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的俩姐妹，看了眼桌上的笔。

无语。

空壳笔放在这，当摆设是不是太……摆设了。

一点儿墨都没有。

大爷瞧见，随即拿走，正打算换个新的，提前警告说：“你们俩别走啊。”

此刻不逃，等待何时！

俩人默契到异口同声道：“跑！”

林熙拉着余笙一路狂跑，某个瞬间注视着那位身材支楞偏瘦的背影，校服看着有些空旷。

出神地看着，直到与他齐肩而过，才眨了眼。

大概是对他太过好奇，才不忍收回。

下一秒，“嗡——”

看着顾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嗯？手机？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拿出来了？

林熙与余笙转过弯，顾嚣低头看着手机发来的消息，慢走着。

【陆安:嚣哥，你在哪呢？纪律委员点名呢！】

【段嚣:知道了。】

-

顾嚣走上楼梯，看了眼消息。

【陆安:后门！前门有母老虎盯着！后面你好兄弟给你打掩护！】

三楼，高二八班。

段嚣从后门进来，随手扔下书包，散漫坐了下来，“段爷，你今天走狗屎运了吧，纪律委员刚被学生会的叫出去，你就来了。”

寻视一圈，似乎没找到。

同桌陆安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尽显疲惫，无意间瞥见顾嚣，脑子卡顿几秒，似找某个契合点。

下一秒，双眼猛地瞪大，圆溜溜的眼球移目过去。

第一次见段嚣回学校这么精神，不禁鼓起掌来，嘴里啧啧尽显欣慰。

但好像不是，顺着段嚣的视线看过去，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瞅着，什么也没有啊。

便问：“嚣哥，你看什么呢。”

段嚣收了视线，把手机撂进桌洞，“没什么。”

忽然从窗外传来一声斥责，“你们两人，罚站一上午！”

“呵呵，老高的语气就不能……”陆安难忍两秒后，打了个响指，“温柔点儿么。”

高富强，高二八班班主任。喜欢二八分的发型，偶尔弄个大背头的大肚腩中年男人，高度近视。不管走到哪都会在腋下夹着一个包或试卷？课本？习题？

反正万物皆个夹！

一本正经的样子，总是让人不忍直视……三秒。

顾嚣透过窗口看了过去，大概知道被训斥的人是谁。

第一次见同桌这么上心，可激起了陆安的兴趣，微蹙眉，瞅着窗外的老高，细细说道：“我跟你说，老高现在查的可严了，以后可得小心躲着点儿……”

话没说完，顾嚣站起从身旁后门走了出去。

看着顾嚣从眼前走去，“不是，你干嘛去啊。”

顾嚣顿在门口，回应了陆安，“迟到。”

迟到？陆安一脸懵逼地看着脑子抽了的同桌。过一个暑假，人性都变了？哪个傻逼能自己承认迟到。

不对啊！纪律委员都没记你名字，你迟到个屁啊！

脑子抽了吧！

老高看着顾嚣插着口袋，有些拽地走了过来，站其眼前。

抽出腋下夹着的语文试卷，举的老高，眼看就要打上去，身旁的余笙与林熙直接往身旁挪了大半个位置，顾嚣却一脸淡定。

老高无奈叹了口气，放下了手，攥紧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要是能按时到教室，我都能去烧高香了。”

“那到不用。”

“你！”

老高愤然至极地背过手，道：“都站一天！”

林熙妄图争辩，可底气不足，“刚才不是半天么。”

老高看了眼林熙，眼神那叫一个杀气十足，可见也就顾嚣敢这么刚了。

微低着眸子的余笙略微能看到间隔两米的顾嚣，大概是他太高了，总让余笙感到了一丝压迫感。

一点一点地侧着头缓缓抬起，最后挑起整个眼帘，才完整地看见了他。

这好像是余笙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这位特立独行的男生。一瞬间，好像见过，但好像又没有。

一身松垮校服，穿在他身上两个字，酷拽！只是他好瘦，下意识进行了全身打量，最后视线落在插进裤子口袋的手腕上。

真的……好瘦。手腕薄如宣纸，突出的腕骨就像笔描而出。尽管没有叠袖，但袖口紧口处足以体现完美的手臂线条。

嗯？顾嚣垂着眼眸瞥向余笙。

眼底的那抹冷气直接逼进余笙瞳孔，微怔刹那。

余笙像是被抓包的偷窥者，嗖一下正过头，此刻慌乱的眸子不知该看向何处。

等顾嚣不再注意余笙时，余笙又不自觉地瞟了一眼。

不过，这次没抓包，后面好几次也没抓包。也不知一直睁着眼的顾嚣眼睛都长哪去了，一点儿察觉都没有么？还是说……故意的？

-

临近下课，坐在讲台上的高富强推了推眼镜，眼镜犀利地扫视同学，看了一会儿见气氛对了，才说：“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大家都看到了吧。”

所有同学有气无力道：“看到了。”

“虽然说年纪第一在我们班，但年纪倒数第一也在我们班。”高富强挺会总结。

“哈哈……”全堂哄笑。

林熙肩膀碰了碰余笙，示意其看旁边那位。林熙这是撞什么大运了，高富强口中的两位大人物竟然都在自己身边，多少有些小激动。

余笙不知道么，她当然知道，只是现在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林熙还让她看顾嚣，再被那个眼神抓住，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林熙凑了过来，悄声道：“哎，这算不算一中大瓜。”

余笙一脸疑惑，“什么。”

“年纪第一与年纪倒数第一，在这里……”林熙不怀好意的俩拇指对着。

眼看就要“亲”上了，余笙赶忙握住林熙的手，这才放了下去。

不巧的是，顾嚣看见了。嘿！对！就这么巧，所以这小子能看的东西是真看，除非……装眼瞎。

余笙警告，“你别造谣啊。”

拦着余笙的手臂撒娇道：“开玩笑嘛。”

林熙三指并起， “年纪第一与年纪倒数第一本来就天差地别，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放心好啦。”

听完林熙的话，不禁瞥了身后的顾嚣。顾嚣眼底又紧了些，此刻余笙看着，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林熙的观点是错的。

但她没有反驳的理由。

此时的余笙，就好像是另类，看待事物都是与外界相对的。她也怀疑自己，但想到顾嚣那双极致冰冷的眼底却有难以察觉的温柔，好像并不是他们口中的样子。

-

“叮——”

高富强还在抬上说着聒噪无人想听的话，铃声一响，底下同学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有前几排的同学安分坐着。

廊道人来人往，同桌陆安也懒得出去，便探出头。随之上面又冒出三个头。

陆安悄声问：“哎！嚣哥，今晚可以不。”

顾嚣扭头看过去，看着门框到底能冒出多少个头，道：“二十四小时营业。”

门槛的人高兴的不行，“噢耶！！！”直接回到教室进行了喊麦！

后面的扫帚就是一大利器，吉他、话筒、粉丝呼喊等应有尽有！

旁边余笙听见了，下意识朝顾嚣看了过去，不听使唤地从鼻腔疑惑地嗯了声。

顾嚣敛着眸子，眼底黑眸斜瞥余笙那双些许惊颤且纯粹的明眸。

一瞬间，顾嚣好像不对劲，眼皮微微提了一下，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余笙好像在顾嚣回神那瞬间就没注意这么多小细节。

谁管他眼睛大还是小呢，反正余笙眼睛挺大的。顾嚣好像一直都微敛着半眸似的，还是他太高了，说话看人都得俯瞰？反正就这么个状态。

仿佛静止了，俩人就这么看了几秒后，顾嚣面无表情地回过头，余笙也收了眸子，本以为就此了断，谁知顾嚣又说了句，“怎么，你也想？”瞥见余笙，语气很淡，看似毫无意义的话，却被顾嚣说了出来。

当然无意义了，可想而知，对年纪第一说出这几个字，想都不用想，直接回绝了好吧。

余笙好像连干什么都不知道，但知道是不好的事情。后排那几位可是出了名的狂野！

余笙听见这话，连头都不想抬了，甚至默默垂下，另一侧手扒拉林熙，“怎么了，余笙。”

“没，没事，中午吃什么。”

林熙这可清醒了，“鸡腿！”

接着委屈头歪在余笙肩膀上，“我妈管我可严了，一个星期就只让我吃五个鸡腿。”

余笙：“……”

“阿姨，可能想让你多吃点儿菜，吃点儿菜。”

高富强夹着试卷走了出来，眉头紧蹙看向三位，最后视线落到顾嚣身上，“顾嚣，跟我去趟办公室。”

顾嚣什么也没说，跟了过去。

闻见八卦气息的三人又趴在门口，其中一人说：“这不是嚣哥的作风啊，就这么被老油条拿捏了？”

陆安摸着下巴，揣摩寻思着，看样子他大概知道些瞄头。

其上二人目光放在陆安身上，一阵邪气扑泻而下，陆安渐渐被阴沉之气附着全身，趁机脱身拿着似枪杆子的扫帚做防护，心虚颤道：“看我干什么，我可不知道。”

二人将陆安按在地上，压制四肢。

陆安别过脸，志气道：“男人至死不屈服！你们要挟也没用！我不可能出卖兄弟！”

头上居心不良地歪嘴笑道：“既然你不出卖兄弟，那就出卖出卖你吧。”

陆安听见这话，猛地睁大眼，怔了一刹那，顿然回过头，惊诧的眼球微微颤抖地看着上面阴沉的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