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星入冬了，但元星作为人为控制天气的典型星球，是不会有冬天的，毕竟一切的设施都没有预备面对零下五度以下的极端天气。

佐伊觉得这样的冬天实在是太无趣了，她们甚至还可以穿着短袖训练。期末考交谊舞那一分她当然拿到了，甚至得到了附带的好处——她和莱乐的默契真的在一点一点增长。这些好处都在寒假里面的狙击训练中得到了体现。

在寒假的系统训练开始之前，奥兹给她带来了最新款的高精度狙击枪，射程能达到1500米，且弹道平直，佐伊爱不释手，几乎就要抱着枪睡觉了。

这次狙击比赛的赛程也出来了，一共三天，第一天是地面射击，第二天是空中射击，第三天是潜伏射击。地面射击的难度今年降低了，取消了认路的环节，就是她们不需要去走迷宫了，但是固定靶位射击、远距离精度狙击、人质解救狙击等项目都还保留着，一共100分；空中射击和往常一样，搭档二人一人驾驶飞艇，一人狙击，占60分；潜伏射击分为林地潜行和射击两部分，占80分；满分一共240分。

莱乐和佐伊在地面射击和潜伏射击上面都没有遇到很大的阻碍，或者说在这两个项目上，只要莱乐倾力配合佐伊，她们就可以取得很好的成绩，她们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问题出在空中射击上。

莱乐驾驶，佐伊射击。但是射击机会的捕捉就在一瞬间，两人如果不能对对方了如指掌，完全掌握对方的状态和习惯，做出相应的配合，是不可能取得好成绩的。

莱乐和佐伊遵循着一直以来的合作方法，佐伊掌控全场，莱乐绝对遵从指挥，但是驾驶和射击都需要佐伊一个人考虑的话，实在是太难了。

起飞之前，莱乐和佐伊击了掌，奥兹坐在副驾驶位，感觉到了两人的士气低落。

“别担心，这个项目就是很难，每年能击中的也只有一两组，今年我和安疏不参赛，没人命中也不是不可能。”奥兹安慰着两人。

“那你们为什么能打中？”好学宝宝佐伊问到。

“我和安疏，从学生时代配合到大大小小无数次任务，打不中才奇怪吧。”奥兹给了一个不能复制的答案。

莱乐准备好了，看向佐伊，佐伊也朝她点点头，飞艇就平稳升空了。

“一分钟后会到达最佳射击点，请准备。”

莱乐一一报告了阳光方向、温度、湿度、风速、飞行速度、飞行高度，佐伊抿唇：“请保持。”

飞艇的抖动不可避免，佐伊发现靶标被阳光照射，有些反光，但是让莱乐调整角度也不太现实了，她们将很快掠过这里，佐伊瞄准、开枪，意料中的差了一些，没有打中目标。接下来的两个目标也没有打中，两人又一次无功而返。

飞艇折返点是一大片花田，元星的土地早就不适合种植蔷薇，但是作为被画在帝国旗帜上的植物，帝国人对它有着深深的执念，近些年竟然培育出了在元星战后被污染的土地上也能生长的品种，被命名为复活蔷薇。奥兹叫了一声后座闭幕养神的佐伊：“佐伊你看，花田左边的花也开了，是白色的品种。”

“嗯。”佐伊兴致缺缺。

“你得接受阻击手一生里面大部分的子弹都是打不中的，尤其是在战场上。”奥兹说到。

“我知道，我得从失准里面学习，从一次又一次的失败里面吸取经验。”佐伊抱着自己的新枪，满面愁容。莱乐听着佐伊的沮丧，很是自责，但是她除了把飞艇开得更稳一些，并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奥兹继续说道：“我不是在教训你，我是说，打不中的话，看看花吧。除了那个靶子，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值得去看。”

佐伊点点头，瞄了一眼下面的花海，其实并没有听懂奥兹在说什么，还有两周就要去比赛了，她和莱乐在这个项目上却毫无进境，她哪可能有心思去看花呢？

倒是莱乐，看了一眼下面的花海，很受震撼，飞了快一个月了，她完全没有好好看过这个折返点的景象，作为在元星居住多年的人，看到焦黑的土地开出花来，还是颇为惊喜的。

“竟然真的种出了花田，好厉害。”莱乐说了这么一句。奥兹看了她一眼，这好像是这么多次飞行以来，莱乐除了必须要说的话之外，说出来的第一句话。莱乐好像一直在致力于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平稳地驾驶飞艇，避免对佐伊造成干扰。

这个问题奥兹提过无数次了，但是这两个人依旧无法突破，或者说有什么事情横梗在她们中间，让她们停住了相互理解的脚步。奥兹决心同佐伊和莱乐分别谈谈。

奥兹首先找到了莱乐，是在佐伊洗澡的时候走去莱乐那边的，一天的高强度训练让莱乐非常疲劳，她的膝盖今天还擦伤了，正在上药。奥兹盘问莱乐，她和佐伊到底发生了什么，莱乐只是清洗着伤口，然后平静地说没什么，表情里一丝破绽都没有。不愧是凯瑟琳私下和她夸奖过的指挥官人才，演技精湛。奥兹拿她没办法，只好折返回去找佐伊。

等佐伊从浴室出来，奥兹就搬凳子坐在门口，大有今天不说清楚谁也不睡的架势。

“你们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我可以接受我带的队伍拿不了好名次，但我不能接受接下来和我合作的队友是这样的状态。”奥兹叹气。

“没事的，我们只是还要一点时间消化。”佐伊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有些无措地看着无精打采的奥兹，这些天奥兹总是在鼓励、安慰她们，这还是奥兹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佐伊心软了。

在床上坐下，佐伊从床头摸出她常绑在大腿上的刀来，心神不定地用指甲刮擦着刀鞘上的花纹。

“我和她……那个……嗯做了……”佐伊说完，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靠在了床柱上面。

坐在门口的奥兹嘴巴微张，大受震撼，这这这可比她每天在论坛看的都刺激，这是什么走向？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

“那件图案有问题的衣服是她售出的，我去讨要说法，然后刚好发情……”佐伊眼神空洞，慢慢把当天的情形都说了。奥兹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两个人的关系会走到这个地步。那一定是本就有好感，然后才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导致一场亲密关系变成了两人的噩梦。

“你问过她为什么会售卖这种衣服吗？”奥兹问佐伊。

“我想我没有义务了解她。”佐伊这样回答。

奥兹只觉得无限心痛，她走过去，将佐伊拉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的，时间会带走一切的。”

佐伊在温暖的怀抱里面掉了眼泪，她哭了一小会，才又鼓起勇气，一抽一抽地说：“我是很讨厌她，但我也……喜欢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明明被吸引了，却没办法接受自己就这样轻易放过她了是吗？”奥兹慢慢地帮佐伊理清思绪。

“嗯。”佐伊点头。

“没关系的，不要自责，不用为难自己。只是有时候确实找不到答案的话，问问对方也无妨。”奥兹摸了摸佐伊的脑袋，最后将佐伊哄睡了，自己才回到房间。

终端里面弹出论坛的提醒，有人在催版主更新一下莱伊训练的动态，奥兹气呼呼地回复：不更了，今天开始脱粉了！

莱乐.霍伦巴赫这个王八蛋！

第二天的训练也如常进行，虽然教练的心理状态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佐伊换完衣服，看到莱乐在门口等她，见她出来，莱乐从背后掏出一个小罐子，里面装满了浅炽花的花瓣，很漂亮，是她哥哥从维海出差回来带给她的那个。

“礼物。”莱乐事先想好的措辞在临场发挥的时候全部被自己吞掉，就只剩干巴巴的两个字。

佐伊眨了眨眼睛，接过罐子：“怎么了？”

“我想……试试，今天练空中的时候，想试试加入一些我的想法。怕你不开心。”莱乐解释到。

怕佐伊不开心，所以先送佐伊一份礼物。

“不用这样的，我们不是搭档吗？”佐伊说到，她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不明白莱乐在担心什么。

“我们……”莱乐想说什么，但好像没有想好，又不说了。佐伊最讨厌话说一半的人，板起脸问：“我们什么？”

莱乐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她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存档了，所以是正常搭档。”

佐伊听懂了，莱乐的原本应该想说“我们不像正常搭档”的，但是害怕她生气，所以没有说完。佐伊觉得实在是很累，她问莱乐：“所以你为什么会出售那个衣服？”

莱乐似乎早就准备了回答，就等着她来问，她听到莱乐说：“我小时候住在RRR国，受了一些欺凌，那个图案会让那些家伙生气，所以我就一直有在售卖。我有在详情页写说明，但可能不太显眼。”

佐伊点点头，她叔叔确实不是会去看商品详情的人，虽然这也并不能说明莱乐没有错了，她将装着花的罐子放进衣服口袋，朝飞艇走去。

“对不起。”莱乐对着佐伊的背影又一次说到。

这次的飞行和往常有些不同，奥兹敏锐地感知到，她的两个学员发生了一些变化，虽然前面两个靶子依旧没有打中，但在第三个的时候，莱乐和佐伊沟通了几句，调整好位置，轰鸣的机械飞行物像有了灵魂一样，向着比既定位置更加妥当的地方飞去，屏幕上出现命中的瞬间，整个飞艇内部欢呼起来。奥兹转身拍了拍佐伊的肩膀：“干得好。”

她们掠过连天的花田，然后折返，佐伊低头看到那些灿烂的花瓣，获得了一丝解脱。朋友也好、队友也好、同伴也好、讨厌的人也好，重要的事情是眼前这一刻在发生什么。

“莱乐，开得不错。”佐伊听到自己说。

呜呜呜呜呜呜！！now！！！kiss！！！！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最大弱项