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小时后怨念回来了。

这次它平静许多，不知看见了什么，总之对警察的恨意淡了许多。

它像个孩子哭诉着大家的痛苦，告诉知灼校园霸凌多么恐怖，它只是想替大家报仇而已，求知灼不要消灭它。

知灼有些无语。

她有这么凶吗，竟然连怨念都害怕自己。

很快她为自己找到借口，一定是怨念还是小孩子胆子太小的缘故，跟自己凶不凶没有关系。

她让怨念把那些坏蛋的名字写下来，随后动用神力将那些人送去地狱学院接受改造。

同一时间城市里许多人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显示来电号码为：4444444。

客厅里，当知灼睁开眼，怨念不见了。

夜谭也懵了，它觉得没自己的事，于是就放心地在空间吃薯片看电视，直到知灼说怨念跑了，才急忙丢下零食出来。

它还心虚地擦了擦嘴巴，生怕让知灼发现，知道它玩忽职守。

知灼通过神识锁定怨念如今的位置在潘家，至于它为什么会躲在潘家，便不言而喻了。

夜谭气愤，【这黑不溜秋的家伙真是贼心不死，都被您教训过了，竟然还敢打潘周洲的主意。】

【大人放心，我现在就去把它抓回来。】

知灼：“过段时间再抓它好了。”

【为什么？】

“我现在有点好奇怨念会如何引导潘周洲。”

夜谭：【这还用好奇吗，怨念肯定会让潘周洲杀人啊！】

“潘周洲不是也想杀人嘛，怨念帮他正合他意。”

【……】

夜谭陷入沉默。

别看它现在是冷冰冰的机械，曾几何时，它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类，也明白人类的情感。

老实说潘周洲对仇人动杀机，真的很正常，若是有人杀了自己的亲人，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砍死对方。

但是看着一个未成年为了报仇走上犯罪道路，以后得人生都会在监狱度过，它有些于心不忍。

尤其在它看过这个世界里潘周洲的命运，更是唏嘘。

原本剧情中，潘周洲经历了哥哥惨死，父母在同意书上签字，整个人一夜之间性情大变，成了不学无术的混混，跟着混混们一起玩，成绩一落千丈不说，还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架，彻底沦为人见人嫌的存在。

之后某一天，他在街上无意间碰到害死哥哥的凶手，趁人不注意，把人绑到垃圾场，将人活活分尸，最后自己待在现场等着警察上门抓他，被判了三十五年刑期。

【大人，我想改变潘周洲的命运。】夜谭低声道。

知灼躺在沙发上打游戏，听见它的话，眉头也不皱一下回道：“别想了，他又看不见你，你去了也白去。”

一句话让夜谭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是啊，它差点忘了，它是系统，除了宿主世上再无其他人能看见自己，所以说想改变潘周洲的命运，根本不可能。

知灼眼角瞅见它有气无力地躺在一边，叹了口气，“唉，其实我觉得潘周洲这次不一定会受怨念诱惑。”

夜谭闻言，抬起头，【大人何出此言，难道您认为潘周洲已经没有报仇的念头了？】

知灼笑笑没说话，而是从自己的宝库中拿出一面镜子，扔到空中。

那是能看见世间万物的天道镜，过去和现在发生的事都能在镜中浮现。镜子表层的金漆化作光点消失，里面出现了潘周洲的身影。

夜谭纳闷，【您要是想看潘周洲在做什么，尽管交给我，为何你要用这面镜子……】

“废话少说，你接着看便是。”

镜子另一边，突然出现的怨念吓了潘周洲一大跳。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想着闭上眼再睁开，那个像一朵黑云的东西应该就没了，他在怨念奇异的目光中爬到床上，拉开被子躺进去。

大概过去五分钟，睁开眼，怨念还在。

他傻眼了。

他这一举动不仅把怨念整不会了，就连知灼和夜谭也觉得很好笑。

知灼打趣道：“和谐社会动物都不许成精，更别提怨念了，怨念这会儿内心多半正在emo。”

怨念不知是不是听到知灼的话，也反应过来了，它当即冲上前变出小脚丫朝潘周洲腿上踢了一脚。

没有实体的jojo，踹上去并不痛，潘周洲只是条件反射性揉了揉，实际上大脑还在想着眼前的黑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应该是察觉黑雾情绪不对，他终于做出反应，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你才是东西！”怨念气急败坏道，“我是怨气凝成的精华，是超自然的存在，你能见到我是你三生有幸，还不快迎接我！”

潘周洲嘴角一抽。

搞半天原来是一团怨气，瞧它口气那么大说什么迎接，难不成它把自己当天神了？

不过他心里大致明白怨念出现在他面前的原因了，但他选择见机行事。

怨念早已知晓他哥哥的事情，这次来也是打算从这事入手，激发潘周洲的怨气，然后再一口气吃了他。

“你想帮你哥报仇吗？”

潘周洲掀了掀眼皮，“你有办法？”

怨念神气道：“当然，我可以借给你力量帮你报仇，只不过事成后你要给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怨气。”

怨念自然不会说实话，它只想先忽悠住潘周洲，等交易完成潘周洲就算知道真相也逃不掉了。

可它不知道潘周洲没那么好糊弄，他已经猜到了真相。

“我拒绝。”

“好，既然你答应……什么？你拒绝？”怨气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它怀疑自己听错了。

然而潘周洲不假思索又说了一遍，“没错，我说我拒绝，我不想跟你做交易去报仇。”

怨念一脸蒙圈。

不应该啊，以它对潘周洲的了解，潘周洲此时复仇之心升到顶点，只差拥有复仇的能力而已。它都已经送上门了，潘周洲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它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镜子外面，夜谭也很惊讶。

因为它跟怨念的想法一致，以为潘周洲会自愿借助怨念的力量完成复仇，但眼前的情况超出了它们意料。

【大人，潘周洲难道已经没有报仇的念头了？】不对啊，仪器明明检测出潘周洲的复仇指数还是百分之百啊。

知灼却告诉它：“如果潘周洲那天没来找我，他现在一定会答应怨念的，可惜他先来找我了。”

【难道那时候大人对潘周洲做了什么？】夜谭惊讶地回头看着她。

“没错，当我发现怨念纠缠着潘周洲时，我故意接近他在他耳边下了暗示，让他内心坚定不受蛊惑，所以怨念这回才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