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系庆

临近毕业,拉面一直期待的百年校庆终于到来。同时,也是天文系建系70周年。

天文系是个小系,在学校的校庆活动中参与感很低。虽然没有什么机会参与到学校的活动中,拉面和同学们作为主力,参与了很多天文系70周年系庆的准备活动。在系庆的当天,校内的前辈老师们悉数出席。同时,各地的校友们,前辈师兄师姐们都回到了学校,和平日里的安静相比,气氛可以说是相当热烈。

在天文系小院,拉面见到了传说中的老校长,白龙老师。拉面他们入学的时候,就听说过天文系曾经的辉煌。不仅是学科发展方面的辉煌,长年稳坐动物王国的天文学第一的位置,还在学校行政方面经历过辉煌。曾经一度,从学校的校长,到研究生院的院长,甚至据说保卫处处长,都是天文系毕业的。拉面不知道这是个段子,还是的确如此。至少,天文系出过一位校长,是确有其事的,就是现在正在讲话的这位白龙老师。

据说白龙老师近年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平日里拉面他们都没有在系里见过。传说中这位老师很年轻就做出了很厉害的研究工作,当上校长之后又把学校管理得很好,让这所大学在动物王国的各种排名中不断前进。拉面一直就很好奇,传说中的老校长到底什么样。

从拥挤的人群中看过去,拉面看到白龙老师满头银发,戴着方框眼镜,讲话声音不高不低,表情既不是严肃,也不是随和。说不上来,就是并不会看出很厉害的样子。拉面心里想,一个人的本事能从外貌看出来吗?大概是不能的。

白龙老师讲话之后,又陆续进行了几个环节,之后是一个重要环节,玳瑁老师的铜像的揭幕仪式。玳瑁老师是一位更早的前辈,在系庆之前,拉面都没有听说过这位老师。

“玳瑁先生毕生致力于天文事业,是动物王国天体物理学和天文教育的开创者和奠基者之一。”

“玳瑁先生在执教生涯中,为探索动物王国天文教育的模式,为天文课程的设置和教材的编写,为天文人才的培养耗尽了心血。”

“玳瑁先生总是鼓励支持青年学者勇于开拓新的领域,攀登新的高峰。”

系主任黄牛老师正在介绍玳瑁先生的贡献,年长的老师们都在回忆,年轻的学生们都在张望。拉面听明白的是,这位老师被称为动物王国天文事业的拓荒者,不仅仅因为在研究方面的成就。更重要的,这位老师倍受尊敬的原因还在于,正是这位老师主持并动手编写教材,在其多年的不断的努力之下,才逐步形成了现在拉面和同学们正在经历和受益的,天文系的经典的教材体系。

这位玳瑁老师,师从国际上最著名的天文学家,后来决定回到动物王国工作,克服了很多困难,培养了很多天文工作者。拉面后来上网搜索,才发现白龙老师也曾经是玳瑁老师的学生,还读到更多背后的故事细节。

“他不仅教给他们知识,而且还教给他们爱,像热恋的情人一样去爱科学、爱事业、爱祖国。他的深沉的感情,强烈地感染了他的学生。”

拉面想,自己爱科学吗?又是因为什么爱呢?有没有哪位自己遇到的老师,让自己走到这里,保持着对这门学科的喜爱呢?从小学的科学课老师,中学的地理老师,到大学的物理老师,高数老师,天文各个专业课的老师。。。也许拉面没办法具体指出某一位老师。但是,拉面在慢慢地接受着他们,每一位老师的,点滴影响,直到今日。

“玳瑁老师的一项重要的工作是编写一套适合动物王国具体情况的天文教材。他全力以赴,承担了主要的编写任务,同时又充分发挥了青年教师的力量。他把各种力量组织起来,完成了天文教学上的一项“基本建设”的工作。”

玳瑁老师在天文系建立的教学和教材体系,发展到此时意味着什么,人群中的拉面此刻并没有清晰地认识,因为她的一路学习,已经是在一个成熟的体系里,没有经历过匮乏的阶段。后来,当接触到更多的来自不同学校和不同国家的学生的时候,有了比较,回想起来,拉面才越发感受到玳瑁老师这些前辈老师建立和完善课程体系的意义,时常觉得自己很幸运。好的学者可以影响自己的数个学生,而好的课程体系必定影响一批又一批步入天文专业的年轻人。

下午,系庆的庆祝大会移至学校礼堂举行。在更详细的天文系历史介绍的环节,拉面有机会更多地了解了自己学习了四年的这个地方,如何从最初的建立,发展,直到今天这个样子。C大,距离动物王国最早的天文台不远。动物王国的天文学教育因此从C大开始,教学、科研相结合。之后,从玳瑁老师,到白龙老师,到现在活跃在科研最前线的年轻的老师们,一代代,一辈辈,每个人的发展也许很不相同,而天文专业方向的发展,天文系的发展却是有迹可循的。

拉面又听到很多动物王国著名的天文学家的名字和他们的工作。一个个专业领域,一台台从小型到逐渐大型的望远镜,初建、发展、壮大,拉面的脑海里产生了一幅幅画面。每一幅画面的背后,都浮现着一张张脸孔,画面与画面之间又产生了一条条连线。最后,画面定格在现在,定格在会场的老师和同学们身上。

拉面想,未来自己会参与其中吗?又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系庆活动结束,拉面和另一位学生负责送一位年长的、腿脚不便的老师回家。这位老师拉面没怎么见过,但是知道系里正当年的好几位老师都是这位老师的学生,是某个方向的泰斗级老师。车到的时候,老师让拉面先上车,说自己的右边耳朵听不见,拉面要坐在左边,自己才能听清拉面说的话。拉面有些惊讶于这位长者的平易近人。

拉面仔细想想,自己接触过的系里的老师,性格差异挺大,有些爱和学生聊天,而有些则看着表情更严肃些,除了上课不爱说话。但是,不论年长的,又或是年轻的老师,似乎在某些方面都很像,低调,谦逊,专注。和这些老师的接触,让拉面觉得这样的职业和生活,是自己向往的。这样的状态,是自己想要拥有的。在偶尔放飞自我的时候,总是有些事,有些老师,让拉面意识到,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很快,到了毕业的时候。学校的毕业典礼结束,同学们穿着学位服,在校园里四处照相。拉面看到,操场上,系里一位年轻的老师,正带着年幼的孩子在操场上玩耍奔跑。

天文班的女生们,叶子如愿申请到了国外学校的奖学金,出国继续学习。小熊猫同学去天文台读研。羚羊,老大蓝猫同学留在学校读研究生。而拉面,要到另一个城市,去研究所继续学习。

毕业,拉面和同学们其实没有特别感伤。前几天天文班吃散伙饭的时候,也没有出现抱头痛哭的场面。一方面,可能学天文的同学们就是比较酷吧,拉面心想。另一方面,毕竟是个小圈子,拉面总觉得,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的。

这一天,拉面要离开学校了。拉面是最先离开的,拖着大大的拉杆箱,女生们送她到楼下,看着她离开。拉面想潇洒地离开,留下一个挥手不回头的背影。最后,也只是冲着女生们咧嘴一笑,摇摇手,如往常一样。然后,转身。

同学们,后会有期,江湖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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