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月黑风高,街上行人少许。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敲锣声四起,在空荡的街上徘徊,尽显诡异。

江家,门外两人看守,溪明和舟桉各迷晕一个,从上方屋顶潜入,清脆的瓦砖碰撞声在空中回荡。

舟桉在一处停下,揭开一片瓦,里面漆黑一片,借着微微月光,勉强看清里面的情况。

——是江夫人的房间。

舟桉给溪明打手势,意思是:我去想办法引开她,你偷偷潜进去,找到她犯罪的证据。

溪明表示自己清楚了,打出“OK”的样子。

舟桉忽然跳下去,身手矫捷,紧接着找到一间没人住的小院子,小心翼翼地点燃火折子,直接将其甩进去,没有丝毫犹豫。

靠你了,溪明。

火苗与木制品碰撞,原来的火星子烧得越来越旺,火势蔓延,照亮府邸的南角。

“走水了!”舟桉经过处理后的叫喊声引来了府邸里大部分下人,众人立刻开始施救,试图挽回局面。

此起彼伏的救喊声,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江夫人。

她穿戴好衣服,起身前往火灾现场。

溪明:他们都前去救火,无人看守其他地方,正是偷偷潜进去的好机会。

她听从指令,从后方的窗户翻进房内。

江夫人的寝殿总体上是素雅的,没有太多的陈设,但毕竟是主母的房间,装饰品还是很奢侈的,淡绿色的纱帘,带有凤凰刺绣,淡雅中显得高贵。

溪明先是翻找床榻边的楠木柜子,一层一层打开,普遍是些昂贵的首饰和一些普通的文书。

各地翻遍,毫无收获。

还有一个地方没找——床底。

溪明一个箭步,在塌边半跪着,打燃火折子,向里探去,竟出现个木质盒子。

溪明:真让我好找。

将它拿出,表面雕刻着简单的牡丹花,通体红色,有些陈旧。

这个盒子里装着整个来江镇十五岁至二十一岁女子的姓名,地址,家庭情况。

有几个姑娘的名字被划掉了,这些赫然是最近失踪的女孩,被划掉的最后一个便是她。

——溪明,来江镇北部三号,孤儿。

“哒哒哒——”屋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溪明:看来是江夫人回来了。

江夫人在下人扑火的过程中,不禁思考:一间长期空着的房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着火,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难道?

——声东击西!

她快步回到寝殿。

她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分散在府邸的各个地方,而,她的寝殿里放着一件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

可绝不能让人偷了去。

打开门,屋内黑漆漆的,江夫人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月桂花的香味。

她的夫君江一锦生前最爱月桂花,她也爱屋及乌,他们成亲的那一年,府邸种满月桂。

自他去世,月桂全换成了牡丹,她也好久没有闻到这种淡淡的花香了,就好像夫君就站在她的面前一样。

回忆中断,江一锦的身影似烟般飘走,叫她心痛。

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她永远困在这潮湿当中,是清晨空荡的厨房,是晚归漆黑的窗,在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掀起狂风骤雨。

江府为何会有这种味道,莫不是家里进了贼?

李荔影走进房间,她没有点灯,只是手里拿着一盏微微发光的灯笼,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她走到窗前小塌前,掀起垫子,从中拿出一个信封。

溪明她藏在床底,不动声色地看着李荔影拿出信封,默默记住位置,准备找个时机逃出去。

一刻钟过去,江夫人只是在那里坐着,丝毫没有要动的趋势,只是静静地发着呆。

看到信封,她想起了江一锦——那个她最爱又最恨的人。

溪明:舟桉,你在哪啊?

“有刺客!”屋外传来侍卫的叫喊声。

来救她了?

江夫人将信封收进衣服内,快步走出去。

她知道有人在她的房内,念在没有失什么贵重物品,就不愿再去追究了,儿子江白安才是最重要的。

舟桉一身黑衣,飞身在房顶上,几个身手较好的侍卫紧跟住他,几次差一点就能将他抓住,都被他一一躲过。

这个人的功力定是高于他们的。

舟桉与他们周旋,多半是防守方,不想伤及无辜,也是为了给溪明拖延时间。

李荔影一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拿起身边小侍卫的剑,飞身上去,独自与他战斗。

她没有功底,各种招式都是江一锦生前教她的,只因当时她太过懒惰,只学到一些皮毛,根本不敌舟桉。

几个回合下来,李荔影的剑被打落在地,败下阵来。

“你到底是谁?是何居心?”一口血吐地,李荔影站起身来,重新拿起剑,对准舟桉。

“你不需要知道。”舟桉语气平淡。

溪明应是成功逃离了。

舟桉转身就走,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日,府邸发生太多事,江夫人睡不着,去了趟儿子江白安的寝殿。

屋内亮光未灭,江夫人只是从窗户那偷偷看上一眼,并未进去,尽管她知道儿子肯定没睡。

她离开了,江白安才起身回望母亲的背影,孤独,悲凉。

他知道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他不想再拖累母亲了。

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来江镇北部三号,

院中两人对坐,桌上一盏明灯,还有一只橘猫在撒娇。

“月月,我们有要是相谈,你回去睡觉好不好?”溪明抱起它,细声细语。

月月直接一个不走,赖在溪明的腿上。

溪明:行吧。

“你发现了什么?”舟桉的脸一半在光内,一半隐在黑暗里,双手抱胸。

溪明将从江夫人房间里的东西拿出,那是一份名单,递到他面前。

“这个东西并不能证明失踪案是江夫人做的。”舟桉简单过了一遍,目光落在【溪明】这一栏,又转移,看向她。

“什么?”溪明一口气没憋上来,猛地弹射而起,腿上的月月被惊得跳到桌上。

月月:你是不是有毛病。

溪明:忙了半天到头来没用啊。

“物证有了,还需要人证。”舟桉缓缓道。

面对溪明,感觉她总是一惊一乍的。

“上哪去找人证呢?”溪明摸了摸下巴那里不存在的胡子,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

舟桉:等你想到,我应该变成白骨了吧。

舟桉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回房睡觉去了:“先去睡觉吧,明天再想,别把脑子想炸了。”他还不忘挖苦溪明一下。

“哼!月月,我们走。”溪明抱起橘猫回去。

次日。

溪明梦到自己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猛然从梦中惊醒,发现是月月压在她的脸上,睡意全无,只得起床,穿衣,洗漱,顺便将它赶出去。

舟桉一如既往穿戴整齐坐在原处,拿着那本溪明看不懂的书。

看见她也只是抬了一瞬眼皮,就又继续看他的书。

溪明:书呆子。

看见桌上的早点,她眼睛一亮,立马小跑过去坐下。

溪明:大好人。

溪明不会脑子抽了早起只为买一顿饭,那还不如睡到自然醒呢。

但是,有个傻子愿意当跑腿的,她还是很喜欢吃“从天而降的免费”早餐的。

“吃完陪我出去一趟。”舟桉依旧看着书,听着脚步声判断溪明起来了,出门了,小跑过来的整个过程。

“好的。”溪明露出职业微笑。

溪明:没办法,他给我买早点,我是个物质的女人。

衙门内,正在审判犯人。

外面人群众多,多半是来看热闹的。

溪明拉着舟桉挤到前排。

“犯人李荔影,你是否承认来江镇多名女子失踪与你有关。”

“是。都是我一手策划的。”江夫人跪坐在衙门堂内“小人先是□□这些女子,然后将其送到家子江白安的房内,作他的冥婚对象。”

一旁的人为官员附上一封信。

——是江白安的绝笔。

【母亲犯下滔天大罪,我江白安无面亲朋好友,在此作为人证,指认家母的罪行……】

【四名女子现居于何处,江白安不知晓,她们拿着我自愿赠予的银子逃去了其他地方】

【我也有错,不该放纵家母犯错。今日,我愿以死谢罪,换减少对家母的惩罚】

是的,江白安自缢了,在他自己的房内,于今天早上发现的。

约莫着是在寅时上吊的。

他的母亲李荔影是第一个发现的,当时现场除了这一封绝笔还有一封信,是给她的。

大概内容就是劝解母亲放下过去,向前看,安慰她自己只是去陪父亲了。

江夫人一早便来了衙门,阐述了自己犯罪的全过程,以及那个雇人绑架的壮汉也一起缉拿归案。

一切尘埃落定,只是不知道那些女子现在身处何处,过得怎么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去的路上,溪明再次提出疑问。

舟桉只是笑而不语。

“回家吧。”

“嗯。”

那一晚,舟桉在放火后,去找了江白安。

“进来吧,舟公子,我知道你来了。”江白安一晚没睡,这几日他就一直在思考,导致病情更加严重,失眠不止。

舟桉从暗处走出来。

“坐吧。”江白安手指自己一边的位置,“我知道你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我可以当人证,揭发我的母亲。”江白安直入主题,目光坚定。

“但,你要帮我的母亲减刑。”话锋一转,江白安拿出那一封绝笔书,那是他早就写好的,与之一起的便是一封家书。

舟桉接过一看,又看向他。

此时的江白安不复往日的憔悴,更多的是释然,轻松。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见惯生离死别的他也不由得震惊,不明白世上竟有如此之人。

“你知道的,舟公子,我时日不多了。”他幽幽叹了一口气,“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我的母亲,她是个好人,只是一时误入歧途,犯了错,我只会成为她的累赘。”

舟桉捏着信封,沉默不语。

江白安说得对,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交代完这些,江白安还提出一个小请求——将自己的母亲叫来。

江白安的身体早已垮下,他比谁都清楚。

舟桉走了,江白安独自坐在窗后。

他看见母亲,眼眶微红,不舍地看着母亲的背影,放好书信,毅然走上椅子,再踢翻椅子……

正是寅时一刻。

哈喽大家好,写这章的时候,自己哭了,觉得自己不应该把江白安写死,但这没办法,自己很难受。

江白安给母亲李荔影的一封信,如果有想看的,我会发在VB上,有需要的去@长衫小月

【还有件事】

“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我永远困在这潮湿当中,是清晨空荡的厨房,是晚归漆黑的窗,在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掀起狂风骤雨。”——余华

在此致谢,致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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