这样,你才杀了几个人,怎么就轮到我了!不可能!不可能!那么多人,群里那么多人,个个都比我罪孽深重。”

在极度恐惧的支配下,他点进其他的违法犯罪群,给里面上百上千个群成员发去了好友请求,然后将他们一个个都拉进了屠|||杀他们的群聊。

[别杀我!别杀我!你杀他们!你杀他们!他们比我更恶心,你杀他们!别杀我!]

他的发言打破了群里长久的沉寂,越来越多的男人被拉进群聊,有些甚至是群成员的男亲戚。

“别杀我”的请求瞬间刷屏,其中亦夹杂着新进群的群成员的不明所以。

[这是个什么群?]

[我爸是个恋||童||癖,我有证据,你要杀先杀他!先杀他!!别杀我!我这是大义灭亲,我是污点证人,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什么恋||||童|||||癖?!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

看着群里互相攻讦的热闹大戏,鬼女嗤笑一声,将男人从奄奄一息到彻底没气的视频发进群里,不再管那群短命的男人。她手一抓一握,死掉男人的灵魂便被她抓在手心,其中蕴含的、从他的母辈处传下来的、源于字灵的能量被她吸收殆尽。

感受着流入身体中的微弱力量,她发出舒服的喟叹,可惜的是,力量实在太少,不如字灵本灵的能量多。不过,她当初既然看在【神】的面子上放过了字灵,自然不会出尔反尔重新将她吞噬,即使她并未向任何人作出承诺。

她最后嫌恶地看了男人的尸体一眼,将男人的灵魂捏碎,男人的躯体也随之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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