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姜严绝对有着当乌鸦嘴的潜质。

五中的起床铃选择了欢快的纯音乐，前奏有种一拳砸向墙壁的感觉，这对沉浸在美梦中的学生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折磨,更何况,假期养成的晚睡晚起的坏习惯也使这起床铃更像是在催人上刑。想砸墙的心蠢蠢欲动。

可在这震天响的起床铃下,姜严竟然也没醒。

他正做着被周珩从天涯追到海角的“噩梦”。

“大哥！我真的知错了，求求你别追着我了。”姜严趴在地上,不停朝面前的周珩行跪拜礼。

周珩走上前,一只手伸进他的头发里,抓住,迫使姜严抬头,另一只手腾出来直接甩了他一巴掌，姜严被扇的头偏了偏。

姜严无法反抗,头皮处传来的隐晦的疼痛令他动弹不得，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猛地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周珩一张近距离的面无表情的脸。姜严吓了一跳，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穿天灵盖。

“我靠！”

周珩似乎是因为姜严突然睁开眼睛而微微一愣,手悬在半空,不过很快便收回手直起身。

姜严也有些不舒坦,他揉了揉耳朵,没好气地问:“你干什么?”

手悬在我脸上想干嘛？

姜严盯着周珩的手，总感觉刚才他要是不醒这手掌就得往自己脸上招呼。梦里周珩是真的往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

周珩收起那只露出一瞬的愣神,指了指寝室里的其他几张空床:“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

姜严这才注意到寝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他慌忙拿出手机看时间,在看到一个大大的6:35后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弹射从床上蹦了下来。

我去,怎么这么晚了。

洗脸、打水、抹上牙膏……姜严的手上下飞舞,顷刻间他的嘴里溢满了白色的泡泡。

“你怎么还在这儿?”他含着满嘴泡泡吞吞吐吐地问周珩。

周珩伸出一根手指,毫不费力地勾起门口的垃圾袋,然后言简意赅地回答：“值日。”

姜严隐约感觉哪里不太对,继续“艰难”发问:“你的意思是,你在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我没醒,但却等到现在才叫我?”

周珩闻言朝姜严看过去:“不是。”

姜严:“?”

“我叫了你很久,但你现在才醒，”周珩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堪称精准打击的评语，“挺能睡的。”说完他便提着垃圾袋毫不客气地走了。

姜严：“……”滚。

“咳咳咳！呕——”

他正想出声叫住周珩,却被嘴里的泡泡呛着了,只好用眼睛代劳，朝周珩翻了个惊天动地的白眼。

你特么大早上的就找事是吧。

年轻人身体发育，多睡点怎么了？！

这时,宿舍楼的广播毫无人性地播报：“同学们注意,距离宿舍区关门时间还有5分钟,请同学们抓紧时间离开宿舍区。”伴随着广播声的,还有一阵噼哩啪啦,敲击着窗沿的雨声。

姜严吐出嘴里的泡泡,突然幽幽地笑了。

看起来莫名地有点儿可怜兮兮的。

-

晚起带来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因为今天破天荒地下了雨,升旗仪式便暂时被搁置。

姜严在教学楼一楼的走廊收起还在往下滴水的雨伞,在转角处碰见了正要往楼梯上走的谭括。

姜严低下头,仗着谭括应该还不认识他,飞速地说了声“老师好!”便往楼上赶。

“同学,你等一下!”可惜谭括没有如他所愿。

“你好像是我们班的学生,叫……姜,姜什么?”谭括走到姜严面前,抬起头仰视比她还高一个头的男生。

您记忆力可真好。姜严在心里要笑不笑地夸了一句。

“谭老师,我叫姜严。”

“哦,姜严是吧。那么你记不记得，我昨天似乎说过,宿舍区放起床铃的时间是6点10分,到教室的时间是6点50分,请问这中间的时间里你在干什么?”

谭括的话听得姜严的脸上烧得厉害,他连忙服软:“对不起谭老师,我昨晚失眠,今天起晚了。”

谭括有些疑惑:“刚开学就失眠？你们寝室没有人叫你起床吗?”

呃,有的。

说起来,如果不是周珩在他耳边拍手叫他起床的话,指不定还要睡多久呢,到时候谭括就得要盘问姜严的那些舍友,然后亲自跑来寝室叫醒他了。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

高二(1)班姜某同学开学第一天仍在呼呼大睡,班主任亲自去寝室叫醒他，并将人带回教室。姜严并不想给班里的同学留下“瞌睡虫”的印象,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五中校墙！那在是太可怕了。

于是,姜严说了实话:“有。但是他叫了我很久我都没醒。”

谭括无话可讲了,她叹口气放软了语气:“行吧,看在这是开学第一天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下次注意。要是再被我发现的话……”谭括恰到好处地停下，意味深长地看着姜严。

“保证没有下次了谭老师。”姜严连忙道。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虽然不用经历班主任亲自下场叫醒他这一丢人事件,但他走回位置的时候还是收获了一大波情感各异的眼神，关注度极高，不是却胜似“公开处刑”。

谭括走回讲台，打开了一个Excel:“好了,既然全班同学都到了,咱们言归正传,来看一下你们自己的开学分班考的成绩。”

“啊?”教室里传来一阵哀嚎。

电脑里的Excel也同时加载完毕。

表格第二列赫然标着周珩的名字以及他各科的分数:

语文:132 数学:149 英语:148 理综:300

即使姜严在心里骂了十几遍周珩那个杀千刀的,看到这一排成绩后也忍不住震撼了一把。他自己的成绩也还可以,但和周珩的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同学们都别‘啊’了啊,把下巴都收一收,你们自己拿成绩和周珩的作一下对比,下节课我评讲试卷。”

“还有,我重新安排了一下位置,待会儿下课我把位置表放出来,大家记得换位置。如果对位置有什么意见的之后再来告诉我。”

教室里的哀嚎又多了一声。

姜严闻言和宋明均对视了一眼,宋明均语带可惜:“好吧,没想到才做了几节课就要换位置了,兄台,有缘再见了!”

姜严听乐了,他朝宋明均拱了拱手:“仁兄莫急,也许谭括把我们的位置安排得近也说不定呢。”

“那再好不过了。”

下课铃刚响,谭括就打开了另一个Excel,叫临时班长余醒来监督大家换位置,自己则抱着讲义离开教室。

姜严一边喝水一边漫不经心地往位置表上扫上一眼,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的同桌是——周珩?!

姜严被水呛了一下,他低下头,一时间咳得惊天动地，咳得脸和耳朵通红，把一旁的宋明均吓了一跳。

他好像自从开学那天撞上周珩之后就倒霉得连喝水都能呛着。

算了,看在你叫我起床的份上,学霸无罪。姜严勉强把之前的冲突抛在脑后，在余醒的催促下慢吞吞地搬起了桌子。

周珩搬得很快,他趁着下课时间还有三四分钟的时候走到走廊上透气。

还挺整洁。姜严短暂地扫了一眼周珩的位置，很诚恳地评价了一句。

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我们互相不搭理，很快就能熬到下次换位置，皆大欢喜。

睡意像涨了潮般隐隐约约又泛了上来，姜严也没睁着眼死撑，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

周珩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番景象:

他的新同桌趴在桌上,似乎进入了浅眠,身上的校服随着动作的拉伸勾勒出了少年清瘦的腰线，他们的位置刚好在窗边，阳光打在少年乌黑细软的头发上，留下了细碎的光点。

男生即使睡着了也没忘记将椅子挪到桌子边缘,与周珩的位置隔出一条银河,像是在躲什么瘟神。

鉴于之前的几次对话都不太友好,周珩面无表情地坐下,当旁边的人是空气，没有叫醒身旁的人。

于是谭括一走到讲台上就从一个个脑袋中精准地揪出了一个后脑勺。她带着一脸“终于被我逮到了”的表情，放轻脚步走到姜严桌边，拿出手机对着趴在桌上的姜严按下拍照快门键。

“咔嚓”的一声轻响惊醒了姜严,他倏地一抬头,表情有几分错愕，眼睛不自觉地睁大，前额的头发因为睡姿的缘故而乱糟糟的，显得姜严此刻有点呆。

谭括举着手机努力绷着脸,好一会儿才忍住笑:“姜严,现在不是睡觉时间,下次再被我抓到,我就把你的睡照做成电脑桌面壁纸了。再罚你站到教室后面面壁思过一节课。”

姜严:“……”

班里有大半人都看着这边,看就算了，还伴随着一阵可以掀翻天花板的笑声，他不自在地揉了揉脸颊。

好在谭括及时“拯救”了他:“行了,别笑了,尤其是最后一排那个呲大白牙的男同学,把你咧到耳根的嘴扯回来,不然我拍下来立马做成表情包了啊，和姜严配套的。”

这下连姜严也绷不住了。

老师，你是不是专门制作了一份学生的表情包？

当事人同意没？不然是侵犯学生肖像权的。

他一只手虚虚遮在嘴边,弯着眼笑了一会儿,发现身边的人连个反应也没有,在这震响的笑声之下,这位学霸竟然在写题。

姜严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不会笑了。

他的视线往上,落在周珩那双没有半分笑意的眼睛上,因为要写题的缘故,周珩的眼睫毛半垂着,密密的，还在轻微地颤动，在眼睑处投下了扇形的阴影，乌黑的瞳孔藏在那片帘子里面。

就在这时,帘子掀起，那双眼睛看了过来,眼睛的主人皱着眉问:“怎么？”

姜严下意识地答道:“没。”他收回眼神,尴尬地转了转笔，将思绪拉回课堂上。

两人就只有上午这点短暂的交流，一下课，姜严就跑去找宋明均了。

不多说了，多多支持[加油]

想起我朋友她妹妹看的动画片了，僵僵僵，僵小鱼[鸽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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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同桌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