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新的工作

解除自己和伊甸的工作契约后,莱特的身上还剩下一些钱。

六月十五日,和梅尔一家道别后,莱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便上路了。他没有雇用马车,他怕车夫问他要去哪里,他却没法说出一个地址。实话说,莱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不过,他知道自己不想再留在西利亚。

莱特换上一身朴素的旧衣服,戴上一顶可以将他所有头发都遮起来的很丑的包头帽。他走路时大多数时间都低着头,微微地弯着腰,这让他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人的步行速度自然没有马车快。莱特从白天走到晚上,也只走了大约三十公里的路。夜晚郊外的路不好走。莱特在一间小旅馆住了下来。

莱特晚上没有在旅馆用餐,他出去外面转了一圈,从面包店买了一些黑面包和果酱,又到水果店买了一些红萝卜干、葡萄干。

莱特抱着两个纸袋准备回旅馆。当他走过某条街道时,他突然听到一阵旋律很轻快的琴声。莱特不自觉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最后,他在一间小酒馆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悠扬的琴声这时也停了下来,接着一个浑厚的男声和琴声同时响起。坐在酒馆中间位置的一个年轻男人一边用手指拨动琴弦,一边动情地高声吟唱。莱特听不明白男人唱的歌是哪里的语言,也不觉得男人的嗓音好听,不过,男人的琴倒是弹得不错。

莱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后,就转身离开。他身后的琴声越来越小,相对的,他脑海里的歌声越来越大。那是一首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也没有歌词的歌。

“我住在佩加蒙的圣玛丽教堂。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玛卡修女的声音和她天籁般动听的歌声同时在莱特的耳边回响。

佩加蒙。莱特用很轻的声音念着这个地名。

没错,佩加蒙。他可以去探望一下玛卡修女,然后,如果佩加蒙的雇佣要求不像西利亚那么严格的话,他还能在佩加蒙找一份工作。莱特一边兴奋地想,一边往旅馆的方向跑。

第二天早上,莱特离开旅馆后,积极地向路人们打探佩加蒙的相关信息。莱特发现西利亚的人都不怎么熟悉佩加蒙。他们虽然知道佩加蒙和西利亚相邻,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清楚路该怎么走。莱特被几个路人误导,走了一段冤枉路。直到,他问对了人,他问了在路上遇到的一支商队。商人们告诉莱特,要去佩加蒙的话,应该往太阳落下的方向走。

如果他一开始就选择雇一辆马车和一名车夫的话,他就不会被误导了吧?谁知道呢。

莱特朝着西方走了一个半小时后,来到了一片荒芜之地。路的两边除了高高的杂草和稀稀落落的树木后,什么都没有。就连他脚下的路也有点窄,它刚好能让两辆马车并排着走。

莱特的行李并不多,他以前也有走远路的经验,所以他并没有觉得走路特别累。他每步行一小时,就会在路边休息几分钟。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温和,凉风习习。六月是夏天的开始,不过,现在的天气一点也不热,出门旅行穿一件薄长衫刚好。

莱特坐在路边的草地上,一边啃黑面包,一边想:如果晚上不下雨就好了。他可以在郊外生火,然后裹着自己包袱里的衣服睡上一晚。

天气晴朗,对于要出远门的人来说是一大幸运事。

让莱特想不到的是,前方还有更大的幸运事在等着他。

莱特捡到了一袋金币!

他居然在路上捡到了一小袋沉甸甸的金币?!莱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和莫名其妙。他没有做过什么啊,他就是吃点面包后继续赶路,然后,他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捡到一个深棕色的小布袋。他本来还好奇布袋是谁丢的,里面装了什么。当他打开袋子时,却发现里面是满满的金币!

莱特又惊又喜。他狠狠地拉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很疼,他不是在做梦。他多次确认袋子里面的东西,但是,不管他怎么看,布袋里面的都是金币。

真奇怪,这么偏僻的郊外的路上怎么会有金币呢?莱特将袋子收好,继续往前走,同时,他的心里充满疑问。

往前走了一个多小时后,莱特看见路的前方有两个男人。两个年轻人各骑着一匹黑马,朝莱特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莱特不禁紧张起来。他们该不会是来找他的吧?因为他刚才捡了他们的东西?但是,普通人能有那么多金币,前面的两个男人该不会是强盗吧?

尽管莱特很不安,但是,像莱特早就注意到那两个男人一样,那两个男人也早就注意到了莱特。莱特不可能跑得比马更快,于是,他只有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自己的路。

那两个穿着仆从服的年轻男人来到莱特的面前时,只是轻轻地扫了莱特一眼,就继续往前走了。

等那两个男人走远后,莱特才放松下来。

看那两个男人的神情,他们根本就不是在赶路,他们走得很慢,一直盯着地面看,好像在寻找什么一样。

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才行。如果他能在前方遇到一辆马车,他一定要雇佣那马车和车夫。莱特在心里打定主意。

莱特又走了半个小时,居然真的让他看到了马车——前方的路边停着一辆白色的马车。

莱特很高兴地朝马车走过去,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了,马车的后方有两个人影。一名穿着很漂亮的长裙的年轻妇人正用手帕拭擦着自己的脸庞。一个看起来像是管家的男人站在妇人的旁边,似乎在安慰妇人。

莱特经过再三考虑,决定走上前去询问那贵妇人为什么在这里哭泣。

那妇人注意到有陌生人正朝他们走过来后,连忙转过身,整理自己的仪容。

同行的年纪较大的男人板着脸,用警惕的目光盯着莱特看。

“先生,夫人,你们好!”莱特抬起手,摘下自己的包头帽,有礼貌地对妇人和男人打招呼。

男人用锐利的目光将莱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他觉得莱特看起来像一个从很穷的村庄里走出来的农民家的孩子。男人对莱特这种想和他家主人套近乎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

“你是什么人?”男人问。

“我叫莱特。先生。”莱特回答。

“莱特?好吧。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我家主人好像不认识什么叫莱特的人。”男人一脸冷漠地说。

“是的,先生。我和你们是第一次见面。”莱特说。不论是那名穿着华丽的服饰的妇人,还是这名看上去年过四十的男人,他都没有任何印象。

“那你为什么还……”男人此时只想把莱特赶走。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身后的贵妇人突然开口了:“年轻人,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贵妇人说话的语气比较温和,不像她的家仆一样咄咄逼人。

“是的,夫人。”莱特说。

“好吧。你的问题是什么?你可以先说给我听听。”贵妇人从男人的身后走了出来。

莱特的眼睛为之一亮。眼前这名贵妇人相貌平平,但是,她的行为举止却给人一种她很有教养的感觉。

“我的问题对夫人您来说,可能会有些冒犯。请您不要见怪。我只是很好奇,夫人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哭泣?”莱特说。

“你这个贱民在胡说……”

男人骂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贵妇人用目光警告了。

贵妇人叹了一口气,强硬欢笑道:“我也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不小心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如果您不介意,能告诉我您是什么时候发现东西丢了的吗?也许,我能帮上您的忙。”

“我是不久前才发现东西丢了的。我想它应该是掉在这条路的某个地方。我希望是这样……如果它是我更早前就弄丢的,就更不可能寻得回来了。”贵妇人苦笑道。

“可以请您描述一下您丢失的东西吗?”莱特问。

贵妇人本来还好奇莱特为什么把问题问得那么细,不过,她突然想起莱特是从她来时的方向走过来的,说不定他曾经在这条路上看到过什么。

“一个深棕色的小布袋。”贵妇人说。

莱特没有说话。

贵妇人继续说:“袋子是用深棕色的绳子系着的。袋子里面有300枚金币。”

应该是这名妇人的了。莱特在心里笑道。

“我在来这里的路上刚好捡到了一个类似的袋子。您看看它是不是您丢失的那只?”莱特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那个棕色的布袋,递给贵妇人。

贵妇人和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莱特。

“请你们数一下。”莱特说。

贵妇人双手接过布袋,热泪盈眶地望着莱特。

莱特看到妇人迟迟不动手点数,便转而催促站在她旁边的男人。

“请数一下。先生。”

“好……好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激动地说。

男人从贵妇人的手中拿过袋子,再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张手帕,将袋子中的金币都倒在手帕上,小心翼翼地计数。

“太感谢您了!莱特先生!要不是有您的帮忙,我这次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贵妇人说。

“不用客气。我也没有做什么。”莱特谦虚地说。

莱特没有亲自确认过袋子中的金币的数量。不过,他相信眼前的这名贵妇人应该没有说谎。贵妇人并不着急确认金币的数量,她认为会主动送回这么一大笔钱财的莱特一定是一个很诚实很善良的人。

“刚好300枚金币!夫人。”男人报数道。

“莱特先生,我要答谢您!”贵妇人一脸感激地看着莱特。

“莱特先生!请允许我为我刚才的无礼行为向您道歉。”男人将金币装回到袋子里后,对着莱特深深地鞠躬,说:“请您原谅我的愚昧和傲慢。”

“先生,夫人,你们不用那么客气的。我只是将捡到的东西归还给失主而已。如果你们确认东西没有问题,我就先走了。”莱特说。

“请等一下,莱特先生。您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如果我让您就这样走了,我的丈夫知道了,他肯定会责怪我不懂事的。”贵妇人说。

那要怎么办?莱特心想。他还要赶路啊。

“您打算去哪里的?如果您不介意,让我送您一程吧?”贵妇人指着自己的马车说。

“这……”

“让我们送您一程吧!好吧?”男人走到莱特的身前,很热情地扶着他的肩膀。

“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想我们可能不顺路。我要去佩加蒙。”

“冒昧问一下,莱特先生去佩加蒙打算做什么?”贵妇人问。

“探望一位朋友,顺便……我想在佩加蒙找一份工作。”莱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这里也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莱特先生您要不要了解一下?”贵妇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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