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方才一瞬间，他在知灼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扭曲成了一个黑色的怪物，再定睛一看，又恢复正常了。

似乎那一眼只是自己的幻觉。

只有知灼知道那并不是幻觉。

知灼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对他说道：“你可以拥有仇恨，但不要被仇恨操控。”

潘周洲以为她在劝诫自己想开点，就和爸爸妈妈担心自己一样，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如今他也没了对知灼冷嘲热讽的底气，失魂落魄地退出人群。

他不知道知灼刚刚一直看着他身后一处。

等人走后，夜谭忍不住飞出来，【大人，潘周洲身后那团黑雾是怨念！】

“我看见了。”

懒洋洋的四个字堵得夜谭瞬间哑口无言。

大人看见了，不过没打算出手管一管。

看了眼时间，知灼让其他人都散了，今天不做生意了。

人群正要散去，突然几个人闯进来，一眼看见知灼后，气势汹汹地大步上前，看样子知灼有麻烦了。

“你这几天没去教室上课，我还以为你逃了，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女生横眉竖眼，姣好的面容都被愤怒破坏了大半美感。

女生不依不饶喊着：“今天你死期到了！”

知灼听她说完，波澜不惊抬眼瞥了她一眼，“你谁啊？”

付瑜脸色青了。

她竟然把自己忘了！

这女人太可恶了！

知灼确实忘记她是谁了，毕竟那天光顾着打人没有记住，再说，都打成猪头了，哪里还看得清对方长什么样子啊。

知灼没认出付瑜倒是认出管靖他们，立马意识到他们是复仇者联盟。

心想今天运气有点背，居然被他们逮个正着。

想起自己几分钟前还信誓旦旦说自己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为了不翻车打脸，她决定做个好人。

她的决定震惊了夜谭，难道大人真的要弃恶从善了？

很快它明白自己又天真了一回。

也不知知灼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把缠着潘周洲的怨念弄了过来，那些怨念一看见管靖他们，比见了肉骨头的狗还激动，二话不说就扑过去。

管靖、温弘、苟尧昕跟撞了鬼似的大喊大叫，吓得付瑜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三个男生撞什么邪了，竟然对着空气说话。

她有些害怕，也不想着报仇，直接溜了。

知灼心情愉悦地走在回家路上，忽然感受到弄弄恶意，朝对面一看，怨念出现在街上，看样子是特意来找她算账的。

不过知灼没在怕的，要是怨念真的过来了，她就让它彻底消散于天地间便是。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辆警车从马路上呼啸而过，怨念居然放弃对付知灼转而去追警车。

“这怨念脑子被门夹了，它追哪门子警车啊？”

【难道怨念也很崇拜警察，死了也要追星？】夜谭也摸不着头脑。

知灼听了，恨不得往它脑门上拍两巴掌，“那团怨念变大了，那是怨念加重的现象，明显是憎恨警察。”

【它为什么恨警察？】

“我怎么知道。”知灼翻了个白眼。

夜谭：【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再放任它不管，车里的警察就遭殃了！我检查那些警察身上都有金光，他们绝对是好人，您千万要阻止怨念伤害警察们！】

“不去，又没好处。”

夜谭：【……】

【您救了他们，他们身上的金光会分一点给您。】

此话一出，知灼终于行动了，两分钟后，知灼开开心心地把怨念捆成粽子扔进空间里。

怨念进入陌生空间，立马变成一个黑黢黢的小炮弹，四处碰壁，它惊惶地寻找出路，却怎么也找不着。

结果盯上了夜谭。

夜谭背脊一冷，但它并不害怕。

毕竟它现在的身体是上古凶兽的，体力蕴藏着强大力量，只是尚未开发，对付一个小小位面的怨念不在话下，甚至它还觉得借凶兽身体去对付怨念，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事实上，怨念一直对它穷追猛打，空间里的东西被它们一一摧毁。

夜谭欲哭无泪，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成为凶兽了，竟然还打不过怨念，太丢系统脸了。

要不是知灼把怨念扔进来时封印了它的力量，这会儿夜谭的处境会更加糟糕。

等知灼回到家，夜谭迫不及待现身告状，还把怨念‘啪’地丢在地上，一副深怕怨念再继续留在空间里搞破坏的样子。

知灼倒是不生气。

空间里放置的都是一些家具，她顺便打个响指，坏掉的东西又都恢复原状了。

“说吧，你待在潘周洲身边想做什么？”

怨念圆滚滚的身体，在地上弹来弹去，完全不肯配合。

知灼冷笑一声，“既然你喜欢当乒乓球，我就成全你。”

她变出一个巨大玻璃罩，把怨念找在里面，借着运用神力摇晃玻璃罩，怨念在里面晕头转向，下一秒几乎快要呕出来了。

直到它举白旗投降，知灼才放了它。

“好了，继续刚刚的话题，把你跟着潘周洲和伤害警察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如果有一点隐瞒，你应该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怨念看知灼犹如看见魔鬼，它算是怕了她了。

奶里奶气的声音回答：“我跟着潘周洲是想蛊惑他，让他产生怨气然后融合他，我对付警察是因为警察不是好人。”

潘周洲的事情好理解，但是后者知灼不明白。

“我查探过，那辆警车上坐着的警察都是好人，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们不好呢？”

夜谭也充满疑惑。

谁知怨念听完这话，气得身体膨胀了一倍。

“我是众多学生怨气积聚而成的怨念，也是他们的执念，我通过他们的记忆看见他们痛苦时向警察求助，警察都一一无视，觉得那只是小孩子们的小打小闹，从而一点作为都没有，让受害的学生们更加痛苦，这种人怎么会是好人？！”它不服气道。

警察没有帮忙就是坏人，逻辑不对。

要知道警察们在社会上的奉献和牺牲，证明他们很伟大，还有不少警察为了社会安定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怨念没看见，便以为警察不好。

知灼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对于一根筋轴到底的怨念，只怕越解释它情绪反弹的越厉害，倒不如让它亲眼去看看。

于是知灼把它放到警察身边，让它跟随警察，看看警察每天都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